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霸总的未启动状态
“你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啊？”
娇艳欲滴的女子从树丛中钻了出来，蹲在落水的小娃娃面前，瓜子般的脸上漾满了柔情，单是那一双清澈的杏眸就令人神往。
相似的面容，不一样的神情。
扶姜嘴角抽了抽。
怎么忘了，凡是有白月光救人的场景，必然有女主从各个角落钻出来抢功劳。
没有的说有。
白的说成黑的。
就连不是她救的人都能把功劳转给她自己。
扶姜扭过头。
这一会儿，定是一场众人围观的大戏。
没有人观看的戏码，又怎么能让女主声名远播呢？
扶姜站在原地，心里默念，“三、二、一。”
焦急的寻人声从树后面传来，“有人看见虞姣师妹吗？”
“诶，我好想看见她往这边去了，神色还蛮着急的。”
“快看，在那边。”
十来个历练完的弟子气喘吁吁地赶来，握着剑的手沁出了汗意。
这虞姣师妹可是宗门的掌上娇，独得众人喜爱，他们不过是一个小小弟子。如若她不见踪影，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虞师妹，你还好吗？”
虞姣笑起来，朝他们扬扬手，衣裙垂落在地面上沾染了淡淡泥土。
“还好，幸亏你们来了，来看看这个孩子还有没有事？”
红衣女子疑惑问道：“这孩子是？”
虞姣敛下眸子，脸带红晕，“是我在湖边发现的。”
在那群人来的时候，扶姜就扯着白月关走到草丛后面，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这时候什么都不要干，远离女主。
扶姜环手，带着兴味的眼睛渐渐瞪大，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旁观女主抢夺别人功劳的场景。
不得不说——
也就那样吧。
给她，她也行。
那群弟子十分给面子，连连夸赞。
“师妹真厉害，不愧是宗门第一大善人，当年在幻境，幸亏了师妹从恶蛟口中把咱们救了下来。”
“对啊，虽说大师姐是当时的第一名，但是在我心里，师妹才是最好的。”
大师姐平日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问了两三句也常常只能得到一个嗯。
红衣女子若有所思，瞟了眼师妹，附和地夸了几句。
场面一片融洽。
其实，救他们的人，一直都是殷玉。
在场，作为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
扶姜捏紧了手指，缓缓扭头，眉眼间藏匿着一丝丝担忧。
墨一般的发丝在风中飞舞，长衫似乎有些包裹不住那道消瘦的身影，清冷中却透着点落寞。
殷玉抿唇，右手握住了身旁的玉寒剑。
扶姜余光微微瞥向白月光，树影婆娑，在衣衫上落出一块块阴影。
瞧着，倒是可怜极了。
白月光与女主的纷争她本不想参与。她干了五百多年了，早就累得不行了，来这个世界，也只是想要好好的休息。
她拧着眉，胸口处不断涌上一股郁气，憋闷地难受。
不应当让救命恩人伤心。
女主抢了那多次功劳，把这回的还回去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扶姜清了清嗓子，掀开面前茂密的树枝，往前走去，试图开口——
五岁大的小娃娃淹没在人海中，手指局促地抓着衣角，仓皇地往这边瞧。
“我……”
“我不认识你们。”
宗门弟子不乐意了，“诶，你这小家伙，我们师妹救了你，你连个谢谢也不说。”
修仙者自带的威压，不断攻向一个三头身的小孩子。
在这夏日里却传来了一股寒意。
小孩顶不住了，怯怯地张开嘴——
河东狮吼破开灌木，先人一步出现。
“崽，人呢？”
“还不回家，你晚上的南瓜糕别吃了。”
一对父母气势汹汹地赶来，丈夫手里的擀面杖还没放下，轮得虎虎生威。妻子刚刚杀完猪，刀刃上带着血。
人高马大地站在那，竟也压过了一众修仙者。
女子环顾周围，眉毛紧紧皱起，不耐烦已经显然易见。
“你们这是在，欺负我家孩子？”
男子瞥了眼，指了指孩子，不屑开口，“大妈，看清楚，是我们救了你们家孩子。”
女人一手揪过孩子，一边举起刀。
“当我瞎？还是觉得我聋？”
“从听到孩子呼救，到声音截止的时候，你们一群人可都还在北边小房旁。”
“再者，若是你们救的，不在湖边问话，怎么在十几米远的地方？”
丈夫慢条斯理地拍拍手，面粉簌簌往下掉。
“娘子，不要生气，或许他们只是牵着咱们家孩子走了十几米，又停下来问的。”
“消消气。”
阳骂暗讽，任谁也能听出来。
虞姣眼眸含泪，眼眶红了一圈。
“既然您们二人不愿相信我，那便算了。”
她后退一步，脆弱地落在同伴怀里，声音都虚了一度。
“走，咱们回吧。”
在离开的最后一眼，虞姣转身，粉裙飞舞，“回去后，给孩子喝一杯姜汤，去去寒。”
背过去的时候，一双杏眸敛下，阴寒与狠辣在其中翻滚。
一群人离开。
躲在树后面看热闹的扶姜捂住嘴，拼命压抑。
“噗嗤——”
这是哪里来夫妻，真会说话。
“哈哈哈，说的好。”
袖子微微传来一阵拉扯感，她扭头，径直落入一双平静无波的眸子。
扶姜瞪大眼，却又发现那双眼眸微微上扬，又很快消失不见。
她低头，却见自己湿淋淋脏兮兮的袖子上，捏着两根手指。
白皙纤长，仿佛被泉水浸润过的玉石，柔润又带着光泽。
扶姜：？
顺着指尖，一路攀到胳膊，直到再次对上那双眼睛。
一双大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望去。
殷玉的手指蜷缩了两下，像是被灼烫了般快速收回。
青靛衣袖在眼前飞过，转眼，扶姜又只能看见她的背影了，可在上一秒，她还瞅见白月光脸上的红晕。
难不成？
害羞了？
殷玉右手比在胸前，低声默念，一束白光顷刻落在她头顶。
湿漉漉的衣服瞬间烘干。
扶姜低头，突然发现暖黄色的衣裙已经变干，粉红色小方块娃娃吊在腰间，晃晃悠悠。
“你——”
嗯？
扶姜立马抬头，还以为是说刚刚他们听不见的原因，又靠近了几寸，蹭到师姐旁，“我怎么啦？”
“你还是要勤加修炼。”
殷玉摇摇头，盯着她胸口的弟子玉牌，眸子里透出些不认同，“你入门已满一年，却连最基本的浮空术和清洁术都不会。”
“着实有些懈怠。”
扶姜：“……”
扶姜不敢说话。
的确这一年什么都没有修习，甚至刚才还差点掉在湖里没了这条小命。
因为在剧情里，一年后她就可以死遁离开剧情，所以她一直缩着脑袋当一个隐形人，减少在书中人物面前的出场率。
这一年来，她都在试图了解人类的生活。
她已经活了五百多年了，对长生没有什么兴趣。
“我一定！”
扶姜讪讪地抬手，薅了把脸颊两侧的发丝，的确该融入这个世界了。
殷玉点点头，伸手抚剑，“再会。”
原先在腰际垂挂的剑从剑鞘中飞出，短短两个口诀，剑体变长。
殷玉踮脚，正准备飞身而去。
衣摆却被一道缓缓的力度拉住了，她转头望去，“嗯？”
扶姜笑得灿烂，比开得最热烈的春日花朵都要惹人注意，“我知道刚刚救我的人是你，真的非常感谢。”
站在剑上的女子直直愣住。
一阵默然。
巨大的吸力突然传来，扶姜落到剑上，白月光轻轻揽住了她的腰，在她站稳的瞬间飞快撤去。
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站稳——”
“你的法力实在太低，我送你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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