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祁衍心中的苦翻倒成一条河，他觉得自己快要溺死了，他不靠近也不挣扎，只是痴痴地看着岸上的人，等着他判刑的话。

        一言生，一言死，他这么些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好像只是为了得到他哥的一句承认而已。

        可是，这句承认他可能永远也等不到了。

        心上的火缓缓熄灭渐至冷却，他垂下眼，一颗一颗解开上衣的纽扣。

        祁安拧着眉，声音发沉，“以后挨罚，上衣不咿脱了。"

        祁衍手-顿，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松开纽扣，去扒裤子，可是一双手好似被抽干了力，试了好几次腾带还是纹丝不动。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哥现在连罚他都不肯了……

        祁安冷眼看着行为怪异常的人，低喝，“头拍起来。"

        而眼前的人仿佛听不见似的，一直在和腰间的皮带较真，祁安心神-动，粗暴地钳住他的下巴，强硬地将他的头抬。

        果不其然，看见一张泪流满面的脸，祁安呼吸轻湍，声音越来越冷，“怎么，我委屈你了"

        祁衍轻轻笑了笑，像是下了-场破碎的桃花雨，凄凉绝美，他道，“哥，我早就不知道什么是委屈了。"

        他把一切都当做是他该受的，用自己遭受的痛苦去偿还当初的过错。现在想来，不过都是一厢情愿而己，他哥曾经受过的伤害永远无法弥补，而他也一直以一种赎罪的心态对他哥递来顺受。

        祁安目光泥深，直视着他的眼，"你真想要答案"

        祁衍不闪不避，“想，我猜不透您的心，也不想去猜了，太累，我只想知道，我在您心中……到底算什么"

        祁安按了按眉心，脑中不好的记忆纷繁而过，“好，我告诉你。"

        他们之间存在太多问题，有形的、无形的，若解不开，说不明日，这段关系大概就真的到头了。

        他不止一次和景年探讨过，他和祁衍之间到底算什么，师生不像师生。兄弟不像兄弟，就算到现在他也没能完全明日。

        但是，他不想想了，没有答案的事就跟着心走。

        祁衍的确把他推进过深渊，却也把他从深渊中拉了出来，陪伴他度过那段最灰暗的时光的并不是景年，而是当时年仅十三岁的祁衍。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祁衍就是那个出卖他住处。把那些摩是引来的人。他那时是真的把那个孩子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拼命地汲取他身上的光和热。

        眼看他已经快要摆脱那些屈辱的用影，却无意间让他发现，当初把那些人引来的是他弟弟。

        这也是他得知真相后无法接受的原，他视作唯一亲人的人，却是他痛苦的根源。

        从那以后，他就对祁衍越来越冷漠，离不开、放不掉，却又再看法温情相待。

        恩绪闪过，祁安站了起来，走到宿前，一把拉开窗帘。

        星辉混着月色透下，静谧无声，祁安轻声开口，"给你母亲打个电话吧。我给你解释这一切。"

        祁衍一颗心还紧绷着，闻言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打了电话。

        然而，啊铃不过两秒电话就被挂断，紧拼着一个视频邀请传来，祁衍转头看向宿边的人。"哥，我妈的视频电话。

        祁安身体僵硬了一瞬，流流吐出一个字，“持。"

        于是，祁衍划开了将听，将手机放到床沿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盏吊灯，名贵的灯饰显示着它不菲的价值。

        没过两秒，-张妆容精致的脸出现在屏幕上，她姿态优雅，眼神却带着凌厉，她盯着祁衍脸上的指痕看了两秒，丹唇轻启，说出的话十分不客气，“祁安又发神经了”

        “妈……”祁衍拧着眉唤了一声，非常不习惯他母亲对他哥的态度。

        祁晚睛见不得他这副畏首畏尾的懦弱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厌烦，“说吧，找我什么事"

        祁衍垂眼，早就习惯了他母亲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多问他两句，仿佛都是恩赐，她把他养大，让他上学，给了他吃住，却从来没给过他半分母子之情。

        他想留在祁安身边，除了赎罪，还因为贪恋他给予的感情，哪怕是受罚挨打，也让他知道，他不仅仅是件物品。而是个沽生生的人。

        他闭了阔眼，缓声开口，“不是我，是哥要找您。"

        祁晚睛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她这个侄子目从当年和她决裂后就没再找过她，唯一的一次还是因为祁衍，那么这一次……

        她看了一眼一无所知的某人，暗暗垂眼，无声一笑。祁家的i脉大概都有个毛病，喜欢做无名英雄，或许这就是她不被祁家所容的原因吧。

        祁安走了过来，低头看向屏幕，眼中没有一丝该有的尊重，直接开口，“祁家在京都的产业，祁女士用着可还行"

        祁晚睛对他疏离的称呼没有任何波澜，脸上甚至浮现祖一丝清浅的笑。"你终于肯告诉他了"

        祁安瞥了屏气凝神的祁衍-眼，淡淡垂眸，“我怕我再不告诉他，我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日费了。"

        祁晚睛身体往后靠了靠，目光落在祁衍脸上，眉眼郑重了几分。"祁安当初用祁家在京都最后的产业换你留在他身边。

        她那时并不想放祁衍离开，祁衍是她儿子，也是祁家唯一的孙辈，无论是祁策还是祁家的其他人都不可能让他流落在外，只要有祁衍在手，她就有和祁家谈判的筹码。

        祁衍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缓缓转头，看向祁安，嗓音沙哑，“哥……我妈说的，可是真的"

        祁安一只手搭在他头上，像是安

        抚，“真的，当年你留下，我让你前前后后挨了七轮罚，的确是我没控制好情绪，我不甘心，不甘心祁家最后一点东雨落于他人之手，但是……”

        他蹲下来，直视着他的眼，“看着你苦苦哀求的时候，我心软了，虽然不想承认，可我还是想告诉你，那些年，离不开的不是你，是我……是我离不开你。"

        他无法思受自己将一个伤害注他的人当做救命稻草，觉得自己无耻又惯弱，可是他没办法。举目四讯，唯有祁衍始终在他身边，怕他曾经伤害过他。

        他在矛盾中挣扎，将纠结化作利用纷纷刺向了当初的少年。

        祁衍嘴唇额抖，双拳紧握，"所以，当初是您愿意让我留下的而不是我……死皮赖脸”

        祁安起身，没好气地眼了他一眼，“我不想留的人，死皮赖脸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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