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赶时间

林某人说，让你在家老实呆着别出门，怎么样，不听话遭报应了吧？

        单姑娘欲哭无泪，现世报不要太销魂。

        病虽然好转了，但精神仍没恢复多少，一天24小时，除开吃喝拉撒正常作息，清醒的8个小时里还有一半时间在咳嗽，晚上睡觉了也没个消停。高热退了，感冒的节奏却还在继续，她身体底子薄，这次又着实受了寒，没几天功夫就瘦了一圈。

        单妈妈瞧着心疼得不行，每天变着花样地给她整治好吃的，倒是让跟着蹭了一段时间饭的林盎然长了不少肉。

        今年春节比往年都省事，单家也没什么直系的长辈了，旁亲都是电话问候一声走个形式。而天蓝的寒假，也已经过去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个小尾巴在眼前晃悠，再过一天就是元宵节。

        天蓝裹着一床厚毛毯趴在一楼窗框上晒太阳，早春的太阳暖融融的，不刺人，很舒服。前段时间都被拘在屋里，又有单妈妈的耳提面命，这天难得的好，才被允许探个头透透气。

        院子里，林盎然提了桶水在洗车，上上下下，忙活半天也没见往这边搭理一下。天蓝忍不住了，冲他喊话：“好好的，你怎么想到洗车了？”

        被喊话的人淡淡地瞟她一眼，手上动作不停，“想洗就洗了。”

        想洗就洗？这回答任性。天蓝恨得牙痒痒，又发不起脾气来，想了想，站起来就准备往窗上跨。她想得挺好，然而结果却是——

        腿短，卡住了！

        林盎然甩了毛巾大步过来，湿乎乎的两只大手随意往身上一擦，然后伸过来以拎狗的手法捏住她后领子向上一提溜，再往自己身上一扯，安全过垒。

        “你一会不作点死就不舒服是吧？”他黑着脸，两手齐动，扯了毛毯把人严严实实裹了一圈。

        天蓝表示，她真不是有意的，而是事有意外。光想着进院子里说话省力气，却忘了自个儿裹得像颗球。

        “我一个人太无聊了，你洗你的车，我就看看，保证不打扰你！”说着，还艰难地从毯子里举出一只小爪子做发誓状。

        就这跳脱性子，还能不打扰？以前这姑娘怕他的时候还有点可信度，现在么——

        林盎然不接话，直接上手继续洗。这洗呀洗的，就洗出毛病来了，他转哪边她都能凑过来，一张小脸笑得特傻白甜。内心一阵无语，忍不住先开口了：“我上次回来的时候赶得急，车轮子淌了几个泥水坑，再不洗洗就赶不上明天出门了。”

        出门？

        笑着的人脸上一僵，“你要去哪里？”

        “去青州啊，今年过年都搁你家待着了，我爸妈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他们就我一个儿子，我总要去陪着过元宵的。”

        春节、元宵，都是团圆的日子，他以往在部队再忙，这两个节日都是要回来的。只是那时候，林爸爸和林妈妈还在d市，所以从没有这么直观的分别。

        天蓝的好心情一下子散了一半，好一会才憋出干巴巴一句：“我以为……我们能一起吃汤圆的。”

        林盎然动作一顿，再次扭头看她，这姑娘没心没肺的，除了小时候那会，已经好久没这么粘着他了。他瞧着瞧着，竟莫名地涌上一阵感动，就像有只小爪子在心里挠一样，又软又暖。语气温了温，绕有兴致地逗她：“傻姑娘，我再待下去，就成你家上门女婿了。”

        人说，初一儿子初二郎，他这全都占齐活了。

        天蓝撇嘴，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得换一个话题，“你这次退伍回来，是自己的主意吧？”

        林爸爸早年也是从军，后来因为受伤才转业的，有了儿子之后，一腔军血不冷反热，一心想要子承父业。所以，退伍这件事情，光想想都不可能同意。

        “他不同意也没法，我这已经退了，往后的日子还是自己过的。”

        退不退，若说当初对这个问题还存在疑惑，那么此刻也早已经消失殆尽。有些事，要有舍才有得，而有些人，总要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才能心安。就像这回，明明提前做过防备，但事到临头谁又能完全预料得准呢？

        远水解不了近渴，林盎然深有体会了。

        “行了，你进屋去，省得晚上又咳嗽。一会儿周叔过来，你老老实实地给他好好看看。”

        周叔是个中医，往上数好几代，都是干这一行的，他本人脾气好，又同在一个小区，单爸爸特意上门请了人过来。看病的过程很快，只是后续问题比较的苦逼。单妈妈晚上下班回来，头一件上心的事情就是给自家闺女煎药，态度那叫一个一丝不苟。

        天蓝这回生病，中的西的都吃了，一张脸都愁成了苦瓜。好在，效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由于林盎然要去青州过元宵，单妈妈赶着十四那天晚上做了一顿大餐，这是自除夕那天以后的首次丰盛，最关键的还煮了汤圆。不同于往年的六颗，这次一人碗里分了九颗，寓意“久久平安”。

        第二天，林盎然开车走了，同样是一大早，不同的是没带多辣椒，以及没有再把某姑娘从床上挖起来，然后理直气壮地发号施令。

        正月十六，开学的日子来了。天蓝提前买好了火车票，去的行李比回时的更多，各种吃的用的，单妈妈把能想到的都塞了，完了被单爸爸开车，一股脑都送到了车站。

        他们这是被吓住了，不敢放松一丝半点。

        林盎然还没回来，或许是想多陪陪父母，也或许是不知道天蓝今天去学校，总之，瞧得人心里空落落的。好在，他以后也是要在北地工作的，见面的机会总会有。

        天蓝自我安慰了好一通，正觉得舒坦些了，才上了车，椅子还没坐热和，就被一个人匆匆忙忙扛下去了。单爸爸和单妈妈还在站台上立着，也没来得及交待一声，又被火急火燎地塞进一辆车子里。

        发动，踩油门，挂档，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天蓝被惯性带得往后重重一仰，顿时摔得眼冒金星，只觉得两边的景物“唰唰唰”地往后过，一秒一个天地。

        这是要去打劫呐还是飙车呢？！就是泥人也带了三分火气。

        “林盎然，你疯啦！”她指着司机的鼻子骂。

        对方很淡定：“别吵，赶时间。”

        天蓝怒了，“你赶投胎呢！”

        “投胎还早，先扯证再说。”

        扯证？“扯什么证？”

        这话一时半会说不清了，人家懒得跟她啰嗦，一手控制方向盘，一手从兜里摸出两个小本本丢过去，示意她自己看。

        天蓝低头，差点没被本子上的几个字闪瞎眼：户口本！

        与她相反，林某人心情大好，露齿一笑曰：“结婚证。”

        天蓝：我圈圈你个欧欧叉叉（这是单姑娘爆粗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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