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祁家，祁衍站在书房门口，咬着后，那一步始终无法迫出。

        祁安抿了一口水，立在书桌后，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到底进不道"

        祁衍犹犹豫豫，“哥，要不还是在外面吧"

        "三……”祁安不想和他废话，盯着他，语气微深。

        没等他散到二，祁衍就冲了过去，膝盖落地，“我错了。"

        祁安:“……"

        没听见动静，祁衍小心翼翼地抬头，迟疑唤他，“哥"

        祁安深吸一口气，从书架上取了藤条，试了试翔性，尽量避免自己把目光落在祁衍的脸上，否则容易心软。

        祁衍看着他的动作，眼皮一跳，口舌打结，“您……您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祁安垂了老眼，“我给自己备的。"

        可惜景年罚他时都是自己找工具，他手中这个还没来得及用上。

        “景叔也会打人”祁衍惊得目瞪口呆，这一惊，连紧张都忘记了。

        而且挨打的那个人还是他哥，这一认知颠覆了他的想象，并且看样子他哥也并非不甘不愿。

        某一瞬间，祁衍心脏微徽刺疼起来，十年岁月，他哥孤身一人从幽暗中走来，形单影只，哪怕他一直跟在他身边，也没有走进过他的心里。

        何曾想过，再坚毅顽强的人也需要人给予冷暖。船行久了要靠岸，风雨经历多了也会疲倦，而能让他哥停靠的那个人从来不是他，他只是他人生中随手而为的负担。

        这十年，他哥活得太累了。

        祁安眼神有点冷，“这不是你该问的。

        “对不起……”祁衍卷翘的睫毛轻轻额了一下，精致如玉的脸上萦绕着-股忧愁，让人不自觉地升起几分怜惜。

        祁安轻轻吸了口气，闭了闭眼，开口时语气更加冷漠，“把你这副柔弱可怜的样子收起来，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明天肿着脸去公司。"

        “是。”祁衍身体本能的-僵，祁安从小就不喜欢他哭，每次他哭得越狠，抽得越狠。他有时候也会觉得难过，为什么都已经痛不欲生了，却连哭都不能

        可一想到当年那件事，他又觉得自己没脸哭，所以后来挨打挨得再狠，他也没再掉-滴眼泪。

        但今天听到祁安让他回祁家时，他还是没忍住。他知道他哥是认真的。

        见他低着头，祁安皱了皱眉，千脆绕到他身后，派声问:“怎么，不过一年没有正式挨打，连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祁衍手指额了额，嗓音干湿，“没……没忘。

        他哥的规矩，挨罚咿须全脱。

        上次在祁家门外，那都不算正式挨罚，只能算小教训。

        祁衍咬着唇，缓缓地解开上衣，直到把衣物全部褪尽，衣服刚叠好，滕条就落在了肩背上。

        第一轮问话，罚肩背，也是最轻的。如果答案让他哥满意，就不会再有第二轮，如果不满意，三轮、四轮，甚至五轮。

        最多的一次他挨了七轮，从头到尾找不到一块完好的皮肤，家庭医生过来时都不敢置信。也是那次，他哥终于承认了他，付出的代价却惨痛无比。

        祁安平静的语气中带着锐利的质问。"是不是我不捉，你就永远当头乌龟"

        “是。”祁衍垂着眼，双拳紧握，肩上的疼痛刺激着痛觉神经，让他不得不借此转移注意力。

        从下午他哥提起祁家时，他就知道，他避不开这个问题，回国一年多，祁家不止一次找过他，他爸、他爷爷、奶奶，一次一次登门，但都被他拒之门外，

        只要他哥没赶他，他就不会离开。

        祁安继续挥手，藤条在方寸之地辗转，"告诉我，为什么我有哪里值得你留患"

        不注片刻，祁衍肩胛处的皮肤已经肿成一片，额头的汗水大颗大颗滚落，显然忍得十分辛苦，他声音苦涩，“我曾经说过，以一生做偿，还能圆满。"

        十年前的祁安，失去的不仅是父母双亲，还有对亲情的信仰。他母亲带走了他世界的暖色，而他则直拼把他的世界变成了荒原。

        祁安心脏揪疼，握着藤条的手越来越紧，责打的地方已经从肩胛转移到臀部，更重的力道让祁衍浑身紧绷。祁安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不需要。"

        祁衍笑了笑，那笑带了点了然和自嘲，“没关系，我等您需要的一天。"

        其实他已经习惯了祁安的拒绝，习惯得有点麻木。

        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坚持到今天，或许是愧疚，又或许是小时候哥哥宠溺的怀抱，再或许是不想看着那个曾经春风恣意的人困顿泥沼。

        祁安眼眶酸涩，用尽全力抽下去，“我再问你一遍，回不回去"

        祁衍被抽得伏跪在地，臂上血珠滚落，砸在地上极其刺眼，他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胜盖，将血迹掩去，喘了几口气，咬牙，“不一回。"

        他以为下午的时候祁安已经放过了他，却没想到不是放过，只是把怒火延到了

        现在。

        祁安只觉得一股郁气积在胸晚，泄不出，消不掉，逼得人快要发疯。

        他绕到他面前，看着不过几个呼吸就己经调整好状态跟直的人，微微们身。钼起他的下巴，“祁衍，你知道你长得像谁吗"

        祁衍抿了抿唇，声音发颤，“知道，我……我长得像我妈。"

        所以才让您那么厌恶。

        谁知，祁安掘了摇头，松开手，“不，你长得像我爸。

        外甥肖舅，哪怕是他也没有祁衍那张脸像。所以每次看到祁衍对他笑，他就有种心如刀割的感觉，想到他父母，想到曾经年少的一切。

        祁衍有些错愕，无意识的呢喃，“所以，您并不是讨厌我”

        祁安看着他，目光悲哀，“小衍，回去吧，跟着我，只会让我难过，也会让你受伤。"

        祁安的冷漠没让他哭，狠厉的责打也没让他哭，却因这句话让他泣不成声，“那……那我不要这张脸了行不行"

        他好难受好难受，不知道该怎么挽留那种感觉就像断了线的风等，被迫极迷坠落，心慌得无法控制。

        祁安将他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声音不再冰凉，“以后别说这种傻话了，你回祁家是回你该回的地方，不是再和我没有联系，你依然是祁家的外孙。”

        只是不再是您倾尽一生所学，护着长大的弟弟。

        祁衍捂着脸，哭得撕心裂胂，

        祁安捡起衣服，一点一点替他穿上，“公司的事不急，你想什么时候和我交接就什么时候交接。回祁家后好好听你父亲的话，安安心心地做事，把我教给你那些东雨好好发挥。"

        “哥，你好残忍。”祁衍哭得哽咽。

        祁安手顿了顿，垂下眼，“对不起，这些年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说完他起身准备离开，却听身后的人绝望地开口，“哥，当年那件事，您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

        祁安停下脚步，“让你回祁家，与当年的事无关。"

        说着，他自嘲地笑了下，“小行，我看法原谅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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