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祁安抱着教案出来，就对上双或同情或怜悯的眼神，一名老师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景主任就这脾气，别看他骂得厉害，真出了什么事，他也会在前面顶着。"

        "谢谢，我没事。”祁安童着眼，声音很低。

        -班上午没有英语课，祁安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补教案。景年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办公室里继续啊起训斥声，可祁安渐渐发现，骨平虽然也骂其他人。但用词中规中矩，顶多算严格，而对他却实实在在是严厉了。这个发现，让他老有所思。

        如此又过了两周，他已经适应学校的工作，除了上课备课外，也偶尔看一下公司的消息。这两周，通过他的观察，已经摸清了虽平的活动轨办，每天中午会送两个小时的外卖，下午没课的时候不会待在学校，至于去哪里他没查到，晚上基本用来备课和处理学生的问题和作

        业。

        但最让他疑感的却是周末，周末两天景年都会去一家疗养院，而且一待就是一整日。

        而他也确定景年是真的不待见他，他替他接的水，他一口也没唱过，被抓到一点错，别人改正就完事，而他总能招来严厉的训斥。

        但这些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些年在生意场上遭受的冷遇和日眼，那次不比这个严重可当这些待遇来自景年，他一颗心还是冷了冷。

        毕竟，那是他放在心里敬重了多年的

        周三是景年的晚自习，祁安以教案没写完为由留到了最后。景年离开他也跟着离开，远远地缀在他身后。

        走在前面的景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异常，学校离他的住处有-段距离，步行要一个小时左右，这个点已经没了公交，但即便这样他也没打算打的。

        微风和恩，夜色温柔，他其实很喜欢这样的夜晚，能让他心里宁静不少。不用去想那个走了十年又突然回来的孩子，也不用去想看底洞似的疗养费。

        环境越来越偏，周围也越来越安静，只余路上几盏昏暗的路灯，景年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身后那道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他加快脚步，果然身后的人也跟着加速，路过一处拐角处，他快速地闪了进去，目光巡视了一圈，抄起角落里的-块砖头举在手上。

        影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终于在他身前停住。虽平眉染寒霜、举起砖头猛地砸了下去。

        祁安顿时汗丢倒竖，本能地闪馨，石头擦着他额头划过，撩起一层皮，他快速道:“老师，是我。"

        景年停下动作，黑暗中他眼神似淬了冰，冻得人不敢动弹，想也没想，一个巴学甩了过去，“你是找死吗"

        祁安扯了扯发麻的嘴角，海默不言，当年他跟景年时并没有什么名分，只是普通帅生，所以景年罚他也仅限于一个老师对于一个好学生的期盼，从来没有过界的地方。

        除了罚体能，连手板都没挨过，何况是脸

        不过刚刚确实危险，挨这一巴掌他也无话可说。想想他平日里对祁行那些惩戒手段，心底叹了口气，只觉得果真是天道好轮回。

        景年见他默不吭声，转身就走。祁安都已经跟到了这里，又如何能放弃于是抬脚就跟了上去。

        走了百米左右，景年突然回过头，目光冷然地盯着他，“祁老师这是要做什么总不至于是要抢劫吧虽某穷得可当啊，海身上下加起来也不超注一百。有什么值得祁老师关注的"

        祁安深吸一口气，上前两步，声音放缓，“老师，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您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我如何，关你什么事”景年话气冷漠。

        “我为您而来，您说关不关我的事"见景年油盐不进，祁安也开始强硬起来。

        景年怔了一瞬，垂了眸子，“祁安，十年过去了，你变了，我也变了，当初那点师生情谊也该散了。"

        祁安不知为何，心口紧了紧，他压着心里的不安道:“我还欠您一个解释。"

        "没哪要了。”虽平探摆手，朝巷子深处走去。本就搜弱的身形在昏黄的灯光下愈发单薄。

        祁安心头慌乱，冲他的背影喊:“您总该让我知道您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吧"

        "那是我的路，我的人生，与你无关。”景年的声音远远传来。

        祁安从来没有如此堵得慌过，堵得让他立刻想找东西发泄，景年那种想要和他撇清一切的姿态让他无措，他自以为是的靠近就像一场笑话。他急促地喘了口气，心中升起些许阴暗和无力，或许……他就不该来东辰。

        日子又回到了正轨，但明眼人发现，祁老师对景主任没那么热络了，不会在虽主任一到办公室就替他接水，也不再有意无意打听景主任的行踪。

        最先发现这种变化的是徐三洲，但他只是老神在在地摸着茶杯，什么也没说。

        祁安在学校待了一个月，终于下定决心写了一封说明信，内容删删减减，交代了他当年不辞而别的原因，以及对虽平的歉意。写完后，他不带一丝留恋地将信压在了景年的办公桌上。开始写辞职申请。

        高一年级组的英语老师是够的，他当初为了进东辰动用了特殊手段，让学校以特聘教帅的名义将他来进了虽平的班级，他留与不留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十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那种亲如家人的关系。他也不该奢望一个十年不见的人能够对他有多深的感情。

        然而，没等他把申请写完，徐三洲的声音就在办公室啊起，“大家都听我说，景主任昨天下午突然景倒，已经住进了医院，大家有时间就去看看吧。"

        祁安笔尖一顿，然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景年如何，已经与他无关了，不吗

        “祁老师，我中午要过去一趟，你和我一起去吧。”徐三洲向他开口。

        祁安沉默了两秒，答应下来，“好。”

        就最后再见一次吧。

        中午，祁安和徐三洲吃过午饭，去窗口打包了一些清淡的饭菜，直奔医院。到了医院大万，徐三洲拿出一张卡和景年的身份证，递给祁安，“你去帮你景老师交一下住院费，他从昨天下午一直昏迷到早夜，凌晨才清醒过来，没办法处理这些事。"

        “景老师的家人呢”祁安疑惑地问，他明明记得虽平有妻有女。

        徐三洲看了他一眼，“没有了，景年离婚已有八年，父母也早就不在了。"

        而唯一的女儿还躺在疗养院，早身不

        "怎么会”祁安呢喃出声，回来那么久，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景年本人身上，完全没关注他的家庭。

        "十年时间，没什么不可能的。”徐三洲拍了拍他的手臂，"行了，你快去吧，办完了来407病房。"

        祁安点点头，压下心底的疑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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