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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Part3.缱绻的末日与绽放的玫瑰


21st

        深夜,钱多多沉沉睡去。果子小心下床坐在书桌旁,昏暗的台灯令她心神恍惚。说不清是紧张还是害怕,但只要一想到会再次见到蒋子珺,就让她一阵阵的胸闷。

        “我以为你有了她,就不会再叫我出来了。”

        曼菲看着熟睡的钱多多,略带醋意的计较着。这段时间它的确被果子冷落的不轻,每当想要出来和果子聊聊天时都被钱多多疯癫的气场吓了回去。在它眼中,钱多多有点像张扬跋扈的魔王,随时都会撅断它的拐杖。

        “有些事只有你能给我答案。”

        “是因为要去找蒋太太的事吗?”

        “嗯。”

        “既然决定要保护小院,那就去做。更何况以你目前的情况看,除了她也没人能再帮你作证了吧。”

        “她要是不愿意呢?”

        “你为什么会害怕呢?”

        “不知道,我只觉得没人会对已经抛弃的东西再抱有耐心和爱意。”

        “既然如此,那你明天就去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要抛弃你,我猜并非她所愿。”

        钱多多起身看见果子坐在书桌旁自言自语,那状态有点像神经病人的独角戏。

        “果子,你没事吧?”

        “啊,没事。你怎么醒了?”

        “去厕所。”

        钱多多小跑着出去了,果子看向书桌时,曼菲又不见了。

        22nd

        果子跟顾月寻要到了蒋子珺的联系方式,与她预想的情况差不多,电话里蒋子珺的声音深沉、冷漠,仿佛那一席黑色旗袍出现在眼前。脑中又打起了退堂鼓,手心不由得沁出细汗。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如此慌张,明明犯错的人不是自己,可此时却像是要去接受审判一样。

        在她踌躇徘徊之际出租车停在了盛勋生物科技分部门前,此时她已没有了喊停的权利,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在催促她快去面对现实。慌忙付了车费,出租车扬长而去。面前的大厦闪闪发光,晃得她阵阵眩晕。

        “你该不会是打算回去吧?”

        曼菲突然出现,站在她肩头轻蔑的笑着。

        “少废话,我就是有点累了,休息下。”

        “既然这样那还保护什么小院,回去和钱多多同住一个屋檐下也不错。”

        “闭嘴。”

        曼菲不见了踪影,咯咯的笑声在果子耳朵里越钻越深。甩开慌乱颤抖的双腿,她终于走进了大厦。蒋子珺的办公室在顶层,电梯徐徐而上。这个过程真的是太难熬了,她恨不得开门键旁边多出个加速键,直达她的办公室。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果子的心险些要跳出来。她本以为门打开的那一刻会看见走廊里精美的壁画或是名贵的花瓶,没想到竟会是蒋子珺的微笑。

        她脱去黑色旗袍,换上干练的职业装。还保留着穿高跟鞋的习惯,声响依然,但没有儿时听起来那样骇人。果子跟在后面,她太想说点什么代替高跟鞋的响声打破尴尬。

        “长高了不少啊。”

        蒋子珺先说话了,果子赶紧回应。

        “是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一切都还好吗?”

        “算好吧。”

        二人走进办公室对面而坐,互相端详。蒋子珺似乎是对时间施了定身咒,不仅没有衰老,反而比印象中更年轻了。她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不敢再直视蒋子珺,慌忙避开了双眼。

        “长大了,也漂亮了。”

        “哪有,倒是您比原来更好看了。”

        蒋子珺微微一笑,说道。

        “都成老太婆了。”

        办公桌上的布置比在孤儿院时多了一张蒋子珣和念一的合照。

        “蒋阿姨和念一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蒋子珺微微皱眉,轻叹一声,似有难言的故事。果子低头不语,犹如顽皮捣蛋的孩子被抓了现行。

        “先不说她们。电话里你跟我说的事,我已经调查过了。你放心,那间小院谁也拿不走。”

        “那我该做些什么呢?”

        蒋子珺沉吟片刻,说道。

        “请你留下陪我几天好吗?”

        果子微怔,眼前的女人真的是蒋子珺吗?她会笑,会请求,甚至会光明正大的袒露孤独的软肋。看她现在的样子,果子突然想起周海生本子里的那句话,/任凭傲慢、冷漠、偏执、倔强是刻在骨子里的,我们都将在岁月的棍棒下变得面目全非/。

        23rd

        蒋子珺的公寓紧挨着大厦,普普通通的三居室,阳光与月光交替涌进卧室,卧室里有种特别的味道,静谧且祥和。墙上的壁画是孩童的涂鸦,果子记得那是儿时的作业,没想到现在是它们在陪着蒋子珺。

        “我记得这幅画是念一的,当时蒋阿姨还奖励了她一个苹果。”

        蒋子珺笑而不语,她清楚的记得每幅画背后的小作者是谁,并能叫得上他们的名字。不过很多时候她习惯选择性忘记,只看画,不思人。

        “你记得这幅画是谁的吗?”

        果子转身看见那纸上黑漆漆的月牙,地上站着一头小象。它仿佛赶路,前面的路漆黑一片,半个身子已经陷了进去。

        “好像是我的吧?”

        蒋子珺点点头,说道。

        “当时这幅画还差点惊动了心理医生,生怕你有抑郁症,最担心的还是子珣。最后才知道是你给月光上了好几种颜色,才搞得变成了黑色。”

        两人相视而笑,片刻后周遭又静了下来。蒋子珺捕捉到果子脸上浅浅的惊讶,问道。

        “有什么奇怪的吗?”

        她的小心思宛如被戳破的气球,来不及掩饰。

        “没没什么。”

        “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会住在这么普通的公寓里?”

        果子轻轻点头,蒋子珺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这里更安稳些。”

        “难道您和令尊的关系还没缓和吗?”

        “他死了。好在死前去亲吻了躺在冰棺里的母亲,只可惜那根本不能化解他的遗憾。”

        沉吟片刻,果子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她觉得此时不应再将遇见周海生的事告诉蒋子珺,勾起令她难过的回忆与谋杀无异。平静的表情已然袒露了蒋子珺的内心,果子不想再用什么无谓的事将其搅闹的不得安宁,起码此刻还不能那么做。

        24th

        当面临做与不做的抉择时,不做是大多数的选择。当面临不得不做时,孤注一掷是仅剩的选择。

        晚饭后,果子鼓起勇气靠近蒋子珺。她此时有种迎着飓风钻进风眼的冲动,即便知道这个过程很可能会令她皮开肉绽。

        “蒋太太”

        正在洗碗的蒋子珺回头看了看扭捏的果子,问道。

        “怎么了?没吃饱?”

        “不不不,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您。”

        蒋子珺微笑颔首等着果子发问。

        “把我送到李光平家后,孤儿院里发生了什么事?”

        蒋子珺笑了笑,说道。

        “其实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违背了当初的诺言对吗?”

        果子沉默片刻,说道。

        “其实我挺恨您的。当年把我扔在李光平家,他们把我当成寄托、希望、甚至是恩赐,唯独不当成他们的孩子。”

        “其实我清楚这些年你的一举一动,但我一直都不敢去找你,你知道愧疚可以磨灭一个人的勇气。”

        “所以这些年您一直躲着我?”

        “后来,我结婚了。”

        果子瞬间就想到了周海生,难怪他们会相爱,原来在现实面前他们都如此的不堪一击,然而在蒋子珺脸上全然没有周海生那样的幸福。孑然一身,坐拥无数财富,依赖着回忆,守着孤独,她比周海生更像是堤坝上善于沉默的垂钓者。

        “幸福吗?”

        “不得已而为之,你说呢?”

        “是因为我吗?”

        蒋子珺走过来轻轻把果子揽进怀里,说道。

        “是长大了,没有小时候那么柔软,我的果子成熟了。”

        果子惊觉诧异,片刻后猛地挣脱她的怀抱,这样的氛围令她不安、惊惧、颤栗。宛如被扣在篮子下待宰的家禽,她想要知道答案,这个答案已困扰她无数个昼夜,也曾令她认为自己是世间令人遭殃的毒药。

        然而此时面前唯一能给她答案的人却试图用最温柔的手段掩盖一切,果子难以接受如此□□裸的蒙骗,像是在糊弄一条被遗弃的流浪犬。

        蒋子珺不温不火,她的眼神中没有息事宁人的求全,反倒蒙上一层许久未见的氤氲,淡淡说道。

        “雨停了,我们出去走走好吗?”

        25th

        雨后的空气犹如锦缎,棉滑柔软。果子与蒋子珺并肩走在楼下的花园里,地面上画着‘跳房子’,几个小孩围在一起期盼着正在跳来跳去的小伙伴出糗,好尽情取笑他。

        二人绕开欢愉的孩子,走进一处长廊,旁边湖中蛙声一片,时而有蜻蜓飞过,点开一圈波纹便隐了身形。

        “冷静些了吗?”

        “对不起,刚刚是我太激动了。”

        “不用道歉。我知道这些年你过的并不好,主要原因在于我。如果你还坚持想要知道后来的事,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罢,蒋子珺看向果子,二目之中满含柔情,仿佛她接下来要说的事与自身无关,只是一段书中的故事。果子沉吟片刻,说道。

        “您说吧,能在末日前揭开谜底,我也能瞑目了。”

        “当年父亲知道了我私自将你送走后勃然大怒,我请求他原谅,然而条件是我必须嫁给郑公子,那个被叫做人肉机器的男人。

        后来,我凭着一腔孤勇穿上了婚纱,总以为他不会像传闻中说的那样残暴,然而还是我太天真了。婚后三个月,我在他的拳头下失去了第二个孩子。幸运的是我还没和那孩子见面,也不知他是男是女。既如此,便没有太多的遗憾。”

        “为什么不离婚呢?”

        “那是一场被限定在悬崖的战争,由不得任何一方擅自撤退,除非一方倒下。我与他的背后不是两个家庭,而是两个集团,任何一方撤退都会带着自己的集团一起坠崖。”

        “后来呢?”

        “还能怎样,就那样熬着呗。当人适应了一种生活模式后,就木讷了,那过程与熬鹰差不多。”

        “如果没有我的话,您就不用受这份罪了。”

        蒋子珺深呼吸,长叹一声,说道。

        “没有你的话,我的后半生不会有盼头。每当我想要迈进死亡时,我都在想外面还有个女儿等着我。她会茁壮成长,成为坚韧不拔的参天大树。”

        “对不起,我似乎辜负了您的期望。”

        蒋子珺摇摇头,说道。

        “你现在的样子我很满意,你以后会越来越好。”

        果子笑了笑,片刻后说道。

        “那您现在呢?”

        “户口本上写的是丧偶。”

        “他死了?”

        “嗯。猝死,没有一点痛苦。”

        “太便宜他了。”

        “父亲去世后,我就将两个集团合并了,过着现在的生活。”

        “终于苦尽甘来了。”

        “苦是尽了,你的出现才算是甘来。”

        一阵风吹过,树叶抖落雨滴,落在脖颈时引人慌乱。果子此时的内心很平静,面对蒋子珺的解释她更愿意相信全是真的,只有如此才会逐渐淡化心中的恨意。月婉星稀的时候,忽有鸟儿飞过,似李光平来不及说出口的遗言,她相信了一些,摒弃了一些。

        “要是我说,这些年有同样不幸的我,远远的陪着您,心里会好受些吗?”

        蒋子珺盯着果子看了好久,眼神逐渐变的空洞深邃,傍晚的聒噪被吸了进去,再放出来时,都变成了寂寞。

        果子笑了笑,岔开话题问道。

        “蒋阿姨和念一呢?”

        良久,蒋子珺静静的说道。

        “你没有问过大壮吗?”

        “没有。”

        “我明天带你去个地方,现在有点累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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