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醉酒
因为唐曼云爱漂亮，她特意买了暗红色的毛线，织了两条厚实的围巾，她一条，狼孩一条。他们两个长得漂亮，穿着干净整洁的棉衣，围着一条红色围巾，也是够显眼的。
姜承志打趣道：“你们两个看着，倒像一对的。”
唐曼云听了，哈哈大笑。
姜承志笑道：“给我也织一条？我给你钱？”
唐曼云挥了挥手说道：“去去去，没空，找别人去。”
姜承志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哼，明儿我也戴上。”
果不其然，过了两天，姜承志也戴上了红围巾，只是，那颜色更加鲜艳一些。
姜承志摸着围巾，炫耀道：“瞧瞧，这是我妹妹给我织的，我也有。”
唐曼云说道：“人家戴红的，你也戴红，跟屁虫。”
姜承志说道：“我就爱红色，怎么着？”
唐曼云对他翻了一个白眼，回道：“碍眼。”
姜承志粲然一笑，摸了摸自己白净俊秀的脸庞：“我觉得好看得很。”
唐曼云又笑道：“好不要脸啊。”
“吱啦”一声，余嘉树推开椅子，拎起一个搪瓷杯，神情冷淡地往外走去。
姜承志小声说道：“看来，余老师对你意见很大啊。”
唐曼云瞪了他一眼：“我对他意见更大。”
姜承志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啧啧啧，口不对心。”
唐曼云转过身去：“我懒得跟你说。”
她低下头，拿起藏蓝色的细毛线，开始勾手套。
过了几天，村长找来四位老师，告诉他们，趁着农闲，准备开设扫盲班，时间定在晚上，只教授语文跟算术，第一天是唐曼云跟余嘉树，唐曼云负责语文，余嘉树负责算术。第二天是姜承志跟冯天宇，冯天宇负责语文，姜承志负责算术。
村长说道：“唐老师跟余老师的形象最好，你们两个的考试成绩也是拔尖的，所以，安排你们两个打头阵，一定要落实好工作！”
唐曼云心里嘀咕道，白天上课已经够累的，晚上还要上课，嗓子都要哑了。
余嘉树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唐曼云说道：“我也是。”
村长说道：“你们几个商量一下，课程怎么安排，你们要心中有数。我去通知村民们，号召大家来学习。”
冯天宇说道：“村长辛苦了。难得您一心为群众。”
村长笑了笑：“不要怪我增加你们的工作量就好。”
冯天宇说道：“怎么会呢，‘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我们很荣幸，可以教大伙识字。这是我们身为老师的责任。”
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冯老师，你这种思想觉悟很高！大家都要向冯老师学习。”
姜承志拉长声音说道：“知道了～”
村长踢了姜承志一脚，转身离开了。
就这样，众人商议后，便开展了扫盲班的工作。因为担心成年人不服管，第一天，冯天宇跟姜承志，也到了扫盲班来，帮忙维持秩序。
因为不少人的孩子，都在学校里念书，平常跟几位老师打过交道。前来报到的村民也不少，一共有70余人，刚好分成两个班。
唐曼云是个胆子大，她站在讲台上，拿着一本《农民识字课本》，就开始讲授起来了。遇到那种爱起哄的村民，她也不给人家面子，直接说道。
“我这间课室，不是来玩闹的，是来学习的，如果你不来学习，麻烦你出去，不要打扰到爱学习的同学。当然，有些人可能不了解我的脾气，犯了一次错误，我先警告一次，若有再犯，请你站到教室外面去，犯了第三次，我这儿不欢迎你。即便告到村长面前，我这儿也不欢迎故意使坏的人。”
众人见她冷着一张俏脸，说话硬邦邦的，都知道她不好惹，也不敢闹事了。再者，村长跟几位村委干部，都站在门口偷看呢。
唐曼云讲了两个小时的课，就让同学们回去复习了。她见里面有几个积极发言的，首先定了一个班长，又定了五个小组长，让他们带着组员们好好学习。
一番忙碌下来，她觉得累死了。好在，付出并不是没有收获的。自从开展了扫盲班的工作，村民们对她更加友善了。有时候走在路上，还有村民拦着她，要问她问题。有些更热情，直接从田里摘下一把水灵灵的菜心，塞到她的手里。唐曼云不要，人家还要追到家里来。
那边，因为余嘉树长相俊俏，龙章凤姿，有不少年轻的姑娘媳妇，都爱听他讲课。那罗薇薇是个醋缸，自告奋勇充当小助理，帮助余嘉树维持课堂纪律，实际上是去盯着余嘉树，一直绕着余嘉树转。给他斟茶递水，又给他擦黑板，整理书籍，反正要黏在余嘉树的身边。
有时候唐曼云刚好经过，罗薇薇都要偷偷瞪她一眼。
唐曼云心想，这女人闲着没事干么？大冷天的，干嘛不躺在床上睡觉啊？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除夕。唐曼云冷眼旁观，姜家人对狼孩十分冷淡，也不叫他回去过年，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游荡。
于是，唐曼云跑到茅草屋里来，找狼孩说话了。见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竹床，一张竹椅，一个木盆，两只碗。也没有厨房，只在屋外用砖头搭了一个土灶台，上面放着一只铁锅。
唐曼云看着这个场景，觉得非常凄凉，拉着狼孩的手，把他带到家里来。
狼孩有几分不好意思，他知道除夕夜，都是跟家人在一起的，他到人家家里来，似乎不太好。
大队长见了他，倒是十分热情，招呼他吃饺子，还说了这样一段话。
“这孩子长得真俊啊，眉眼间有几分像绍辉哥。当年绍辉哥可厉害了，自个儿考上了军校，还当了营长，脑瓜子可聪明了，我听说他在部队里开战机的，可惜啊，好人不长命啊。”
大队长媳妇责怪道：“大过年的，说这些干嘛呢？”
大队长说道：“是，是，是，赶紧吃饺子吧。狼孩会喝酒么？陪叔走一个。”
唐曼云连忙说道：“他还是小孩子，不会喝酒。”
大队长说道：“哎，怕啥呢？铁蛋七八岁的时候，就会喝酒了。来，叔教你喝酒，你以后出来混社会，不会喝酒可不行。”
大队长倒了一小杯白酒，硬是塞到狼孩手上，催促道：“尝尝，这度数不高的。”
狼孩望了唐曼云一眼，拿起酒杯，直接倒进嘴里。
“咳咳咳……”他趴在桌子上，咳嗽个不停，脸上染上一层红晕。
大队长拍着他的后背说道：“哎，喝得那么急，再来，慢慢喝，要尝出味道才行。”
唐曼云心里有些不高兴，只是在人家家里做客，不好表现出来。
大队长又灌了狼孩一杯，狼孩头晕眼花，直接倒在餐桌上。
铁蛋笑道：“比我还不如，哈哈！”
唐曼云说道：“好了，好了，不喝了，他还小。”
大队长摇头道：“这酒量不太行啊。今晚别回去，让他睡铁蛋的床，铁蛋跟狗蛋挤一挤，将就一晚。”
于是，唐曼云跟铁蛋扶着狼孩的身体，把人送到床上去了。
唐曼云给他脱了鞋子，又脱下了外面的棉衣，好让他睡得舒服一些。
她见狼孩满脸通红，眼睛泛着水汽，比屋外的桃花，还要艳丽几分。
这时，狼孩喃喃道：“原来，我父亲是开战机的，我也想开战机。”
唐曼云不由地瞪大双眼，弯下腰，还想要听。
“母亲，母亲，你在哪里？别丢下我。”
唐曼云心里涌现一股酸意，原本以为他什么不懂，也不会说话。原来，他竟然也有自己的思想。
一旁的铁蛋，小声说道：“姐，饭还没吃完呢。”
唐曼云回过神来，给狼孩盖上了棉被，跟着铁蛋一块离开了。
等过完年，唐曼云回去学校上课，狼孩也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只是没有再说话了。
某天，大队长媳妇一脸笑意地走到唐曼云的面前，小声说道。
“曼云，你今年多大啊？好像是十九，对不对？”
唐曼云问道：“对啊，怎么了？”
大队长媳妇笑了两声：“是这样的，前两天，朱会计来找我，说他的大儿子，朱健文看中你，想问一下你，愿不愿意谈对象？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安排你们两个见面。那朱家人口简单，家底丰厚，健文长得高高大大的，还是个高中生。”
唐曼云对朱健文没什么印象，便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没时间谈对象。工作太忙了。”
大队长媳妇说道：“谈对象又不影响你工作。”
唐曼云说道：“真的没兴趣。谢谢婶子关心。”
大队长媳妇愣了一下，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只是觉得，人家是城里的姑娘，家境优越，可能看不上村里的男生，便找了个借口，婉拒了朱家。
没想到，朱健文并没有放弃，特意等在小学门口，就为了见唐曼云一面。
“等等，唐知青，我有话跟你说。”
唐曼云看了他一眼，让狼孩站在一旁，不要过来。招呼着朱健文，往外走了两步。
“这位同志，请问有什么事么？”
朱健文红着脸，语气认真地说道：“唐知青，我是非常有诚意的，想跟你谈对象，希望你多加考虑一下。”
唐曼云说道：“同志，谢谢你的欣赏，但是，我不想谈对象，也请你以后，不要堵在小学门口，你这样做，打扰到我的工作了，我不希望传出谣言，希望你可以理解。”
唐曼云转身就走，朱健文追了两步，挡在她的面前，问道：“是因为余知青么？”
唐曼云淡淡地说道：“我跟他毫无关系，你不要把他跟我扯在一块了。余知青已经有结婚对象了，请你慎言。”
朱健文失魂落魄地说道：“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认识一下你？”
唐曼云听得不耐烦了，直接扯过狼孩，指着他的脸说道：“你看看，你有他一半好看么？哪里不好，你自己不明白么？”
朱健文涨红了脸庞，迈着长腿，直接跑走了。
狼孩揪着自己的衣角，脸上有几分羞涩。
“哈哈！”
唐曼云回过头去，发现姜承志站在大门口，对她竖着一根大拇指，他身边还站在冯天宇、余嘉树、罗薇薇等人。
唐曼云瞪了姜承志一眼，恼怒道：“笑什么笑，拿针把你嘴巴缝掉。”
姜承志拍了拍嘴巴，眼含笑意：“好凶的女人哦，我好怕怕。”
唐曼云跺了一下脚，举起课本，要追着他打。
“姜承志，你真的很讨人厌啊。”
冯天宇说道：“好了，好了，别玩了。学生们都看着呢。”
余嘉树一声不吭，径直地往学校里走去。
站在原地的罗薇薇，紧握双拳，眼里划过一丝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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