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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见信如我


依念一个机灵惊醒,抬眼望向窗外,夜,依旧沉沉,今后不知道要伴随这孤枕寒灯度过多少个夜晚

        第二天一早,依念揉着太阳穴起了床,睡眠不足的疲惫和不适在洗漱之后缓解了很多,出了这个门又是一个意气风发的依念。

        三月二十七日早上,阚江川和苏茂田到达兰州。兰州是新兴的内陆城市,街面上行人不像北京和沈城那么多,当地人说话鼻音比较重,口音近似普通话,还可以听懂。两人初到此地,一路打听兰州军/区的地址,一路寻找。

        在大街上正好遇到几位先批报到的通校同学,他们引着苏、阚二人来到军/区通/讯/兵/部报了到,并安排好了食宿。大伙儿告诉两人,这批学员几天后将乘火车继续西行,到一个叫峡东的车站下车,那里是个物资和人员去往西藏的转运站,是青藏公路北线的起点。到了峡东之后再乘汽车去青海中部的格尔木,青/藏/办/事/处就在那里,其它就没有更多消息披露了。

        行李安顿好之后阚江川便问兵/部的接待人员:“你好,打听个事儿,这里的邮局在哪里?可以打长途电话吗?”

        接待人员对这个问题已经司空见惯了,遂笑着回他:“出门左拐,几步就到了,可以打长途。你这是给老婆打吧?”

        阚江川面露赧色,他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老婆”这个词,而非东北的“媳妇”,感觉把这个词安在他家小姑娘身上有点儿跳戏,像是把人说老了似的。

        接待人员见他这个表情,以为自己说错话了,忙问:“你没老婆啊?”

        阚江川倏地抬头,“有,我刚结婚,听你这么叫还不太习惯。”

        接待人员噗呲笑了:“在部队上都这么叫,习惯就好了。”

        正好今天是星期六,依念在班上,阚江川便拉上苏茂田去了邮局,两个人办完了长途电话申请手续,便一人进了一个电话间。

        不过几分钟电话就接通了,阚江川先报了字号,就听到电话里有女声在喊:“快,叫小依接兰州来的长途电话!”

        紧接着,听筒里传来他心心念念的熟悉声音:“我是依念,你是江川?真的?太突然了,路上好吗?”

        阚江川忍住心里的激动,现学现卖,风趣地说:“我太想你了,老婆!你听我说啊:一,报告你一下,我一路顺风,已经到兰州报到了。二,过几天还要向西去青海格尔木,青/藏/办/事/处就在那里。三,是向你和亲友问好。四,是不要过于挂念我,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等我到了工作岗位再跟你说。五,你自己要好好保重。好了,长途电话长话短说,我就说这些,你说。”

        依念拿听筒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她急忙用左手扶住右手,语速加快了些:“家里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在外面一定注意身体,还要注意安全,我会安心等你的消息,我爱你!”依念顾不得身前身后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多少只耳朵听着,终于将这三个字说了出来。

        依念挂断电话,看向四周,很新奇的是大家一致保持沉默,没有一个人她的开玩笑,短暂的沉寂之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快去找地图啊”

        很快,地图被借来,铺在办公桌上,大家一起动手,在地图上找到了兰州,再往西,依念用手指划着地图上星罗棋布的地名好半天才找到:“这里,他说先到这里峡东,在甘肃,(*1)然后还要到青海的什么地方,哦,叫格尔木”这回大家一起动手,在地图上青海境内寻找,格尔木是个比较大的地区,很快就找到了。

        “这怎么绕这么大一个弯,这得浪费多少路程和时间呐”有的女同志实在不解地叫起来。

        “就是,都成一个大直角了”

        “看来你们是不了解情况啊,那种地方别说火车了,能通汽车的路就那一条,其它地方都走不了。”

        这下大伙儿都不做声了,齐齐看向依念。眼神里似乎包含着可惜,还有同情,想不到曙光厂这么难摘的高岭之花最后竟嫁给了一个远在地球之巅的人。一个月前大伙还去为两人的婚礼祝福呢,这转眼人就跑到天边去了,这上哪说理去。

        结果这件事在整个曙光厂传的沸沸扬扬,依念接了个兰州来的长途电话,这在厂里可是个新鲜事儿。当然,有同情的、有好奇的、也有看笑话的

        自从兰州通话之后,阚江川再没音信传来,依念的生活变得单调且机械,每天上班、下班,去父母家吃完饭,然后回到自己的小窝,看着屋里的各种物什发呆,有时就写写字打发时间,或者不停地打扫卫生,将小屋收拾得纤尘不染,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停下来,去胡思乱想。

        过了几天,突然想起厂图书馆就在宿舍区里,于是将搁置了一段时间的图书证找出来,去借了几本当前很热门的小说回来,算是聊以消磨时间,化解相思之苦。

        时间在折磨人的等待中缓缓碾过,沈城的气温也在逐渐回暖,人们脱下厚厚的冬装,换上轻便的春装

        又是一年的五一劳动节,依念几天来同曙光厂文艺队的成员一起参加彩排,五一节这天在厂文化宫为全厂职工做了汇报演出,忙碌的时光倒是冲淡了些许离愁。

        五月二日,依念早早到厂上班,刚到厂门口就被收发室里的人喊住了:“小依,等等,有你的电报,西藏发来的。”

        依念猛地回头,见收发室的工作人员举着一封电报将头探出窗外。巨大的惊喜让她有一瞬间不真实的感觉

        “愣着干嘛,拿着呀,你不是经常来问吗,今天电报来了,怎么傻了?”

        依念终于回过神,伸手接过薄薄的信封,冲收发室里鞠了一躬:“谢谢李师傅。”说完转身快步进了厂门。手上的薄薄信封在晨光的折射下白的耀眼,就像雪域高原上飞落的雪片,飘入自己的掌心,融化在心里。

        抽/出电报纸,一行铅字跃入眼中:

        【安全抵达西藏黑河(那曲)兵/站,身体好,工作好,勿念。书信已发出,以慰念念一月有余的思念与牵挂。】

        依念想笑,一个多月的担心、牵挂终于有了回响,但是为什么是带着泪意的笑呢,平时自己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知道了阚江川的下落,依念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这一个多月压在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就连今天早上的阳光都格外明媚。

        黑河(那曲),这是之前没有听说过的地名,午休的时候,依念还是去了趟阅览室,从地图上看到这个位于世界屋脊的藏北第一重镇。

        电报的信封上只盖了那曲地区邮局的邮戳,具体地址还要等阚江川的信到了才知道,好在已经知道了落脚的地方,也不差这几天了,没想到这封信足足在路上悠荡了半个多月才到依念的手中。拆开信看见落款的日期也是五月一日,这就意味着两个人一次书信往来要一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这样这种折磨人的速度真是受不了。

        阚江川的信写的很长,厚厚的一打,勉强能塞进信封里

        开头的称呼炽热又直白:

        【亲爱的老婆,我的念念:

        一别月余,见信如我!

        辗转舟车,终于抵达目的地,稍事安顿便提笔给你写这第一封信,你也了解我的信,信马由缰,毫无章法,就是将从兰州出发这一路的经历和见闻跟你说说,好让你也了解一些我身处的环境。

        我们通校同学一行二十人在兰州等了近一周才有去峡东的火车。西北的环境与内/地不同,这里气候很干燥,风沙也大,列车从兰州开出,铁路沿线的人烟逐渐稀少,铁路两旁几乎见不到农田,蘑菇风沙倒是吃过不少,火车过乌鞘岭时双火车头拉车还时走时停呢。这里的民风还真挺粗犷的,在火车过道处对面行走也不避让,碰一下也不轻,照样各走各的,看得我们直乍舌。

        这里的群众生活还是比较艰/苦的,车站上卖的多是黑面馍,甚至土豆还要限/量,有的车站群众卖水,一角钱一碗,可见当地水有金贵。

        我们坐的列车行进速度很慢,可惜嘉峪关、玉门关都是夜间过的,没看着。我们这一行二十人到了峡东就下了火车,这里是青藏公路北线的起点。接待安排我们暂住的土房叫“干打垒”,这名怪吧,还一人发了一件皮大衣御寒。

        从这里进藏的车辆多是装载货物的,零散的进藏人员要等待凑够几车,才能和货运车队相伴南行。我们这二十人正好装满一车,大家一路上都坐在后面的大箱板儿上。

        汽车过祁连山时走的是盘山公路,汽车在纷纷细雪中爬的特别吃力,快到山顶的时候风雪大了起来,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好在一会儿就过去了。过了山顶风雪立刻停了,汽车开始向坡下走,下了坡就是向南延申的笔直公路,一眼望不到边的那种。这时候车队的车速开始加快,汽车几乎不用加油,“溜”着就能前进,不时还要减速刹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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