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在哭吗
一切发生得太快。
教主神经质的俊脸近在眼前，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在这短短几秒钟里疯狂加速，似乎是因为被掐住了脖子，还能听到从耳部内侧传来的清晰可闻的脉搏声。
当然我没在心动，我没斯哥德尔摩那种癖好。
教主的长发也刚反应过来重力的牵引，垂落在了我的脸颊两侧，那缕标志性的刘海则是堪堪点在了我的额头上，有点儿痒。
而我的头发被他撑在我脑侧的左手压住了，我也是刚反应过来，有点儿疼。
动了动被吓得有点麻的舌头，我疑惑又有点好笑的开口：“教主大人？干嘛？”
在我开口的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了他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
教主话音未落，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下一个问题便紧随其后。
“为什么是我？”
紫檀色的无底洞包裹着我看不懂的复杂，沉重的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魔眼的局限性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我看得出他像是在生气，却看不出他在为什么而愤怒，难道是我？
……
哦——
原来是这样啊。
我抬起了我的右手，食指与中指一弯一折，那缕刘海便如一条小小的黑曼巴，在我的手指上绕了几个圈。
“哎呀哎呀……”我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教主大人？您在哭吗？”
“……什么？”
没去管他脸上的惊愕，我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像昨晚那样，轻轻地、温柔地、如同对待最最易碎的月光石一般，捧住了他没有温度的脸颊。
“如果您哭泣的话，我可以安慰您的哦～”
‥
那张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有了些变化，少女笑了，那笑容阳光明媚，没有一丝阴霾，和她年龄相符的这笑容甚至让夏油杰想起了他收养的那对姐妹。
然而听听她说的话，刨去那几句那该死的熟悉感，夏油杰甚至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她的精神状态。
而少女似乎打定主意了要“安慰”他，捧着他的脸就开始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起来。
“作为同样被不属于自己的意愿强行拉到这里的我，可爱又迷人的小千代，我有一点惺惺相惜同病相怜的话要辩驳哦！”
“虽然这的确是我不可控的、命运的恶作剧，但对于把教主大人您也再度拉回了这个糟糕的世界这件事，我也着实是十分遗憾、万分抱歉呐。”
少女的语气还是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笑意的不着调，她唇角微勾，眉眼带笑，整个人的面相像是只刚出生的狐狸幼崽。
不过也只是浮于表象的温顺罢了。
早已冷静下来的夏油杰垂眸看着笑盈盈的少女，把那未达眼底的笑意看的分明。
“既然你认为这世界糟糕，那就改变它好了。”他开口，语气已恢复漠然，“想要改变世界的话，如果是像你这样的人，一定能做到吧。”
“诶——您是这么想的吗？”听了他的话后，少女拖着长音，似乎笑得更明艳了，而夏油杰在心底叹了口气，没了回应的心思。
手早就卸了力道，他也根本就伤不了她，而且这件事明显两人都心知肚明，可以说，少女悠哉悠哉躺到现在，纯粹算得上哄他玩儿。
当然，不排除她馋他身子。夏油杰有些黑色幽默地在心底自嘲。
“——这个世界，的确超级烂。”
语气温度骤降的一句话，让夏油杰退开的动作微微一凝。
少女米白色的长发铺散在她身后，如同张开的巨大的蛛网，而他一只手早在不经意时便已探了进去。
猎物与猎手的身份转换，往往只在一瞬间，而究竟谁才是真正的猎手，似乎也说不清楚。
一道灵魂根本没多少重量，甚至连许多感官的反馈能力都被削弱了大半，而刚刚的情绪上头似乎也暂时耗尽了这道灵魂的所有热情。
无论是卸力后一时不察被反扑、还是压坐在他腰腹上的少女用她那纤细的手按压住了他的喉咙，他都没什么波澜，甚至还恍了个神，啊，我跟这家伙似乎还真有点像。
“世界很烂，神明的法则也很不公平，比如现在。”
少女的拇指略用力的捻过男人咽喉处的锋利凸起，她歪着头，挺直着腰板，并没有看他。
若说刚刚的表情是阳春三月的暖阳，那现在就是寒冬腊月的坚冰，和她手上的动作极为相配。
“您无法对我、对这世间的任何造成影响，而我，也只有我，可以轻而易举的二次杀死您。”
“只要，催动咒力，然后拇指再稍稍用力，就能碾碎这道灵魂脆弱的躯壳。”
“是吗？那便多谢您了，也让我看到您所谓的歉意吧，请。”夏油杰不为所动，波澜不惊地回望居高临下的千代。
闻言，千代低声笑了起来，振颤感从腰腹回传，让夏油杰不适地动了动手指。
笑声在某个瞬间戛然而止，而后，那双原本扼住他脖子的手便慢慢如游蛇般上移，夏油杰无言，她为什么这么喜欢捧他的脸？
“……想杀，那就杀，毕竟‘像我这样的人’，做的选择都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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