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逃兵
褚京黑着一张脸从练习室出来，快步走向霍斯行的办公室。他在想，他到底为什么多余管梁息？
呵，还真是长大了！敢堂而皇之地利用他对他的好感！很是可以。
褚老师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对他来说，被人拿捏住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使是他喜欢的人。
褚京粗暴地推开霍斯行办公室的门，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褚京也有些惊讶。
这大咧咧地坐在老板椅上吃…东西的人，好像就是他们公司跑丢的小艺人。
褚京看着满桌子的甜品，又看向桌子后的人，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小艺人看清褚京后松了口气，甚至还好心道：“老板不在。”
褚京心想，这不就是天意吗？刚在梁息那里受了气，老天就给他又送来一个小甜心，谁玩不起了！他要让梁息看看，他有多会玩。
正在吃提拉米苏的少年穿着工装休闲服，棒球帽反戴，他长相介于少年和成年人之间，脸上带着婴儿肥，看起来有些乖，但举止间却透露着轻狂，有些酷酷的奶拽模样。
这位正是最近火速蹿红的小明星之一，霍斯行公司唯一拿得出手的艺人，沈佑嘉。
“你怎么还不走？”沈佑嘉从提拉米苏中抬头，警惕地打量着褚京。
褚京莞尔一笑，问：“你不认识我？”
沈佑嘉停住动作，反问：“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很可以，是个小辣椒。
褚京大言不惭道：“我是霍斯行的老板。”
沈佑嘉这才有点反应，他目光飘忽地从眼前一堆甜点上略过，呃了一声，心虚道：“哦…哦，老板的老板好。”
褚京被他逗笑了，他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来…我来…找、找我老板。”沈佑嘉说的十分不坚定。
褚京坐在他对面，目光从他那些甜品上滑过，赞叹道：“你挺聪明的。”
“啊？”
“在老板的工作室偷吃甜品，确实不会被人发现。”褚京道。
沈佑嘉嚷嚷道：“是他们先让我控糖的，我又不胖…我都仨月没吃甜的了。”
褚京笑着附和他：“确实，怎么能不让小孩儿吃甜的呢。”
“我不是小孩儿，我早就满十八了。”沈佑嘉强调，顿了下，他试探着问：“你不会告诉我老板吧？”
“当然不会，”褚京笑眯眯道：“如果你愿意和我共进晚餐的话。”
沈佑嘉：“真的？”
“真的，你老板特别怕我。”
沈佑嘉刚要答应，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霍斯行沉声道：“晚了，我已经发现了。”
沈佑嘉愣了愣，他下意识用手臂护着桌上的零食，正心虚着呢，他突然想起身边还有个“老板的老板”，于是他理直气壮道：“霍哥，你老板请我吃的。”
霍斯行看智障似的看他一眼，然后才看向褚京，“老板？”
“不敢当，大爷。”褚京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孩子怎么傻乎乎的。
沈佑嘉后知后觉出不对劲，他蹙眉疑惑地看向褚京，“怎么他不怕你？”
褚京笑道：“因为我不是他老板啊。”
沈佑嘉猛地站起来：“你骗我！”
“开个玩笑嘛。”褚京乐呵呵道：“请你吃饭，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沈佑嘉气呼呼道：“谁要跟你吃饭！”
霍斯行推了下眼镜，他目光扫过桌上的零食渣子，淡定得不太正常：“沈佑嘉，吃多少的，今晚给我跑多少。”
沈佑嘉慌了：“凭什么？”
“看你那小肚子，肥的呦。”褚京饶有兴致地戳了戳沈佑嘉的肚子。
沈佑嘉捂住自己的肚子，正准备发火，就听霍斯行又道：“梁老师已经等你很久了，如果你不想加班的话，现在就过去赔礼道歉。”
沈佑嘉蹙眉低头：“为什么要我唱别人写的歌？”
“因为你的名气不如别人的大。”霍斯行如实道。
沈佑嘉哼了一声，他往兜里塞了个巧克力派，这才扬长而去。
褚京猜测道：“这小脾气，是个少爷吧？”
“我签人不看家庭背景，只看实力。”霍斯行看桌上一片狼藉，他没指望褚京会帮他，只好亲自动手收拾。
褚京回忆着沈佑嘉，幸灾乐祸道：“他有什么实力？大胃王？”
霍斯行分析道：“同样一档综艺，他蹿红的速度是别人的几倍，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观众缘也是一种实力。”
“让梁息给他写歌？你是打算把他培养成风行的台柱子了？”褚京问了一嘴。
霍斯行颔首，“他很年轻，背景也干净，学习能力强，是个不错的人选。”
“我瞧着他够呛。”褚京评价：“这小孩儿一看就玩心重。”
霍斯行意有所指道：“和你一样？”
褚京哼笑一声，他打量霍斯行片刻，又问：“你怎么和梁息搭上关系的？”
“他答应免费给我们公司艺人写十首歌。”霍斯行淡定地回答。
褚京难以置信道：“十首歌你就把我卖了？”
霍斯行思索道：“其实我也觉得你不值这个价。”
“我谢谢你！”
“客气。”
霍斯行终于把自己的位置清理干净了，他如释负重地坐下，这才看向褚京，唇边不自觉地带了些笑意：“破镜重圆了，心情不错吧？”
褚京拨动着桌上的地球仪，语气不在意道：“没圆。”
霍斯行不置可否，他吝啬地抽出点时间给褚京讲道理：“我还不知道你吗？反正你还喜欢他，直接在一起得了，想那么多，怪矫情的。”
“我矫情？”褚京受不了被说矫情，他毫不留情地拆霍斯行的台子：“你又为什么跟你男朋友分手，选择跟一个女人结婚？说到底，你不也觉得自己给不了他幸福，才跟他分手的吗？”
霍斯行神色未变，他屈指扶了下眼镜，道：“跟他分手，选择结婚，这两者没有必然关系，我会对我未来的夫人负责，对我的婚姻永远忠诚。”
褚京看着自己的发小，稍微带了些恶意地笑着，“是啊，毕竟对你这种永远活在计划里的人来说，一直忠诚简单，维持喜欢却很难。”
霍斯行清了清嗓子，淡淡道：“我的人生马上成为定局，再讨论下去没有意义，我们在说你。”
“你选择对你的婚姻忠诚，我选择给我的余生自由。”褚京将右手枕在脑后，扬着下巴看霍斯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地调笑：“我们都是逃兵，谁也没资格劝谁。”
霍斯行不然，他道：“我可以对我的前男友永远不闻不问，你可以吗？”
褚京寻思着，他可没跟梁息交往过，那梁息就不算他的前男友，他刚要潇洒地说可以，就听霍斯行直白地问：“你可以对梁息不闻不问吗？”
褚京：“……”你大爷！
霍斯行偶尔恶作剧起来，那张禁欲的脸上会出现淡淡笑意，看起来颇有些斯文败类的感觉，由此可以看出，霍老板年轻时也是个会玩的。
霍斯行心情颇好道：“我只是退伍了，你才是逃兵。”
褚京无语道：“给你能的，你个计划狂，我就不信你真的能计划一切，我就看着你遭报应！”
霍斯行看了下时间，委婉道：“你可以滚了，我还有事。”
褚京赖着不走：“你能有什么事？”
“我要赶在七点之前完成所有工作，然后去接我的未婚妻去吃晚饭。”霍斯行道。
“呦，去见嫂子啊。”褚京坐直身子，玩笑道：“要不带着我，我去给你做个僚机，警告人姑娘别误入歧途。”
霍斯行扫他一眼，一本正经道：“错了，你应该叫奶奶。”
“……”
褚京赖着霍斯行去蹭了一顿饭，霍斯行的未婚妻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待人接物温婉可人，只是…
褚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亲近不足，客气有余的这对未婚夫妇，心道，这他么能过一辈子，他把头拧了。
练习室这边，褚京潇洒地落荒而逃后，梁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他反思着褚京说的话，心里默默地想，我对他…真的是不甘心吗？
门被推开了，沈佑嘉不情不愿地走进来，他双臂高举头顶，类似匍匐一般地鞠了个大躬，高声道：“梁老师对不起，耽误您时间了，我给您道歉！”
梁息愣了愣，他疑惑地看着这个举动怪异的少年，直到沈佑嘉回身，问门外的经纪人：“录下来了吗？”
经纪人比了个ok的手势，沈佑嘉催促：“快发给老霍，说我道过歉了，我可不想加班。”
梁息将私事暂时抛到脑后，走到沈佑嘉跟前，友好道：“你好，我是梁息。”
沈佑嘉很满意这个成年人的打招呼方式，他故作成熟地握了握梁息的手，道：“你好，我是沈佑嘉。”
梁息直奔主题，他邀请沈佑嘉去沙发那里坐，“我们先讨论一下你想做的音乐风格。”
沈佑嘉直截了当道：“我不唱别人的歌！”
梁息没想到这个结果，他以为霍斯行已经和艺人商量好了，他认真问：“方便告诉我为什么吗？”
沈佑嘉翘着二郎腿，嚣张道：“不为什么，我就想唱我自己的东西。”
“我听过你的原创，很有意思。”梁息简单评价道：“不过也只是胜在作曲，你的歌词跟你的曲子不是一个水平，你的作曲让人感觉浑然天成，歌词有些糊弄人。”
“那、那也是我自己整的。”沈佑嘉有些底气不足，他的歌词还真是为了配合曲子糊弄出来的。
沈佑嘉突然想起什么，他哼道：“你一个编剧，你懂什么呀你。”
梁息翻看这沈佑嘉的履历，随口道：“我偶尔也玩玩音乐，我很多剧本的背景音乐，都是我自己做的。”
沈佑嘉不服气道：“我不爱看影视剧，也没听过你的音乐。”
梁息抬头看向他，“可是你综艺初舞台的那首歌，我是原创。”
“！！！”沈佑嘉瞪大了眼睛。
这时，经纪人在外面不好意思道：“梁老师，您先出来一下，可以吗？”
梁息放下沈佑嘉的履历表，对沈佑嘉道：“不好意思，稍等我一下。”
经纪人给梁息交代的，无非就是沈佑嘉是个中二少年，让梁息多多包涵什么的。
练习室里，沈佑嘉眼睛咕噜噜地转了转，他悄悄扒拉着平板，没忍住搜索了下梁息，结果就是眼睛越瞪越圆。
梁息的成名作是《八音盒》，《八音盒》获得最佳影片奖那年，剧组包揽了最佳演员奖，最佳导演奖，虽然梁息没有获得最佳编剧奖，但人家却获得了最佳音乐奖。
随后的几年，梁息除了作为编剧广受好评外，人家还获得过一次金曲奖的最佳词作人奖，华语音乐榜年度最佳歌曲奖。
奖项也不多，毕竟人才出道四年。
沈佑嘉的心灵：“……”大佬啊，优秀本秀！
梁息再次进来时，沈佑嘉默默地放下了二郎腿，显得有些莫名的乖巧。
梁息不喜欢为难人，他真诚道：“如果你不想跟我合作，我可以去跟霍总谈。”
“谈？好的，梁老师，您觉得我适合哪种音乐风格？”沈佑嘉的眼睛里满是对优秀的敬仰。
梁息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改变态度了，但还是回答道：“你公司的意思是，想让你做一首情歌。”
沈佑嘉若有所思道：“哦？情歌啊，那要用什么风格，r&b？嗯…电子也蛮火的，民谣也行，你随便写，想要什么感觉告诉我。”
梁息略显为难地笑了下，他道：“其实我没写过情歌，我还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感情经历，好让我参考一下。”
沈佑嘉很高兴他能跟自己平等交流，他托着下巴回答：“我没啥感情经历，我才刚成年。”
梁息好奇道：“我听霍总说，你是在国外读的高中，国外挺开放的吧。”
沈佑嘉摊摊手，吐槽道：“国外是开放，我妈不开放啊，她可凶了，老是削我。”
梁息被他逗笑了，他笑着看沈佑嘉：“你怎么还东北口音呢？”
“我爸是东北人，我偶尔带点。”沈佑嘉嘻嘻一笑，他忽地灵光一闪：“梁老师，你就没啥感情经历吗？你可成年好几年了。”
梁息摇了下头，“我也没有谈过恋爱。”
“也是，你这么优秀，肯定只想着事业。”沈佑嘉赞赏地看着梁息，八卦问：“是不是人家跟你告白，你都不搭理啊？”
“……”梁息一时语塞，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挺拔的身。
他不是不搭理，他只是搭理的不及时。
沈佑嘉是个中二少年，他比了个大拇指，由衷道：“酷man！”
梁息对待工作向来很认真，既然答应给沈佑嘉写首情歌，他就要做到。
“我倒是…有过一段不算恋爱的感情。”梁息像对待朋友一般地问沈佑嘉：“你确定要借用我的经历吗？”
沈佑嘉不确定，但沈佑嘉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特别是对大佬的八卦，于是他一本正经地点头：“确定。”
梁息刻意隐瞒了褚京的身份，他甚至连性别也没提，听到最后，沈佑嘉不能明白：“为什么她跟你告白后要离开？”
“我曾经想过，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及时作出回应。”梁息缓缓摇了下头：“我也想过，他只是玩玩，可重逢后，我能感到他对我的在意，所以我想…”
沈佑嘉啃着巧克力派，追问：“是什么？”
“他是在害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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