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歙砚2：计划
商陆又问：“高家今日可有什么活动，比如摆席、去庙里进香之类的？”
“有。听说是后天有故人来访吧，要摆席，还提前去夜来香请了几位善歌舞的姑娘。”
“夜来香是什么？”赵繁络问。
“这……”他靠近在场的几位男性压低了声说：“此地最有名的青楼。”
海桐挑高了眉。赵繁络没听清他说的话。程州谨不自在的咳了一声。商陆和络石倒是没什么反应。
“人高家自家的私事你又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络石质问。
“嗨，高家又不是小门小户。他家越有钱，名气越大，越是有人愿意打听人家的私事。再说高家财大气粗，每次办宴席必会提前告知门口的花子，宴席当天他们能多得些赏。”
付了一点小费，打发跑堂的出去。赵繁络忙问几人：“所以夜来香到底是什么？”
络石懒懒地倒杯茶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
赵繁络扁扁嘴：“我已经成年了……”
还是表哥程州谨会应付她，他打断两人的对话：“一会儿跟你讲，先谈正事。”一会儿她就忘了这事了。
商陆：“我昨晚查了，高家上下单是守门的小吏、看家的护卫就有百来号人，白天晚上轮班守着，翻墙进去偷肯定是不行了。我们几个当中唯一能进高家的怕是只有……”
商陆扭头，几个人整齐地看向赵繁络。
“我吗？”赵繁络不确定的问。
“对。你会隐身，能自由出入高家。”商陆答。
海桐：“可高家那么大，光靠她一个人得找到什么时候啊。况且她也只是能隐身而已，万一高鹤把歙砚锁在柜子里或是藏在什么暗道里呢？”
“嗯。她一个人确实不行，要想个办法，我们一起进去。”程州谨说。
络石：“我同意假正经的意见。想办法混进去，然后再借赵繁络隐身把歙砚偷出来，也是个主意。”
“想进高家的话很容易吧？扮个下人去应聘，或者他家办席那天我们装要饭的进去？”海桐问。
“这个世界等级制度森严，奴仆的地位太低了，扮下人进去咱们还指不定会被那些‘主子’给怎么样呢。听跑堂的刚才那话，现在歙砚多半在高鹤手里，刚进府的下人最多干些粗活打杂，无字书上有高家的初建时的地形图，那些干粗活的下人们的住处和老爷夫人的房间几乎在对角线的两点个上，平时干活也是就近做，根本就没机会进高鹤的房间。更别提装要饭的了，咱都不一定能进高家的门。”商陆答。
大家沉默了，络石站了起来，看他们都拿不定主意，他脸上有些得意，捏着腔调说：“其实鄙人，有一点拙见……”
说完，络石问：“怎么样？”
商陆想了想：“不失为一个办法，虽然有风险但可以试一试。”
“这样不太好吧？”程州谨有点犹豫。
“先让繁络去高家查查呗，知道是谁了再让商陆翻无字书了解情况，就当提前进去踩点嘛。”海桐说。
由于赵繁络本人表示非常乐意去高家逛一圈，吃过早饭，赵繁络去往高家。
程州谨和络石、海桐各自在离高家较近的三个不同方向找了茶楼地摊坐着，以防赵繁络被人发现他们好立刻接应。商陆在客栈等着，翻看无字书上的地图给繁络指路。
“你记着，我这儿拿的是高家初建时的图稿，如果有误差你告诉我，好做修改。”商陆对赵繁络说。繁络低声应着，未到高府她已提前做好准备。
穿过朱红的大门，穿过四方的院子，穿过穿堂再穿过天井，来到高家东园，在园里腊梅香味的熏陶中，赵繁络迷路了。她面前有一座拱桥，两边是水，要么她从中间的桥上过，要么从池子两边鹅卵石铺的小路过。这还不算完，站上桥去，左边池中有一座亭子，亭子左右两边又有别的路……
问商陆，他说：“书上就一座桥。你随便选一条路吧，反正东园是圆的，能绕回来。”
“要怎样才算是走对了路？”
“有一面墙上正中是一扇洞门，左右两边有花形的漏窗，进去左边是一片假山石群，就是中园了。”
好吧，选择困难症，她就走这桥，然后往亭子左边拐。穿过一扇正六边形的门，又一片水，比刚才那片还要大一倍。水中有三座连在一起的、屋顶形状不尽相同的凉亭，左侧是参差不齐的假山石。
“我到了我到了。”赵繁络叫出了声。
“谁在哪里？”路过的侍卫厉声问。
吓得赵繁络一激灵。她在侍卫身后捡起一块石子扔到假山上引走了侍卫。
商陆听见人走远了问：“没事吧？当心啊。”
“嗯。”赵繁络轻声答应，看着侍卫走远了，松了口气。
继续走。穿过怪石、松林、数不尽的亭台楼阁，曲曲折折绕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西园住宅区。高家主人和身边伺候的仆人都住在西园，其余人住东园。
商陆：“高鹤房间的前院里种有竹子，很好辨认。”
赵繁络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过去，终于在一面有扇形漏窗的墙头看到几支竹。院门由两名侍卫看守，小院里除了竹子还有两棵樱花一副石桌石凳。四周门窗紧闭，时有婢女经过，她不好推门进去，压低声问商□□面都是房间，而且都是关着的，我要找哪一间呀？”
“你先确定书房是哪一间，不要推门，等有人进去或出来你再跟着进去。”
赵繁络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发现有一间屋子门口挂了一副对子：竹雨松风琴韵，茶烟梧月书声。应该是书房没错了，她便坐在门外的石梯上等着。
等到日出驱散了院中的潮气，阳光掠过屋檐照到繁络身上，她头一垂一垂地睡着了。恍惚间耳边有人喊她：“……繁络，赵繁络！”
“嗯？……”赵繁络含糊不清地答应。
“别睡着了，小心一会儿被人家踩一脚。”商陆说。
赵繁络还是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了，她一睁眼，两个身影已经离她不足一尺，她傻了，愣一下才反应过来挪动身子。屁股挪过去了，脚还在中间。“哎哟！”，有一个被她的脚绊倒了，摔在楼梯上。赵繁络收回脚，在心里默默跟他道歉。
受伤的那个，摔倒后一个劲儿的跟另一个说“对不起老爷”。那另一个不就是……赵繁络抬头，那男人四十岁上下，下巴留一撮胡子，看上去有些严厉。他对侍卫说：“下次小心点。”没有多责怪他，给了他一点钱，叫个人扶他去看大夫，然后推开书房的门，另喊个侍卫守在房门外，并叮嘱他：“我看会书，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搅我。”
高鹤人还挺好的。只是不知道这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唉。
赵繁络圆润地滚到不会挡道的角落坐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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