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学
实验中学的高一新生按照惯例都是八月中旬开学。
公告栏处，人头攒动。
姚瑟瑟挤进去还没看几眼就又被人挤到了边缘，正当她深吸一口气待再来一次之际，有人喊了她一声。
“姚瑟瑟？”
她四下张望，看到来人也有些惊喜：“贺绍云。”
长相清隽的男生转眼就近在咫尺，脸上挂着暖融融的笑。
“你也进实验了？”
“你几班？”
两道嗓音叠在一起，他们不由相视一笑。
贺绍云解释：“我初中就是实验的，所以是直升。”
实验中学设有高中部和初中部，初中部是独立一个校区，离高中校区也不远。
贺绍云又道：“我还以为你会去盛海呢。”
姚瑟瑟摇头：“我倒是想啊，但也要有那个实力呀。”
说起盛海中学，它称得上是全国名校了，分到一个县区的招生名额一般都是个位数，因为是私立，所以不仅分数线高，其收费也贵。而实验只是在市县内比较出名罢了，和盛海的差距还是比较大的。
见她这么说，贺绍云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他又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你被分到了几班？”
姚瑟瑟顿时苦笑：“人太多了，还没看到。”
贺绍云丢下一句等我，就二话不说扎人堆里去了。
他进去后，姚瑟瑟等待之时又碰到了陆渺渺，她立刻朝对方挥手，两个女孩很快就聊了起来。
还记得各个学校的分数线出来的那天，陆渺渺给她打电话。隔着电话她的尖叫声都差点把姚瑟瑟整无语了。
“我真是踩了什么狗屎运！”
姚瑟瑟：“……说人家实验的分数线是狗屎不太好吧。”
“大姚，我们又可以一起上学，一起看小说了！”
虽然孟稚亭和佟希冉都分别去了不同的学校，但好歹她俩暂时不用分开，也算是安慰了。
陆渺渺叽叽喳喳完一大堆废话，终于想起要问的重点。
“我在二班，你呢？”
姚瑟瑟正要张口，贺绍云就从人群中出来，朝她跑过来，他额头上薄薄一层汗，在旭日下熠熠生辉。
“姚瑟瑟，你是三班。”
“哦，谢谢啊。”
姚瑟瑟想了想，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他，“那你在几班啊？”
贺绍云接过擦了擦汗：“我在八班。看来是当不了同班同学了。”
一旁的陆渺渺见状，朝她挤眉弄眼。
姚瑟瑟跟她做了三年朋友加室友，自然明白她在奸笑什么，等人一走就掐住她的脸：“就一个朋友，警告你收起你的cp脑啊。”
“知道了知道了。”当初说你和魏潮生的时候怎么不见这么大反应，陆渺渺揉着脸暗暗吐槽。
“哎，你的小竹马呢？”
说起魏潮生，姚瑟瑟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最后几天了，不造作怎么对得起这个没有作业的暑假。”
——魏潮生
于是他和他的一帮初中同学去了某个小海村疯玩，结果海鲜中毒，给自己造进了医院。
现在人还在市中心医院的病床上躺着。
“医生说是吃了不干净的海鲜，所以导致的头晕腹泻。”
“这么惨啊！”
“是啊，乐极生悲。”姚瑟瑟耸耸肩，“估计没调理个三五天也出不来。”
“三天？！哪里用得着三天，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可以出院。”魏潮生正要下床来个一个篮球炫技证实自己的话，就被魏母推回了床上，手中的篮球也被还给了隔壁哭闹不休的小朋友。
然而无论他怎么说，魏母就是不让他出院，他有气无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妈，实验今天开学。”
“你看你，说话都没力气，还恢复得差不多？你还是给我好好躺着吧。”魏母不由分说，“开学就开学，以前也不见你这么爱学习啊。反正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联系过了，必须等你彻底痊愈后才能回去。”
“……”
他心如死灰，扬手用被子盖住头，死鱼一样瘫着。
午饭照例是小白粥上个撒点盐。
如果可以，他更想在伤口上撒点，至少能刺激一下自己，要不然全身都要淡出鸟了。
魏潮生握着勺子，眼神古井无波，像个风烛残年的人士。
正当他思考着宇宙的尽头是什么，门倏然被推开。
“潮生，我们来看你啦！”人未见语先扬的杜朝煦冲进来。
严颂慢他一步，在他后头轻轻把门关上。
他们俩买不起水果篮，就在水果店挑了四个新疆苹果。杜朝煦把袋子放在他床边的桌子上，顺势在凳子上坐下。
严颂问：“你感觉怎么样了？”
“早就没什么感觉了，但我妈就是不让我出院。”魏潮生放下还没吃完的粥，转身把枕头垫高了些，复又躺下，“实验都开学了。”
杜朝煦啃一口苹果，口齿含糊道：“那啥，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再观察观察吧，不然没好彻底，万一上课没忍住放了屁，那是会臭死人的。”
魏潮生直接一脚踹过去。
严颂削完苹果咬了一口，细嚼慢咽之后才附和：“这件事你还是听阿姨的安排吧，开学也不差这几天。”
魏潮生没怎么听，他只是狐疑，这水果真的是给他带的吗？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苹果，杜朝煦立刻声明：“洗过的啊，我买来的时候已经洗过了。”
魏潮生：傻逼。
房间里陆陆续续响起咔擦咔擦咬苹果的声音，他盯着天花板：“你们俩要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在这里陪我也怪无聊的。”
严颂推了推眼镜：“再陪你待会儿吧，大家以后碰面的机会也不多了。”
魏潮生笑了下：“嗤，说得那么伤感。”
严颂被盛海中学录取了，杜朝煦则去了隔壁县的一个高中，吴桐的去向最让人想不到，这个家伙居然去了军校。
前几天大家还在嘻嘻哈哈的旅途中，一点要分离的感觉都没有。
但越逼近开学的日子，他们才意识到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初中是真的结束了。
熬了整整两天之后，他终于被允许出院了。
要带去学校的生活用品和学习用品是早就打包好了，他到家后，跟魏父魏母一起直接把东西搬上了车就直奔学校而去。
他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早读结束后的课间。
开学才三四天，同学们都还在接触初期，班里同学的脸都还认不全，所以魏潮生进门的时候也没有收到什么特别的反应。
他本人脸皮也厚，逮着一个男生就问：“哎，同学，我之前因为有事所以今天才来学校。班主任已经排好座位了吗？”
男生点头：“对，座位表就贴在门后那个公告栏上。”
“谢谢啊。”他友好地朝对方笑笑，就返回门口去看座位表了。
找到自己的座位后，他刚放好书包，一扭头就和同桌对上了，脸上有些意外。
“贺绍云？”
刚刚看的时候没注意，原来自己的同桌竟然是这家伙。
贺绍云明显也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微笑道：“我们居然是一个班的，好巧。”
他们俩对彼此不陌生，毕竟市图书馆的自习室也不大，经常碰到，碰着碰着自然也面熟了。
魏潮生扯了扯嘴角，勉强点了点头。
从初见面开始，对方就对自己有一种莫名的敌意。贺绍云自然也不是个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至于对方为什么今天才来上学，其中缘由他也不感兴趣，于是他收回视线，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
收拾好东西，魏潮生扭头，满脸无聊地打量起教室来，也不知道姚瑟瑟在哪个班。
被人惦记的姚瑟瑟正坐在花坛处和陆渺渺闲聊。
高一二班和三班的教室都在笃行楼的一楼，走廊外就是一座花坛，里面种着菊花，五彩斑斓的，风一吹就翩翩起舞，可爱得很。坐在这附近，心情都愉悦不少。
除了花坛，四周也间或种植着一些桂花树、红继木以及一些说不上名字的乔木，高高低低，颇有层次感却又不显凌乱。
实验中学的绿化工作是真的很好。
但再舒服还是要上课的，铃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小说正讲到高潮处，陆渺渺意犹未尽，回教室前还拉着她的手恋恋不舍地说：“我今天中午有点事，就不陪你吃饭了哈，下次再跟你讲后续。”
姚瑟瑟点头，扭头也进了三班。
上午的最后一堂课是物理。
初中的时候，姚瑟瑟觉得科学很难。
而到了高中，作为从科学这门学科中分离出来的物理，对她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物理课代表叫李姝曼，跟她一样也是九中出来的，人漂亮不说，成绩也很好。一进来就被物理老师看重，直接任命为了课代表。
“还有一节课我们就会上完第一个单元，到时候我会抽出一节晚自习来考试，看看你们的掌握情况。”伴随着下课铃声的，是物理老师无情的话语。
众人哀嚎，姚瑟瑟也垂下了嘴角。
如果不算兵荒马乱的第一天，这才开学第三天，这么快就上完了第一单元，中国高铁都没有这速度吧。
没有了陆渺渺的催促，姚瑟瑟对吃饭都兴趣寥寥，在同学们冲出教室的马踏铁蹄声之下，她趴在桌上，幽幽地叹了口气。
学姐说的没错，实验中学真的不怎么样。
想起学姐，无论是食堂还是寝室，姚瑟瑟都没怎么碰到她，根据学生三点一线的学习生活，哪怕实验再大，照理说也总会碰到几次的。
唉，她当时就应该问问学姐是高几的。
“你不去吃饭吗？”
姚瑟瑟直起身，寻声望去，发现班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除了她之外就是李姝曼。
姚瑟瑟笑笑：“我等会儿去。”
她们俩虽然是一个初中的，但至今都没怎么打过交道。
场子冷在自己这里好像不太好。
秉承着社交礼仪，姚瑟瑟又礼貌地回了一句：“你在写什么呀？”
李姝曼此时正站在讲台的右侧，对着一张纸拿着粉笔正往黑板上写字。
姚瑟瑟问话期间，她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于是把粉笔往盒子里一丢，拍着手上的粉灰：“我刚刚把物理老师的作业和单元测时间写黑板上，这样可以提醒一下大家。”
心细又负责。
姚瑟瑟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我反正也不急着去吃饭，现在食堂肯定挤满了人。”李姝曼走回自己的座位，把纸夹回了物理书，随口邀请道，“等人少一些之后我们一起去吃吧？”
姚瑟瑟愣了下，没有拒绝：“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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