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潜规则
由于随时要调整剧本的原因，剧组编剧的休息室是单独的，方便各位编剧老师能专心致志地修改剧本。再加上演员随便找编剧会被说闲话，因此这里格外平静。
但也有演员不怕被传闲话，比方说某个带资进组的男二。
梁息面前摆着笔记本，他手指灵巧地敲打着键盘，眼睛注视着屏幕，旁若无人地打着字。
对面坐着一个棕发小帅哥，正捧着脸笑眯眯地看着梁息，“梁哥，你真厉害，打字都不用看键盘的。”张悦明崇拜道。
梁息没抬头，解释：“这和你打游戏不看键盘一个道理。”
“是嘛？那你能教我吗？”张悦明身体微微前倾，眼睛不停地放电。
“熟能生巧，自己练。”
“哼～”张悦明靠在靠椅上，双手枕在脑后，双眼热烈地看着梁息：“今天收工早，一起去约会呀？”
梁息抬眼，他看了眼张悦明，表情有些费解。
张悦明扬着唇角，发射了一个wink。
梁息面无表情：“不约。”
“啊～不要这么冷漠嘛。”张悦明像是受了重大打击一般地趴在桌上，眼睛无辜地看着梁息：“上次你说都不说一下，就离开了，我很想你的。”
褚京走到休息室门外时，刚好听到这一句，然后又听到梁息淡淡道：“我不喜欢男人。”
褚京敲门的手顿住了。
张悦明笑了，他道：“没关系——梁哥！我真挺喜欢你的，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嘛，这样，你跟了我，我就把方导换了，剧本你想怎么改就怎么改，好不好？”
梁息看他的眼神如同打量一个熊孩子，“你再不走我就喊你经纪人来。”
“好啊，你敢叫他来，我就告诉全剧组，我在追求你！”张悦明不依不饶地看着梁息。
梁息怀疑他脑袋里灌了水泥，索性不再搭理他。
张悦明不满道：“梁息！”
梁息吝啬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张悦明刚要开口，门口传来敲门声，梁息正要开口问是谁，就看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哈喽，没打扰你们吧？”褚京坦然自若地走进来。
梁息立刻站了起来：“褚哥！”
褚京看向张悦明，像是打量着久别重逢的好友，他笑眯眯地靠近张悦明：“小张吧？”
张悦明不太乐意地点了下头：“褚老师啊，你好，你找…梁哥？”
关于褚京的性取向，张悦明也略有耳闻，语气中不乏带着敌意。
“我找你。”褚京笑看着张悦明。
梁息站在两人身侧，皱眉打量着褚京。
张悦明愣了：“啊？”
老褚看上他了？那不行，他要追梁息的。
“初次见面，带了小礼物。”褚京把手中的盒子递给他，笑道：“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
张悦明毫不客气地接过游戏机，道：“没空，我和梁哥约了。”
“是吗？”褚京看向梁息。
梁息关掉笔记本，低头道：“没有，我没答应。”
褚京笑着对张悦明耸了耸肩膀，伸出了右手：“我有这个荣幸吗？”
张悦明原本很生气，但他看褚京蛮有绅士风度的，虽说不是他喜欢的美少年类型，但…也不错。
张悦明正要答应褚京，就听梁息开口：“褚哥，晚上一起吃饭。”
张悦明再一次愣了，褚京的笑容无懈可击：“如你所见，我有约了。”
“他没答应你。”梁息看着张悦明，从容地挑了下眉毛。
张悦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美少年，他迅速收回想伸出去的手，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褚老师，我不是随便的人。”
褚京哭笑不得，怎么一个两个都是小笨蛋。
张悦明后知后觉到不对劲，他一拍脑门：“不行！我要是拒绝褚老师了，就变成你们俩去吃饭了！”
褚京面带微笑地望着他，你个智障，你才知道啊。
张悦明再次蹙眉，陷入了沉思：“可我要是答应褚老师了，我还是不能和梁哥一起吃饭！”
“行呗，改天再约。”褚京看这小孩儿就是个没脑子的，也威胁不到梁息，于是他点头示意，转身离开。
梁息迅速装好电脑，追了上去。
张悦明想了一个好办法：“我们三个一起吃饭不就行了？诶？人呢？”
只是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
梁息疾步走过长廊，他有些着急地走着，路过拐角时差点没刹住车。
“这儿呢。”褚京靠在墙上，适时开口。
梁息收住脚步，“褚哥。”他轻声唤了一声。
褚京语调懒洋洋的，对梁息道：“张悦明是我的，你别和我抢。”
梁息蓦地抬头，不满地看着褚京：“你等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不然呢。”褚京重新迈开步子，自顾自地走着。
“我才不抢他。”梁息赌气般开口。
褚京有一搭没一搭地想，也是，你又不喜欢男人。
“那谢了。”褚京漫不经心道。
“但我昨晚说了，我要追你。”梁息强调道：“我认真的。”
褚京费解道：“你图什么？我现在心有所属。”
梁息反问：“你又图什么？你的心有所属，现在正心有所属着我。”
褚京睁大眼睛后仰，不明白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
梁息没忍住笑出了声，褚京别开脸，也忍不住笑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不让他纠缠我，对吗？”梁息歪头问褚京。
褚京不以为意道：“你想多了。”
“我经常遇到这种事。”梁息蓦地说了这一句。
褚京回头看他：“……”
梁息看向地面，从侧面看，他的睫羽低垂，刘海随着步伐摆动，掩盖住了脸上的情绪。
褚京没有应答，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口中开玩笑：“什么事？潜规则啊，你都这种高度了，还不会摆平这种事吗？”
“你又没教我。”梁息突如其来的控诉：“你把我引到这种高度，然后又不管我，我没有经验，只有被欺负的份…”
“谁欺负你了？”褚京加重声音问。
梁息含糊不清道：“你这要我怎么说。”
褚京火了：“什么怎么说！如实说！不是…你这么大个人…你、你真的被…”
被潜规则了？
梁息缓缓点了下头，轻声道：“嗯。”
“你不会去找李津渡吗！你俩关系不挺好的吗！”褚京怒火中烧。
梁息低声道：“那我也不能事事都找老师啊，你让老师怎么看我？”
“你现在让他怎么看你！”褚京走路带风，明显被气的不行。
他妈的当年他没舍得碰！被谁捡了个大便宜？
梁息紧跟着他，唇角微微扬了扬。
他可怜巴巴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
“你可不就特别没用！”褚京嗓子眼儿直冒火，他想一走了之，可不知道梁息的具体状况，他又不忍心不管，走又走不了，愤怒之余，他狠狠地踢了下公共座椅。
梁息低垂着脑袋，从他身边略过：“我知道了，我先走了。”
“走哪儿去！”褚京一把拽住他，语气不好道：“你先交代清楚，不然事情怎么解决？”
梁息抽回自己的胳膊：“不用你管。”
卧槽！这自尊心怎么说来就来！
褚京心中窝火，但又不能说重话，他勉强压住怒火，问：“你就…打、打算这样下去？”
梁息沉默了。
“问你话呢！”
梁息抿了抿嘴，“你干嘛老凶我？”他不乐意道：“你以前从不凶我的。”
“你还有理了！”褚京气不打一处来：“你自己把日子过得一团糟，还不许别人批评了！我就说嘛，就你这古怪脾气，一年还有那么多项目，肯定是有猫腻儿…哎呦我天，你…你有困难，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找你了。”梁息侧身站定，一字一顿道：“我找了你几十次，可是你不理我。”
“这就是你自甘堕落的理由吗！！！”褚京揪住梁息的领口怒吼。
梁息呼吸微滞，下意识攥紧了掌心，他清晰地感觉到，褚京还在乎他。
褚京的太阳穴直突突，他缓缓松开梁息，无语地面对着白墙，狠狠地砸了几下，勉强平复住情绪，沉声问：“你现在跟谁有协议？”
梁息不吭声，褚京回身，看到他渐红的眼眶，美人落泪的冲击太大，他只能咽下这团火气。
褚京突然自责了，梁息就是个只知道写剧本的傻子，娱乐圈的弯弯绕绕，他怎么会知道，这傻孩子被坑了吧。
“梁息，你得告诉我。”褚京镇定下来，语气也带了些安抚之意。
他略显用力地压着梁息的肩膀，此时此刻，他那双惯常放电的桃花眼没了潋滟，反倒有几分沉稳可靠：“你还年轻，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对不对？”
梁息抽了下鼻子，鼻音略显浓厚，低声道：“我大概有…五六份不对等协议。”
“卧槽！”褚京又暴躁了，他转身，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六份！”
那就相当于梁息跟大约六个人保持着不正当的关系。
梁息立刻垂下了眼睛，一副做错事又不知所措的姿态。
“哈…”褚京怒极反笑，他深深呼吸一口气，再一次回身，安抚性地拍了下梁息的肩膀，很没有说服力地安慰：“…那啥，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谁、谁还没走过弯路是吧？”
梁息偷偷瞄向褚京，小声问：“那你呢，也走过弯路？”
“我他么就没直过。”褚京没好气道，心想，尤其是遇上你这个小杀千刀的。
梁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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