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买保险
“追你。”
这两个字砸到褚京的耳旁，他诡异地沉默了。
梁息此时回身，直白地看着他。
褚京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他轻巧地上前一步，一手搂住梁息的腰，另一只手端起梁息的下巴，两具身体亲密地贴在一起，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梁息没被人这么对待过，他微微蹙眉，后移下巴。
“喜欢我，嗯？”褚京温柔地注视着梁息，被躲开的那只手再次抚摸上梁息的侧脸，他含笑凑近梁息。
梁息浑身僵硬，刚才的游刃有余不翼而飞。
褚京看着他渐红的耳尖，心中一痒，抚摸着人脸的手往上，指尖触碰到红红的耳尖。
被吓到了吗？褚京心想。他缓缓松手，后退一步离开了梁息。
与此同时，梁息因不知要做什么反应，竟鬼使神差地拉下帽檐，盖住了自己的脸，只留下一对泛红的耳尖面对着褚京。
褚京：“……”
虽然，但是…有点可爱。
褚京强忍着去扯那对耳朵的冲动，淡声道：“还不明白吗？你就不喜欢男人。”
梁息掀开自己的帽子，解释：“不是的！”
褚京道：“是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梁息被捉弄的窝火。
褚京看着梁息，神色让人捉摸不透，他漫不经心道：“梁息，我比你知道的要了解你。”
梁息突然语塞。
“如果你是因为当年我给你提供机会想报答我，用不着这样。”褚京扯出一个混不吝的笑容，“我帮过的人多了去了，我不在乎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梁息突然烦躁：“我不是…褚哥，我是认真的，我有想过跟你在一起，不是报答，我是认真要追你的！”
“我不同意。”褚京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梁息被气笑了，他上前一步拽住褚京的手臂，质问：“你当年追我时，有经过我同意吗？”
褚京：“……”没有。
梁息同样一字一顿道：“我也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褚京觉得…麻烦来了。
他玩世不恭地一笑，挑眉道：“我不会接受。”
梁息蹙眉看着褚京，眼神有着不知所措的苦恼，忽然，他使劲将人拽到跟前，继续直视着褚京，他一点点地靠近，两人几乎鼻尖对鼻尖。
最后，梁息的目光定格在褚京双唇上，“那这样呢？”他低声问。
褚京单手撑在他肩头，拒绝了他的靠近，“别勉强。”褚京略显警惕地看着他。
梁息的胸口微微起伏，他强忍不满：“为什么你想追我就追我，想亲我就亲我，我就不行？”
“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褚京主动拉开两人的距离。
“是你刚才要亲我，我没同意，现在我投怀送抱，你为什么不要？”梁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褚京反问：“你刚才为什么不同意？”
梁息沉默片刻，哼道：“我没准备好！”
“你不是没准备好，你是接受不了。”褚京道：“梁息，你真的喜欢男人？你跟别人试过吗？”
梁息目光躲闪，“…这些不重要。”
走廊尽头的窗外，天色已经漆黑，像是巧克力？
“二傻子似的，长点心吧。”褚京掠过他，走向自己的房间，懒洋洋地留下一句：“下次再随便撩火，我可不会再顾念旧情。”
梁息看过去，想说你没有房卡怎么进去，却看见褚京不知从哪里摸出房卡，行云流水地刷开了房门。
“……”梁息牢牢盯着褚京的背影，颇有些想把人看穿的恨意。
褚京关门前，轻佻地给梁息抛了个飞吻，“晚安了，小梁老师。”
关上门，褚京长长地舒了口气，回忆着梁息最后的神情，活像是被人丢弃的小奶狗，委委屈屈，可怜唧唧。
褚京将自己往沙发上一扔，回想当初的梁息，也是这样。
他生就一张干净俊俏的无辜脸，让人情不自禁想靠近，事实上，褚京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确实靠近了。
褚京年轻的时候，将吃喝玩乐四个字贯彻得十分彻底，造成了爹头疼娘无语的局面，可他偏偏嘴甜，将他爹妈哄得没办法。
秉着继承家业的念头，褚京大学选的金融专业，后来因为嫌金融专业作业太多，愣是退学重来一年，选择了表演专业。
电影学院帅哥多，那时刚发现自己性取向的褚京疯的不行，在大学期间，凡是有点姿色且不直的学长学弟被他撩了个遍。
说起来，高中毕业时，他身边的富二代朋友们各个搂着身材火辣并且貌美的女朋友到处晃荡，以此来宣示自己已经成人，反观褚京兴致缺缺，美女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他倒是会多看几眼长得好看的男生。
那时，已经大三的霍斯行看出了他的不同，当晚就带他去了gay吧，和很多怀疑自己的人不一样，被霍斯行挑破自己的性取向后，褚京坦然自若地接受了自己是个gay的事实，甚至在朋友们带着女朋友出去玩时，也耀武扬威地带着自己的男朋友。
褚家夫妇虽然没离婚，但各自有着自己的情人，虽说儿子胡作非为，但他们觉得，玩归玩，儿子还是会回到生活的正轨的，因此他们并不约束褚京的私生活。
反倒是霍斯行劝过他几句：“你以后是要出道的，当心这些成为你的黑历史。”
褚京不以为意，他只想当个十八线小演员，没什么大志气当影帝，毕业后他签了一个野鸡娱乐公司。
因此，褚京毕业后的三年中，一直在演一些相貌出众的龙套，说出去也算有个工作。
褚家老爹可以不在乎儿子的私生活，但决不允许儿子不求上进，他严肃地命令褚京好好拍戏，但褚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依旧我行我素，褚家老爹一气之下冻结了褚京所有的银行卡，还放话褚京没了家里什么都不是。
那时褚京还有着年轻的棱角，心道，我有钱享受人生干嘛要工作？虽说那钱是他爹的，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他爹那样说也太过分了！
不就是演戏吗？老子可是正经电影学院毕业的！
因此，褚京拒绝了霍斯行的接济，带着艾瑞去各大剧组试戏，然后…情况不容乐观。
“你演的什么东西？你懂什么是演戏吗！什么破演员！你的表演就是垃圾，趁年轻转行吧！”
褚京翘腿坐在试戏的房间门外，陷入了沉思。
艾瑞那时还不娇俏，他安慰褚京：“褚哥，你别听导演胡说，演员嘛，谁还没被骂过几句了？”
褚京淡定道：“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
艾瑞：“……”
褚京认真思索：“你说我现在去跟我爸认错，他会原谅我吗？啧，要不我还是找老霍吧，可我前天才拒绝他，现在去找他是不是太没脸了？”
艾瑞无语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再不接戏就发不起我的工资了。”
褚京看他一眼，淡淡道：“谈钱多俗。”
艾瑞叹气：“走吧，哥，咱还有部戏要试呢，是个大帅哥，看看你的美貌能不能征服导演吧。”
这时，试戏的门口传来一阵喧哗，褚京听到里面的导演咆哮：“不拍戏的都给我出去，真是！都是什么妖魔鬼怪！”
然后，门口被推搡出一个人影，正巧道具组的人经过，那人的胳膊被桌角撞到，手中的纸张散乱在空中。
褚京透过飞扬的纸张，看到一张让他过目不忘的脸，那人有着干净的眉眼，清冷的气质，明明被人赶出来了，脸上也没见丝毫不满，只是安静的模样让人有些恍惚。
褚京的心脏在一瞬间被击中，眼眸顿时潋滟生光。
“他是演员吗？”褚京牢牢盯着那个人，问艾瑞。
艾瑞随意看了一眼，“不知道。”
“去打听打听。”褚京交代。
艾瑞不想动，他没好气道：“没时间了，我们快去试戏吧。”
褚京道：“我给你双倍工资。”
艾瑞无语道：“您还有钱吗？”
褚京改口：“我让霍斯行给你双倍工资。”
“得嘞。”
艾瑞离开了。
巧的是，那人的一张纸飘到褚京脚边，褚京俯身捡起，看到白纸中央的三个字：
八音盒。
褚京整理了下领口，他侧脸往一旁的窗户上看了下自己的影子，黑色西装得体内敛，成熟稳重十分可靠。
“你的东西。”
褚京走到梁息跟前，梁息正在捡其他的纸张，闻言，他抬头看过去，“谢谢。”薄唇轻启，声音轻扬。
梁息接住那张纸，可惜没有抽动。
他不解地看着褚京，褚京那双桃花眼饱含笑意，“方便交个朋友吗？”
梁息看了他半晌，低头继续捡东西，口中道：“我不买保险。”
褚京愣了愣，然后哭笑不得道：“我不卖保险。”
“我也不买车，不买房。”梁息头也不抬地道。
“我不是推销的。”褚京只好蹲下，将剩余的纸张一股脑捡好递给梁息，微笑道：“我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梁息又看他一眼，漂亮的眼睛里毫无波澜，他接过纸张：“你好，我叫梁息。”
褚京默念着他的名字，问：“是梁山伯的梁，气息的息吗？”
“对，你呢？”他随意问。
“褚京，衣者褚，北京的京。”
梁息整理好纸张，抬眼看向褚京，有些好奇道：“原来你就是褚京啊。”
褚京心中微微得意，心道他演了三年戏，还是有些知名度的。
“你知道我？”褚京矜持地问。
“不知道。”梁息的眼眸干净澄澈，他如实道：“刚才在里面，导演骂了你好久，我都没机会插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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