（17） 在香怡家玩麻将

　　正月初九，楠木就和哥哥去学校了，初十已正始补课了。

　　度过愉快的大年后，同学们带着节日的余兴前来学校了。

　　天气很是阴冷，时不时飘着雪花。

　　楠木往寝室里转了一圈，几个刚来的男同学正在整理床铺。

　　“也不知我们班来了多少同学？”楠木问雷山。

　　“男同学来得都差不多了，大部分都去镇上看录像了，就不知道女同学来了多少？”

　　“看见夏荷了没有？”楠木不再转弯，直接问。

　　“应该在寝室吧。我就知道你问来问去最后就是为了问她。”雷山笑。

　　“要是香怡在这里就好了。”楠木忍不住说。

　　“算了吧，日子还长着呢，又不是今晚非见她不可，我看咱俩还是去大舅那儿烤火吧，太冷了！”

　　“你俩到哪里去了？”楠努问。

　　“到学校里转了下。”雷山回答。

　　“楠木，这个学期可要毕业会考了，可得好好加把劲了！”在一旁的丁老师插了话。

　　“那是自然了。”楠木淡淡地回答，自从知道夏荷所言的秘密后，他对丁老师多少有点不悦情绪。

　　“这次数学你竟然才考得92分，150的考卷哟，才刚及格，照这样下去，你怎么面对明年的高考呢？”丁老师继续说道。

　　“从明天起，晚自习后你必须来我这里再加班一个钟头才能睡觉。在教室里加班，谁知道你是在加班还是和别人扯白话？”楠老师接过丁老师的话严厉地说。

　　楠木安静的听着，不敢反驳。

　　“你班上这次有哪些同学成绩提高得快？”楠老师问丁老师。

　　“你自己看看吧。”丁老师拿出成绩表给楠努。

　　“这次成绩提升得最快的就数微芳了，要是她能这样一直坚持下去，考所好大学是不成问题的。其次就是可可了，女生总的来说还是懂事些，知道努力学习。”丁老师说。

　　“整个年级又是彭晓英第一，总没人超越她，现在真是怪了，竟然女胜于男，我们那时读书，女的可是未见胜者。”楠努有种沉醉于往昔辉煌的味道。

　　园炉里的红炭不知不觉已变成堆白灰了，寒意不却更浓了。

　　“你们俩也该睡了，明天就要上课了。”楠努对俩人说道，站起来打了个哈欠。

　　补课比起正常上课来自然是轻松得多，上午上四节课，下午休息。

　　整个学校只有高三和初三补课，其余年级学生都还没来，学校里也就显得有些冷清。

　　太阳出乎意料的出来了，美丽而朴素的校园便沐浴在金色的光辉里，同学们好一段时间都生活在寒冷里，现在忽然遭遇太阳的温暖，每个人心中的欢悦自是不必说了。

　　久违的太阳出来了，又逢赶集，于是上午补了课后，下午大部分同学便去集市上闲逛了。

　　每逢赶集，满街总是拥挤的人流，这里距县城较远，赶集的大部分是镇上各乡的村民，公路尽头的两侧和岔路口附近停满了从县城来做生意的拖拉机和小货车。

　　乡民们背着背篓的，挑着担子的，卖柴的，卖菜的，卖米的......络绎不绝。

　　楠木和雷山走过柴行，绕过窄窄的米行便随着人流挤到了场中间，春节期间学生之间都有相互赠送礼物的习惯，楠木当然也想买一个礼物给夏荷，但不知买什么礼物适合她。

　　在一个专门出售小型工艺品的摊位前，俩人停下了脚步。

　　“选一样吧，又精致又漂亮。”女商贩主动招揽着生意。

　　看着这些种类繁多，小巧精致，形象逼真的塑雕工艺，楠木不禁有些心动。

　　“送给女孩子的吧？”女商贩非常热情。

　　“学生能有女朋友么？”雷山在一旁说。

　　“谁不知道你们现在这些学生懂事太早呀！还能骗到大姐？”女商贩偷笑。

　　“想必当年大哥也是这样追你的吧？”楠木也笑。

　　“呵呵，你们这些学生还怪会联想的呀！”女商又是一笑。

　　“多少钱？”楠木问。

　　“6块一个。”

　　“这么贵？”

　　“哪里贵了？”女商贩假装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

　　“我要是买两个呢？”楠木问。

　　“这样吧，我也不想赚你们学生的钱，你就给个本吧。两个10块。”女商贩的口气表明这是最低的价格了。

　　“说不赚钱那是假的，只不过赚多赚少的问题。”雷山在一旁笑咪咪的说。

　　“好了，我也不想跟你讨价还价。”楠木掏出了钱。

　　“还是小兄弟爽快。”女商贩接过钱又继续吆喝她的生意了。

　　俩人在租书店前翻了下书。

　　“楠木，赶集呀！”一个清脆的女音。

　　俩人顺着声音望去，发现香怡和夏荷正挤出人群朝他俩走来。

　　“你俩也赶场？”楠木问香怡。

　　“这么好的天气，谁想错过呀！”香怡接过话。

　　“喂，你俩今晚到我家搓麻将，去不？”香怡忽然调皮地邀请。

　　“那怎么行？”楠木觉得有些突然。

　　“反正今天学校老师开会，晚上又不要上晚自习，更主要是我父母不在家，只有我和我老弟，到了晚上，我老弟就钻录像厅了。”香怡努力地找寻着理由。

　　“我不管，反正到哪里都是玩，只要楠木同意，我就ok。”雷山笑着说。

　　楠木飞快地看了夏荷一眼，像是征询。

　　“那就这样定了，你俩可得早些来，我最怕等人。”香怡不等楠木表态，自作主张。

　　“你俩可得守信哦！”香怡走了几步又突然回过头嘱咐了几句才挽着夏荷的手挤进人群中。

　　楠木和雷山在一个店铺前又买了几张明信片就回学校了。在学校粗略地吃了晚饭后，楠木和雷山便兴致勃勃地去香怡家。

　　毕竟是正月，过年的气味还没散，俩人总不好意思空着手进屋，于是俩人凑钱买了点糖果，几个苹果，几斤香蕉算是见面礼。

　　香怡说过她家最好找了，因为她家院子前有棵大古树——枫树。

　　俩人经过小街，穿过一条小巷，再向上走一条石板路，就看见那棵超大枫树了。

　　香怡的家是一幢典型的土家木房，房子的外面全漆上了桐油，显得油光发亮，房子的后面是一片竹林，环境还是蛮清幽的。

　　俩人刚走进院子，香怡就迎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们俩耍赖不来了呢？”

　　“大丈夫一言九鼎，岂有不来之理？”雷山笑着说。

　　“哎呀，你俩咋还买东西？真是的。”香怡忽见楠木提着沉甸甸的食品袋，不由叫道。

　　“这是为打麻将准备的，没有奖赏，没有惩罚，能有兴趣吗？”雷山抹了抹自己的中分式发型，这也难怪，郭富城的中分式风靡整个校园，雷山也不例外。

　　“都说男孩子粗心的很，可你们却考虑得这么周全，不得了。”夏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先进屋再说吧。”香怡热情地招呼道。

　　几个人先后进了屋，找了椅子坐下。

　　“我没说假吧。”待俩人坐定后，香怡笑盈盈的说。

　　“没有大人在，我们当然就随便了。”楠木接了话。

　　“其实我父母思想很开通的，他们在不在家，都差不多，不像有的家长无端地疑神疑鬼。”

　　“疑什么？”雷山故意问。

　　“疑什么？大男大女在一起，放着书不读，却相约在一起打牌。”香怡快言快语。

　　“又不是经常如此，仅一次而已，既是最初也是最后。”楠木边说边看了夏荷一眼。

　　“说得也是，哎，讲了这么多，还不知你俩吃了晚饭没有？”香怡想到似的说。

　　“你猜呢？”雷山故意歪着头。

　　“没吃就端碗呗，有什么猜不猜的，不吃又饿不到我。”香怡说。

　　“还跟他磨嘴皮子，他俩没吃鬼才信呢。”夏荷插了话。

　　“既然如此，咱们就开始吧，今晚可得玩个痛快。”楠木似乎等不及了。

　　香怡早把园炉里盛满了木炭，稍一用扇子几煽，木炭就开始微红了。

　　她摆好桌子，取出了麻将。

　　“我看，一不玩，二不休，既然玩了，就得玩过心跳，这样吧，谁放一炮，脸上就贴张纸，遇到别人自摸就罚喝一杯水，遇到放大炮就抹黑。”香怡说到玩，很是来劲。

　　“抹黑？”夏荷一下子尖叫起来。

　　“每个人都一样，又不是只针对你一个人？绝对的公平！只有这样才过瘾呢。”雷山和香怡一个德性。

　　“那该如何奖呢？”楠木插话道。

　　“这还不容易，和一牌，吃两粒糖，连和两牌，吃个苹果，自摸就吃根香蕉，要是大和就给败者抹黑，怎么样？”香怡愈发地来劲。

　　“行，行！”雷山附和着大叫。

　　“那就这样定了，到时可不能违反规矩哟！”香怡看了看夏荷，她最不放心的就是她了。

　　“该怎么个坐法呢？我和楠木坐对家，还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坐对家呢？”雷山又提了话。

　　“抓阄吧！”香怡说着取出一、二、三、四饼，一、三为对家，二、四为对家。

　　夏荷翻出牌，是四饼，紧接着是楠木翻出牌是二饼。

　　“就这样了，也免得她让楠木吃牌。”雷山笑着看了夏荷一眼。

　　牌战开始了。

　　摸了几圈后，雷山刚打出个二饼，夏荷便叫道“和了，调将。”

　　“女孩子的手气就是好，我一、四饼和不了，她单调偏和了。”雷山一副想不通的样子，按规矩他往自己脸上贴了张小纸条。

　　局势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自摸三万！”楠木高兴地叫，并随即摊了牌。

　　不得已，雷三和香怡各自喝了杯水，楠木剥了根香蕉边吃边笑。

　　“我的牌还差得很呢!”雷三开始发牢骚。

　　“再捉你个大和，看你还喜不喜欢玩麻将。”夏荷取笑他。

　　“别高兴地太早了，看看到底是谁脸上挨黑。”雷三明显不服。

　　“和了，夹三饼。”雷三终于叫了起来，夏荷放炮了。

　　“哎，真是气人，我七对调一饼，偏偏楠木放，现在倒放了炮。我原以为不是雷三就是香怡脸上要黑一下的，谁知......”夏荷有些恼怒地看了楠木一眼。

　　“快贴纸吧，少啰嗦。”雷三有些洋洋得意。

　　香怡听夏荷一说，倒还真的吓了一跳，幸亏自己没摸着一饼。

　　不知不觉间，四人都快成了纸脸，雷三和香怡已喝了好几杯水。

　　“咱们现在可不许罚喝水了，大过年的，水又冷又凉，我的肚子可提出抗议了。”香怡提议。

　　“说得也是，咱们可别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楠木对香怡的提议表示认同。

　　“打了这么久，谁也没捉个大炮，这样吧，咱们从现在起，不允许小和，只能大和，看看究竟谁的脸上有缘！”香怡总是不断地变花招。

　　“我同意，这样才会更过瘾，更富有挑战性。”雷三马上站在她的立场。

　　“那干脆就不坐对家了，任何人的牌都可以和，也免得互相埋怨。”夏荷也发了话，她觉得今晚自己的手气似乎还不错。

　　“捉就捉呗。我难道还怕？”楠木也不甘示弱。

　　新一轮牌战又变得格外紧张起来，对于每张牌，每个人都十分的小心，生怕打错、吃错一张牌而导致大和降临。

　　要一个大和实在不易，特别是四家一同做大和，已经进行了好几局，结果都是亡了庄。

　　“看来又要黄牌了，手里仅有两对牌。”夏荷明显有些灰心。

　　“只要手气好，就是一对也能摸上六对呢！”香怡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

　　“八万！”雷三叫道，一般而言，七对很少调将的。

　　“妙！”楠木不由暗暗叫好，他刚好摸上一饼对。

　　“八万!”坐在楠木下手的香怡十分放心地凑牌。

　　“大和！”楠木几乎是狂叫。

　　“才打的呀！”香怡非常不服的尖叫。

　　“嘿！雷三打八万时我刚好摸上一饼对，看你打牌还凑不凑牌。”楠木简直是得意忘形。

　　“我条子清一色，碰和一条。”雷山无不遗憾地说。

　　“我破和了！我怕楠木调幺鸡，始终不敢打，谁料他竟调八万。”夏荷觉得自己也太小心了。

　　“楠木，快些给香怡抹黑嘛！”雷山坏笑着嚷。

　　“不要嘛，黑漆嘛搭的，有什么味嘛。”香怡双手捂住脸。

　　“这可是你自己主张定的规矩，可别犯了规呀！”夏荷向香怡挤眉弄眼。

　　“是呀，犯了规，可就没趣味了。”雷山也在一旁起哄。

　　“抹就抹呗，我反正要洗脸的。”香怡松开捂着脸的手，一双水灵灵的葡萄眼瞪着楠木。

　　“黑灰来了。”雷山不知啥时已用一张硬纸贴了些黑锅灰来了。

　　楠木用手指蘸了些，就准备往香怡的脸上抹了。

　　“闭上眼吧，这才叫刺激，睁着眼瞪着人家，楠木哪好下手呢？”雷山的几句话弄得香怡哭笑不得。

　　香怡还真的把眼闭上了，脸凑到了楠木的跟前，在明亮的灯光下，她那微闭双眼的羞态似乎蕴含了无限的情意，楠木还是第一次这样近地直视着她，一时间不却有些手足无措。

　　“快抹呀！”雷山和夏荷几乎同时叫道。

　　楠木犹豫了下，抬起食指在她的眉心上点了一下。

　　“我们再也不必害怕了，瞧，观音菩萨飘下凡尘了。”夏荷看着香怡额头上那醒目的黑点大笑不止。

　　“我也不愁考不上大学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你可得发发慈悲保佑保佑我呀！”雷山朝香怡扮着鬼脸，神气十足。

　　“我不跟你们玩了。”香怡羞红了脸，轻揣了楠木一脚，端起脸盘洗脸去了。

　　“好吧，大家玩得也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回校了。”楠木说。

　　“抹了我黑就想溜哇？没门！”香怡听楠木说要走，不却大叫。

　　“不走也行，那你就莫洗呀！”雷山笑着回应。

　　“别再说了，你俩也该走了，明天还要上课呢！”夏荷息事宁人的说。

　　“送给你！”楠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盒，递给夏荷。

　　雷山和楠木出门刚好碰到香怡老弟从外面看录像回来。

　　“看看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俩人抬脚一走出门，夏荷就打开了盒子。盒子外面是只精巧的塑玫瑰，玫瑰的花蕊里一只蜜蜂在采着蜜，旁边是一张纸条。

　　在一朵鲜花面前

　　我便成了一只蜂

　　停留于花蕊

　　永久的呢喃

　　“真是无聊！”夏荷把纸条握在手里，心里美滋滋的。

　　“还无聊，感动才是真的吧，总喜欢言不由衷。”香怡洗好脸后跑到夏荷的身旁看。

　　“看看给你的是啥？”夏荷把另一个盒子打开，原来是只蝴蝶。

　　香怡，新年快乐！希望你像只蝴蝶，永远快乐而自由地飞翔！

　　香怡的心里顿时盛满无尽的欢喜，这是楠木新年伊始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她的心真像只蝴蝶在飘飘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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