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14
程溪离开体育馆时，心情很不错。
他发现周城比以往的鱼都有趣，而且特别不经逗，如果多逗几下，他不但满脸通红，甚至还急眼了。
可惜今天没能碰一下。
程溪心底略有遗憾，不过他有预感距离亲身感受的机会不会太远。
越想他越期待，希望周城不要让他失望，他不喜欢技术太烂的，虽然没有能对比的人，但舒服就是他的唯一标准。
如果让他不舒服……
届时再看要不要踢掉吧。
有了思路，程溪便没有再想周城，反而想起今晚和程父见面的事。
他知道对方抽空来龙城见他的原因，不戴智能手环，又避开江言监视，种种举动都在触怒和挑衅他的权威。
偶尔叛逆一次也不错。
程溪思绪回笼，临近校门时，远远瞧见楚峥站在那里。
他不禁皱了下眉，刚扬起的心情又慢慢下沉。
程溪提了下口罩边沿，目不斜视地路过楚峥身旁，楚峥目光一直盯着他，刚喊出程溪的名字，程溪便转去另一条道。
楚峥又闭上嘴，没有再出声。
程溪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顾自往家里走去，到家后换了身衣服，顺便把买来的那盒薄荷烟放进抽屉。
既然心情缓和，这东西对他而言，就不是必需品。
刚合上抽屉，程溪想起今晚注定不平静的见面，又将烟装回外套口袋。
还是先备着吧。
长时间戴隐形眼镜，眼睛有些干涩不舒服，程溪换成了银丝边眼镜。
他揉了揉眉心，坐在书桌前，目光扫过桌面那盒没拆开的智能手环，只停顿两秒，又沉默地转开了头。
做完专业课布置的作业，程溪旁边的手机响了声，他拿起来看，是刘加毅给他发的微信消息。
【6+1：学霸，我们下周末去豫山露营，教练让我们带朋友，我就想到你，你要不要一起去？】
程溪迟疑了一瞬，打字回复。
【lemon：你们寝室都去？】
【6+1：对，都去，那你去不？】
【lemon：去。】
【6+1：［okjpg］】
关上手机，程溪单手托腮，垂眸思考，指尖习惯性地碰了碰鼻尖。
时间也差不多了，是时候推快进度。
他真期待周城到时候的反应，应该会脸红吧，要给他些甜头么。
程溪细细的沉思着。
一会儿后，他低头看手机时间。
时间不早了，程溪点开微信看江言给他发的定位，带上外套下楼。
路上堵车了半小时，他走进酒店餐厅包厢的房间时，里面大圆桌的主座已经坐了一个人。
对方低头翻阅什么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来，两鬓斑白，五官很深邃，周身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程溪解开外套挂在玄关衣架，继而走过去，喊了一声“爸”。
程父点了下头，肃然面容没有高兴神色，目光落在程溪的手腕，眉头一皱，似乎对什么感到不满意。
他冷目看向程溪：“你没戴？”
程溪正在替他斟茶，闻言平静的解释：“最近游泳课，戴着不方便。”
程父脸色立刻沉冷下来，他正要说什么，门口传来服务员礼貌的叩门声。
“先生，请问现在能进来上菜么？”
“进来吧。”
程父转而应了声。
服务员推开门，指挥着人陆续端菜进来，一样一样摆上转盘。
程溪在程父旁边落座，服务员为他斟了一杯柠檬水，不多时，所有菜上齐，服务员们退出包厢。
桌面摆放的菜很清淡，没有一样是程溪喜欢的，他只扫了眼，什么也没说，表情冷淡地吃着今天的晚餐。
程父同样面色冷肃，父子俩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非常安静。
半小时后，两人晚餐结束。
程父拿过旁边的拐杖，慢慢站起身，程溪没有伸手去扶他，因为他已经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程父站直身，居高临下地看他。
“江言过来那天，你去见她了？”
程溪回答：“没有，我在姑姑家。”
啪——
一巴掌陡然掴在他脸上，力气之大，打得他整张脸都不由偏过去，嘴里也满是血腥味儿。
程溪再抬头时，脸已经肿起来。
程父眼神极其冰冷：“我说过多少次，不允许你见那个女人。”
程溪抿直唇角，“我没有见她。”
微微停顿，程溪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或者说，我想见她，她不一定愿意见我，愿意承认我的存在。”
他脸上浮现一丝讽刺的浅笑。
但又消失得很快。
“住口。”
程父被他这副难服管教的模样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许久才平复过来。
程溪也没了心情，仅有的父子间的礼貌也没有再展现，他轻轻碰了火辣辣的脸侧，心情愈加烦躁。
他不想呆在这里了。
这时，包厢门再度被叩响。
江言声音在外面传来：“程董，您要的东西我已经带来了。”
程父睇了眼程溪，继而让江言进来。
江言推门进来，一眼瞧见程溪脸颊有一边不正常地肿起来。
他神色微滞，轻轻扶正眼镜，走到程父身边，将纸盒放在桌面。
程父伸手取出盒中的智能手环，放在旋转盘，动了动，纸盒慢慢转到程溪面前：“把它戴上。”
程溪慢条斯理地起身，直视身边冷肃威严的中年男人，眼神很清醒，仿佛首次直面自己曾经最恐惧的噩梦。
“如果里面没有定位器，我会戴。”
程父并未回应他的话：“戴上。”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强势，带着命令口吻，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我是你儿子。”
程溪明知无用，依然说道：“但这不代表我是你的附属品，让你可以随便命令我做任何事，我不愿意做的事，以后我不想再做了。”
“同样，程煜的事，我不会管。”
“程溪，他是你亲弟弟。”
程父皱眉强调。
程溪定然注视着他，神情格外冷漠：“那我宁愿他不是。”
旁边江言见程父脸色不对，立刻出声调解：“小溪，别说气话，程董只是关心你的身体，智能手环的定位器，是以防你出现什么意外，这才安装上去的。”
“是么。”
程溪侧目看他，眸光清清冷冷，明明什么也没说，却仿佛将一切看透。
江言神色怔了一瞬，似乎想到什么，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程父捏拐杖的手因施力而骨节泛白。
程溪走向门口，取下衣架的外套，缓慢地穿上，准备往外走。
他刚推开门，背后响起程父的声音。
“你一定要忤逆我？”
程溪没有再理会，直接离开。
到楼下时，酒店外飘起了小雪，地面湿滑，空气冰凉刺骨，程溪深吸一口凉薄的冷空气，肺部充斥着新鲜氧气。
心底的烦躁压下许多，手在衣兜摸到纸盒，他神色一怔，拿了出来。
点燃一根细长的薄荷烟，摁爆中间的薄荷珠，轻轻放在唇间，尼古丁浓烈的味道灌进喉咙，慢慢压住满心的烦躁。
黑夜飘飞着细雪。
程溪伸手接住一片雪花，雪点在掌心瞬间融化成一滴水。
忽然，掌心又多了温热的一滴。
许久后，一根烟燃尽。
程溪将烟蒂捻灭扔进垃圾桶，去超市买了冰水敷脸颊，继而拿手机点了网约车，很快车主过来，接到他便前往目的地。
与此同时的d大校门口。
周城双手插兜，沿着人行道慢慢走，兜帽松散地盖在头顶，随意遮住他那头醒目的红色短寸。
他从宿舍出来已经快俩小时，在校园里来回走了近一个小时，脑子依然很混乱，脑子里反复播放程溪那句话。
他没办法呆在宿舍，否则刘加毅他们一定会察觉自己不对劲。
周城不想在自己还没搞清楚前，随随便便说这些事，他打算在外面酒店呆一晚，安静空间，至少能让他理理思路，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程溪在洗手间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需要我帮忙么？”
这话也太、太……
太那个了！
程溪怎么能那么平静地说出来！
仿佛提出数学解题一样，轻轻松松脱口而出，可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哪怕特别铁的朋友，说这种话都很奇怪，要是刘加毅贺训敢对他这么说，他能锤爆他俩狗头。
但程溪……不一样。
他不可能锤程溪，他那么瘦，腰那么细，仿佛随便动动就能掰断他手脚，而自己又不能去堵他的嘴。
所以程溪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如果是，他为什么会愿意，这种事……这种事能随便帮么，万一荷尔蒙控制不住，擦枪走火怎么办！
男生第一次肯定要给未来老婆啊！
周城脑细胞快费光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他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解的题，一面觉得程溪不是那个意思，一面又觉得是。
随着思维发散，周城不由开始假设，如果今天换成别人，程溪是不是也会这样说，自己对他并不是特殊的那一个。
不知怎么的，想到这种可能，周城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他眉头渐渐聚拢成一个川字，心里也有些不爽，看路边无辜的雪堆不顺眼起来，刚要踢一脚。
“周城？”
背后传来熟悉的清越声音。
周城陡然愣住，刹车式收住脚。
他扭头一看，程溪站在两米外距离，正疑惑地望着他，那双丹凤眼眸稍染着一层明显的薄红，有边脸颊也红红的，不知是不是冻的。
周城：“……”
草。
这曹操空降得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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