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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第95章


然而,经过洪水深重浸泡的他那摔断的右腿,创伤已经坏死,无力回生,必须进行高位置的截肢手术,才能保住他的生命。这个诊断结论,在他还没从昏迷中苏醒之前,医生们便制定好了精确的手术方案,单等他醒来后,就立马实施断肢的医疗手术。

        听说安子出了事,许多徒弟都纷纷来医院看他。

        不幸的消息,让正在始县的金子竟也知道,他特意从县城匆匆赶来看望,这时安子还处在深度昏迷之中。

        安子昏迷了三天三夜,方才慢慢醒过来。醒时那刻,床前已是围着一圈的人,都是些他那患难兄弟。安子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欲挣扎着坐起来,看着一满屋人,就想问过究竟。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右腿没了,被截去肢体的地方钻心的骨痛,右手上还打着点滴,一根输液管斜拉在身旁。此情景,他一看就知道,定是自己的身上又出故障了,急忙揭开被子查看伤口,果然发现自己的右腿被截取去了半截,于是惊愕的喊叫起来:

        “我的右腿呢?右腿哪里去哪?有医生没有,我的右腿咋哪?”

        听见叫喊声的医生急匆匆地来到病房里,看着他醒了,就喜滋滋地说:“安指挥长,你终于苏醒过来啦!这就好啦,我们给你及时做了手术,你的生命依然可以延续几十年,真是命大福大呀。你好好养伤,我一会儿就派值班护士给你送止痛药来。”说完,他转身走了,留给安子一个白白的长大褂背影。

        “我怎么成了这样?”安子重新抬高眼光,从他的那群围在洁白床铺周围的徒弟们的眼神中搜寻着发现,企图得出自己的答案。可是,他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不愿在他面前多说忧伤的话。

        这时他突然发现,义兄金子也在里面!已经几年不曾谋面,他怎么也出现在这里了呢?安子觉得十分的奇怪,于是惶恐惶惑地问着他:

        “金子兄弟,你咋也来啦?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惊动了始县水电工地上的你?”

        金子无法忍受自己的弟兄忍受着电站试机事故的悲戚和肢体残缺伤痛给自己带来的心理折磨,一把扑向他的床头,抓住他右手,失声地痛哭着:“我的好兄弟,你的工程毁了!投资三千多万元的水即将竣工的全天候水电站,在你过水实验的进行中,蓄水前池崩裂垮塌,送水工程随之报废,你更是差点丢了性命,多亏江上有着打鱼的艄公和鹭鸶将你营救,不然咱俩今生今世再没有说话的份儿了。”

        金子的这般述说,安子听后,心里好一阵木然。只见他愣神一般的望着天花板,半响没说一句话,脸色也变得铁青,眼眶里隐隐地沁出一颗颗晶莹的水珠来。接下来,水珠在他那黝黑的皮肤上划出一道亮亮的痕迹,从鬓角边一直流向耳窝。这道泪痕,似他先前下令开闸的那道河水,流水潸潸地流淌在他的两颊。这样泪流了许久之后,他突然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感觉到整个胸腔都受到一种无形的拥挤,竟  “呜呜”地哭出声来,哭过后,竟头朝一边扭去,紧闭着双目,让泪水哗哗啦啦地流着,也不说话。

        他这时的心里明白,自己苦心经营的清江河床上的首座中型电站,遭受到了再一次的失败!这是自己指挥的失误?还是科学知识水准欠缺的使然?就在一条江上,别人失败了。十年过后,建造了若多电站的他,居然没有成功拦截江水发出电来,也跟着失败了!这究竟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为何天不助他,更无助于我?

        安子伤心透了,这是他的电业生涯中最后的驿站里,最糟糕的一桩臭事。他想,自己的天命年月里的收官之作,就是这个。实指望漂漂亮亮地建好一座标志性的电站,好好交班给别人。之后,美美地告别一生心爱的电业舞台,去抱孙子,让后人美美地评述一番自己一生的功劳政绩,那该是多么自豪的完美人生呀!可是,今日出大事了,三年的心血,瞬间化为泡影,而且成为损失数千万元的重大事故!这一道道工序,这一堆堆材料,这一项项技术,这一拨拨队伍,都是经过自己亲自把关送上去的最佳方案和优秀人员,修起来的电站,怎么就经不起一次前池试水的检验呢?

        这这这,怎么去向人民交代?

        安子不想活了。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安子的窘态,被站在床边的金子,眼睁睁地看着。

        金子是在参加州里的一个会议时听到消息的,于是匆匆赶来看他。天楼地枕电站试水开机失败了,指挥长安子正在医院抢救!这爆炸性的消息,令全会场的人都为之一震,义兄出事了,他的心里更是分外难过,就不得不安慰一下安子。于是,他偷偷溜出会场,仓皇般赶到医院,果见安子昏迷不醒,他就痴痴地站着,心如刀绞般阵痛的站着,茫然不知眼下该如何帮助他渡出苦海。

        安子则蒙着被子没脸见人,藏在里面嗡嗡直哭。这会儿的金子,不忍心打扰,让他哭去便是。“男人最怕伤心的事儿,莫过于自己的事业失败。安子的前池垮塌,他的心理防线也骤然崩溃,让他痛哭一阵子,释放一下心里的悲痛,也许是一种释放。”他想。

        金子忧心忡忡地走出病房,心里也跟着慌乱一片。他心里琢磨不透,这个老哥呀,都快捣腾一辈子的电力了,怎么会出现这种前池垮塌的事故了呢?突然想到,这工程上有一个名叫杏晓的工程师,没准她会知晓前池垮塌事因的一二。他就决定邀上她,去看看那个失败了的水电站,也顺便打探一下自己的两个孩儿如今的成长情况。

        他不知道,安子娶的那个老婆,会不会善待自己的两个孩子。他以为,这会儿的孩子,一准在安子的老婆春泥身边呆着!现在安子出事了,孩儿久在那儿,这事儿似乎有点儿不妥,得想个稳妥的办法。

        杏晓非常高兴地接待了金子。知道来意后,她没有急于告诉孩子们的境况,而是找了个车,载着他,急匆匆地前往三十公里处的电站工地,首先查看事故现场。

        可令金子和杏晓双双吃惊的是,有人捷足先登已经到了这儿。来者是省里的专家,还有州府的官员。只见一行人心思沉闷地站在河滩上指点对岸,望着半山腰那前池跨塌的一副惨相,发出连连叹息之声,这叹息之声,频繁地噪动着他的耳膜,那磋磋言辞,说选那顺着峡谷而来的山峁头修前池蓄水,装不稳的,不跨才怪!

        金子站在这群人的身后默默听着,听得心都凉了半截。他知道,这种气氛和现状,对安子一定会不利,这种事故的结论,定会产生严重后果。顾不得这些人继续评论,他走上前去,双手拨开他们,来到一位官员身旁,定要细细地看过究竟。谁知身边的人,竟是省水利的厅长,这人一见金子出现在他的眼前,立马喜上眉梢,急切切地问道:

        “这不是金子吗?你调到施县来了?”

        金子笑脸答道:“报告厅长,我依然在始县,只是职务有所变动,目前是主管电力工业的副县长。”

        厅长显得尤为欣喜地细细打量着金子。怎么不记得呢,在省里,省长和自己,就亲自给他主持过一场婚礼哩。这金子与安子的奇特办电经历,是热闹着整个省城的。他又是金陵市市长施密特女士向省长特意举荐的难得人才,据说,在始县的电业建设干得特别出色,难得见上一面。他就心想,何不趁此机会考一考他,听听他对这事故的一方见解。于是,他抬手一指了指那江河对岸垮塌的前池,问着金子:

        “你的师兄栽到那个垮塌的前池里去了,怕是往后再修电站的机会难了,对他来说,这该是多么残酷的一幕。据我所知,造电,就是他的灵魂!一辈子都与发电打交道的人,真的不让他搞了,他会失魂落魄的。你能替他寻找出失败的原因,寻找出拯救这座全天候水电站的基因么?我们想听听你的高见,受点启发,看看有无帮助。起码,你要让我们知道,在江河里直接修水电站,应该攻克哪些技术上的难关?”

        没想到厅长如此的率直,见面就准准地将了他金子一军,正搔首扶腮地沉思着片刻地想不知从何下手,突然想起如今又断缺一条腿了的安子来,于是心里一横,想道,“正愁找不到理由替安子说理呢!也罢,何不就此顺坡下驴地借个道儿,替安子说说心中的委屈。”于是壮起胆来,笑盈盈地对厅长说道:

        “如果省厅和州府领导确有让我说说想法的意图,那么,我会当仁不让提出自己的一孔之见。”

        厅长悠地一下转头,用一种征询的眼光望着他,稍事停顿,似乎明白他话中有话,于是向站在身边的史书记莞尔一笑,说:“书记大人,你给表表态吧!让这位从电业工人中成长起来的电业县长找找问题,看看天电两次失败的原因究竟在哪儿,安下如何?”

        史书记是安子昔日的直接领导,由过去专员公署专员,变成今时自治州州党委的书记,主管着工业和农业。让电业先行一步,是他的重要职责的,他正愁着如何让农村电气化的美梦在施州大地上的城乡里遍地开花,省水利厅长的此番提示,与他的愿景不谋而合!此刻,他那云片阴郁的脸上,突然云开日出般的灿烂,环顾了一眼厅长,竟开怀畅笑起来,末了,朝那金子频频点着头,直言道:

        “金副县长,在这里,你就别讲客气,有什么见解情直说。若大一条江河上,我们干了几十年,花了国家的好几个几千万的贷款,就是开发不出来这常年奔腾的江河里的电能,多么叫人沮丧。是我们没有制服这条江河的本领呢,还是这江河根本不让我们治理?这其间的经验教训可不少呀!总之,这么着盲干,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你是施密特市长直接向我们推荐的电业奇才,你得寻个妙法,让清洌洌的江河之水常驻在天楼地枕的山头,你可知否,我们想这儿的全天候电能,都快想疯啦!谁知,安子这一着,竟又闹出来一个失败来。哎--真急煞我了!”说完,史书记摊开双手,表示无奈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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