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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烈烈燃烧


依来急忙仰头看向依念身后的阚江川,嚯,这解放军长得真精神,跟三姨站在一起简直是绝配,太有画面感了。

        “三姨夫好,我是依来。”依来弯腰给阚江川行了个礼。

        “你干嘛呢,他又不是你首/长。”依念乐着拍了依来一下。

        “他是我三姨夫啊,是长辈,行礼应该的。”

        阚江川差点扶额,怎么说得自己跟小老头儿似的,但是人家孩子有礼貌啊,还不能说别的,遂点点头道:“嗯,你好,念念信上经常说到你,谢谢你经常陪伴她,关心她。”

        “呦,说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跟我三姨好吗,我三姨对我最好了。”女孩儿红着脸扣紧了依念的手臂向屋里拽去,一边走一边跟依念耳语:“你跟我三姨夫太般配了,就像电影里的男女主人公似的”

        依念敲着依来的手背:“小孩儿别瞎说”

        “我没瞎说,再说了我都十八了,不是小孩儿了。哎,三姨你别打岔,你俩真的像电影里的人,就是那种男主人公是解放军,女主人公在后方等着亲人回家,但是也没闲在家里,还能当个妇救会主任什么的,对,就是那种,老牛了。”

        依念本来是当孩子话听的,却无意中被拨动了心弦,军属这个身份对每个人的意义真的不一样,有的人把它视为生活的全部,甚至躺在军人的功劳簿上坐享其成。也有的人在军属的身份之外仍能交出一份精彩的答卷,当然,这是要付出双倍乃至几倍的努力的,但依念还是认同后者。

        今天是国庆节,虽然餐桌上的饭菜简陋了很多,但是人全了,心底里的畅然都写在了脸上。大家听阚江川讲着西藏的见闻以及风土人情,家里人最关心的还是当地的治安问题,安全是最重要的。

        阚江川安慰大家:“平//叛之后,解放军大批入藏,当/地/上/层的反//动/势/力要么逃/往/国/外,要么被镇//压了,现在局/势已经稳定,安全还是有保障的,这个不用太担心。”说着在饭桌底下拉住依念的手,让她安心。

        在饭桌上小两口又将自己立火的事和盘托出,依念的父母虽然有些担心和不舍,也没有强行阻拦,大家都尊重了小两口的意愿,只是叮嘱依念有时间就多回家待会儿,别一个人闷在屋里。

        饭后,阚江川被二姐家的孩子和邻居的小孩儿围坐在炕上讲故事,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把他放出来,小两口踩着路灯投下来的光影牵着手回到了自己的小家,去找回他们缺失一年半的美好时光

        二十余天的休假让阚江川体会到了和平安稳的生活是多么来之不易,也让两人处在一种时光倒计时的境况中。一页、页日历被撕下,也提醒着两人,归期一天天临近,相聚的时光短暂得近乎残忍,就像得到糖果奖励的孩子,一粒小小的糖块入口,甘甜沁脾,可是当你想充分咀嚼它的滋味的时候,糖却化了,化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想要下一颗糖果的奖励,对不起,那要一年后了

        阚江川带着对家的深深眷恋和对妻子的依依不舍于十月二十一日踏返征程,这是个不能再拖的日子了,因为是第一次休假往返,对沿途数千公里的路况还不是很有把握,不敢再耽搁。

        依念再次去火车站送别自己的丈夫,与一年前不同,这次是她一个人来的。该说的话昨天晚上已经倾述过了,今天一整天依念都很平静,静静地帮阚江川收拾行李、静静地陪着他下楼、静静地坐在公共汽车里、静静地被丈夫牵着进了火车站。在月台上与坐在车窗内的丈夫依依惜别,不放过最后能想到的点滴叮嘱。她要留给出征的丈夫一个温暖明媚的笑脸,好让自己的亲人安心离开,不被悲伤的情绪所影响。

        当熟悉的汽笛声响起,车轮无情地碾动的时候,车窗内外紧握着的双手被迫分开

        列车滚动向前,载着“远航”的亲人,冲破夜色驶出站台,渐渐地从视野中消失

        依念转过身去,背对着铁道,原本隐藏在眼框内的泪水终于破堤而出,长流而下,她也不去擦拭,任由不断汹涌而出的泪水被晚风吹打着糊满面颊,在这个秋日的夜晚她可以肆意地流一次泪,而不怕有人看到,只是为了有一次心灵的缓冲,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站在晨光之下的会是一个更加坚强的依念

        阚江川舟车劳顿到了兰州,在兰州需换乘开往新疆的火车中途在柳园下车进藏。下了火车正好遇到青/藏/办/事/处派出去支援甘肃救/灾的运粮车返回,阚江川便搭乘汽车团的汽车进藏,在车队的协助下于十一月中旬回到黑河兵站,算是赶上了封山前的末班车。

        到了兵站,阚江川第一件事就是到后院邮局给依念发了封电报:【安全到站,勿念。】

        每年的十一、十二月份是兵站老兵退伍的季节,兵站一下子走了十几个人,更显人手紧张。兵站大门夜间需要放哨站岗,这种情况下不管是干部还是战士一律排班,一个岗2-3小时。阚江川也轮过几次班,夜里风大,气温低,每次都得穿好皮大衣、大头皮鞋,带上皮帽子,身佩长/短/双/枪,并由兵站的四条藏獒相伴。站岗是为了防止坏人搞破坏,尤其是油库重地。还有之前曾数次在夜间发现有不明动物窜扰,能听到兵站的四条黑色大藏獒围着不明动物撕咬的声音。犬吠声过后一切归于平静,有人说来者是山里的野狼,但谁也没看清过,这种事情每年冬季都会发生。

        这种带有危险性的事情阚江川是不会写到信里面的,怕依念看了担心、害怕。

        时光的快车碾过一九六零年,驶入一九六一年,依念和阚江川依旧过着“鸿雁夫妻”的生活。

        年关前后,党/委和厂里其他领导频繁去市里参加各种名目的会议,每次有领导出去开会,或者是在厂内召开重要会议,都会不约而同想到依念,带上她是为了给领导做会议记录,因为依念的字写的又好又快。会议记录这个活其实是很辛苦的,首先需要高度的专注力和快速的书写能力,还要有极强的反应能力,非常考验记录者的听写能力和心理素质,虽然依念是领导眼中的最佳人选,但要想每次都完整不漏地做好记录还是有很大难度的。

        春节过后,党/办主任将依念叫到自己办公室。落座后没有绕任何弯子,开门见山道:“小依呀,交给你一个任务,我们几个领导商量了,这个任务还得你去完成。”

        依念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对面略微有点儿紧张,今天主任一大早就把她叫来也不知是什么事,但领导布置任务了,那就得认真对待,遂表态道:“主任,什么任务,您说”

        “是这样,厂里决定让你去市里专门学习速记,现在会议越来越多,记录的量也越来越大,不使用速记这门技术是很难完成的。厂里派你去公费学习,学好了不仅工作上事半功倍、你自己的劳动强度也会减轻。”

        依念认真听着主任的话,随后开口道:“既然是领导决定的,我服从,不过这个速记是什么,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我能学好吗?”

        主任笑了:“小依呀,你要学不好,别人就更学不好了,要有自信。至于这个速记是什么我也是刚听说,简单说吧,它就是用特殊符号把人说的话快速记录下来,然后再转换成文字的一门技术,具体的我也不懂,得靠你去学。”

        “行,我去,是脱产还是业余?”

        主任摊了摊手:“脱产是不可能了,你走了你那摊子活谁顶得上啊。每周三次课,周三、周六、周日三个半天,其它时间照常上班,你没意见吧?”

        “行,我服从组织安排。”

        从正月里依念就开始了家、工厂、市职工文化培训站三点一线的奔波。上课的第一天依念了解了速记的奥妙,因为汉字的笔画繁多,书写速度慢,正常情况下一分钟只能写40字左右,而人的讲话速度一分钟大概在120-180字左右,这样即使手再快、反应再灵敏,也不可能记全,只能记个重点或者记个大概,要想记得全面、没有遗漏,速记是最好的方法。

        经过一段时间的系统学习和自我训练,依念已经熟练地掌握了速记这门技术,并很快运用到工作中。

        白天,繁忙的工作暂时挤压着她的时间,分神的机会几乎没有,但是下了班,她要去合作社买菜,回家填饱自己的肚子。一个人的菜,少了不好称,多了又放不住,浪费了,这是依念最头痛的事。还有就是一个人的饭真的很难做,依念的饭量小,用灶火焖出来的米饭,经常是糊底的,用依念自己的玩笑话说:“还不够粘锅底儿的呢。”

        生活上的困难还好克服,每当夜阑人静,尤其是冬季,室内外死一般的沉寂,内心的空荡就会加剧,思念之情会油然而生。将手头上所有该干的、不该干的活干完,剩下的就是对月思人了。每当这时,手上刚收到的、亦或者是之前收到的家信便成了依念所有的精神寄托

        这两年多的时间让依念深切地体会到了做为留守的军人家属应该和必须承受的艰辛与不易。但是,依念心中的那簇火焰始终烈烈燃烧,她相信自己和阚江川终有一天会团聚在一起,会心无旁骛地在晨光中、夕阳下牵手而行,在此之前,你扬帆远航,我做你归来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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