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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质供词


骆冰将陆振的尸体靠墙放好,转过身,见白芷正殷切地看着自己。

        “白姑娘,你的伤要紧吗?”骆冰走向白芷,见她豆青色的衣服上浸着血。

        白芷懵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反应过来,赶忙摇头道:“还好,只是皮肉伤。你真的是他们口中的伍胥卫都司骆冰?”

        骆冰一点点解开白芷身上的麻绳:“嗯。他们怎么说我的?”白芷剥下自己身上松动的绳子:“他们说你很厉害,是什么,啊,是伍胥卫的杀手锏!”

        骆冰笑了下:“那你觉得呢?”白芷从木椅上扭过身,盯着骆冰看:“你真的和我家老爷好像,不仅长得像,连声音都像。”

        骆冰在自己的下颚上按了按,将易容固定:“杨翰林常在广聚楼吃闷酒,我在隔间观察他很久了。”

        白芷犹豫了一下,终于问出口:“骆姐姐,我知道伍胥卫里都是好人,你能救我出去吗?东厂的人不会放过我的。”骆冰点点头,将整理好的绳子递给白芷:“麻烦姑娘把我给绑起来。”

        白芷接过绳子,有些不知所措。

        骆冰让白芷起来,自己坐在木椅上,双手在椅背后交叉:“一会儿姑娘一切听我的,越慌越好,越怕越妙。运气好,我带姑娘走出去;运气不好,我骆冰带姑娘杀出去。一言九鼎。”

        引明轩外,几队的档头凑齐,半天等不到陆千户的进一步口令。档头们相互看看,想推举一人进屋探探情况。

        就在此时,引明轩的门忽然开了,从里面逃出一个女人。番子们一拥而上,将女人摁倒在地,一档头赶去,见那不断挣扎的正是丫鬟白芷。

        那档头当机立断,向引明轩指去:“快,进屋搜查!”

        番子们拥着档头冲进引明轩。

        屋内昏暗,档头眯眼适应了一阵,待视野清晰,他看见了被绑在椅子上的杨士岐,以及更远处倒在墙头的陆振。

        “陆千户!”档头赶过去,见陆振的胸口处有一道刀痕,而凶器已被取走。档头试了试,探不到陆振的鼻息。

        杨士岐呜呜挣扎,其它番子上前给他取走了口中的布,又解开绑他的绳子。重获自由的一瞬,杨士岐叫了起来:“都围在这里做什么?你们没看见那人跑了吗?”

        那档头转过身:“已经被拿下了。”说着指了指门口,逃跑的白芷正被番子们重新押回来。

        杨士岐站了起来:“不是说她!就凭她一个,能害死陆千户吗?本官说的是骆冰!”

        “骆冰?”档头的眉头拧了起来,“在场的有谁看到了?”番子们交头接耳起来。

        杨士岐向门口指道:“那骆冰携着白芷一起逃走的,就在柳树那头,有他们伍胥卫的人接应!你们方才向上一涌,逮到了白芷,怎么偏偏把大头给落下了?骆冰已经从白芷口中得到了一切,你们这次就算杀了白芷,骆冰也不会回头了!”

        杨士岐越说越急,一把推倒了椅子:“陆千户躺在这里,骆冰却跑了,你们缉事厂是嫡系,自是不急,本官又该如何向司礼监交代?”

        “我们的头死了,你撒什么癔症?!”档头一脚将椅子踹到旁边,把杨士岐震在原地,而后,他快步上前,拎起了白芷的领子:“说,你都和骆冰交代什么了?”

        白芷冷着脸,斜着眼看他:“能说的都说了。”

        那档头一掌扇了上去:“贱婢!”

        杨士岐向前一步:“这丫鬟由本官来惩处,现在当务之急,是派人把骆冰围堵住!”

        档头点点头,松开白芷对众人挥手:“我们走。”

        缉事厂的众人如乌鸦般散进夜色中,骆冰看他们尽数离去,这才扶起了白芷:“方才委屈姑娘了。”白芷捂着脸摇摇头:“没事,我还能忍。”

        骆冰帮白芷整理好衣裳,又用手别过了白芷零散的发丝:“再振作一下,我们走到后宅,北门有我们的人接应。”

        骆冰扶着白芷的手臂,看着她的眼睛:“这段路我没办法扶你,你要自己走。出了北门,宝马香车,你想要我都能满足你,可以吗?”

        白芷看着骆冰,眨了眨眼睛:“骆姐姐,我可以。”

        白芷踉踉跄跄地向后宅走去,期间遇到了几波番子。那番子们见白芷走得凄凄惨惨,而身后的杨士岐愁眉紧锁,并无怜惜之意,因此并未生疑。

        过了后宅,到北门附近,一组番子围堵着北门。骆冰赶上前来,带着白芷向西绕开几十米,过了一道月亮门,到了番子们看不见的位置。

        “就是这里了,”骆冰敲了敲北墙,听到一阵回应,“来,我托你上去。”说着骆冰下了弓步,双手叠起来,让白芷踩上去。

        白芷轻轻地踩上骆冰的手,举起手,墙头离自己仍有几分距离,“这墙好高!”骆冰把她托了起来:“你放心地踩,现在够到了吗?”白芷抓到了墙头:“嗯。”

        “那现在后脚踩着我的肩膀,把上半身都支起来。”

        “啊,我看到了一辆运草料的车,正好在我们底下。”

        骆冰见白芷爬上了墙头,就慢慢站远了:“那你跳就行了。”白芷小声道:“姐姐,墙太高了,我有点不敢。还有,我跳下去了,你怎么办?”

        骆冰助跑几步,纵身而起,在墙头一把拦住了白芷的肩膀,和她一起跳下墙头。

        噗的一声,二人落入草堆,呛人的草渣飘了起来,而车子也在此刻慢悠悠地起步了。

        白芷咳嗽着扒开身上的草料,尘烟散去,白芷看到身旁坐着一个气质出尘的女子,月光将她的肤色映得如冰似玉,那眼眸转向自己,像一潭清波流动。

        女子将手中卸下的易容/面具晃了晃,对白芷道:“白姑娘,欢迎回家。”

        白芷忽而哭了,她一下扑进骆冰的怀里,温热的触感让她安心,终于,这些天的折磨与羞辱彻底离她而去了。

        回到伍胥卫所,骆冰安排白芷先去疗伤休息,但白芷执意先告诉骆冰舆图的真相。

        骆冰便叫人做了温汤与白芷喝着,白芷捧着汤碗说着,而骆冰边听边皱起了眉头。

        伍胥卫始创于崇安二十二年,至今已有十七年,是圣上专为监督厂卫而设置的直隶卫所。然而近几年,皇帝暮年,愈发猜忌,司礼监公公们随侍左右,逐步取得圣心,至于今年,即崇安三十九年,阉党进谗言,将伍胥卫指挥使辛斐涵调至岭南平叛,使得在京伍胥卫人手空虚。

        骆冰作为指挥使的首席弟子,在此时临危受命,坐镇伍胥卫,以防阉党趁机扰乱后方,暗害师父。当此之时,翰林院编修杨士岐突然与阉党频繁走动,引起了骆冰的注意。

        由于人手短缺,骆冰仅仅派了两人去杨府盯梢,一人是师侄余渭桐,另一人是从军户招募的王禄。这两人在两天前突然失联,而杨府也传出了白芷被囚的流言。

        这就是骆冰今夜只身涉险的原因。

        白芷的一席话有两个要点:

        其一,杨士岐在这月突然受到了一位江宁老乡的重礼,此人名为胡天寄,是清流党首戴缙山的门生,戴缙山致仕后,此人处处受到阉党的打压,官职一降再降。胡天寄终于抵抗不住,求杨士岐帮忙联系,要转而投靠阉党。舆图正是他献给阉党的心意。

        其二,杨士岐得到舆图后联系了司礼监,在司礼监公公们取货之前,舆图被伍胥卫的两人偷走。厂卫没能在京城内将他们逮到,现在已经追出了城门,在京北大面积搜查。

        舆图究竟是什么还不清楚,但肯定是对阉党非常重要的东西。

        骆冰明白,当务之急是带人出城,去京北接应暗探,取回舆图。

        同门千户吴衔晖准备好了宵夜,拎着热气腾腾的食盒进来:“骆冰,我那边得到消息,东厂的督公得知了杨府的变故,非常生气,说是抓不到人没法和干爹交代。锦衣卫那边倒是欢喜,明天一早他们会增派出队伍出城搜查,要和东厂抢功。”

        骆冰认真听着,点了点头:“锦衣卫那边有点看头,估计是得到了确切消息,赶着去收网。明早我们跟着它出城,定能救回我们的人。”

        吴衔晖摆好碗筷,笑着道:“你现在快点吃饭,吃完了睡一阵子,到时候我叫你。北方江湖我卧底过,京北那块乱得很,鱼龙混杂,明早我陪你一起去。”

        次日一早,二人各自带了十来个手下便装出京,顺着官道走了一个时辰,日头升起,过路人渐渐多了起来。

        吴衔晖心细,将早就备好了的伞撑了起来,递给骆冰。

        骆冰见是个淡粉色的伞,摇了摇头,说要他手里青色的那一把。

        吴衔晖笑了笑,应了骆冰,自己支起那柄粉伞,怪不好意思地转过身给手下们看了一眼。

        在一阵嬉笑声中,吴衔晖指了指路那头的一家茶铺:“那家的茶水小厮传了信,锦衣卫这几天都在他们那里歇脚,我们去那里守株待兔就行。我带着人先去打个招呼,你在这里待一会子再去。我们一起走的话,人多碍眼。”

        骆冰转着伞在路上闲逛,手下也三三两两地散开走着。

        官道上往来百姓不少,进城方向多是商贾和菜贩,出城方向则多是串亲戚的百姓和游玩的公子小姐。

        骆冰一行人为了保密身份,并未骑马出城,而是提前将马匹安置在了沿途茶铺。

        马匹是金贵之物,运货的矮种马还好,若是良种的高头大马,一出门就会被有心人盯上。

        可踏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骆冰回头,竟然看到一只不打番号的马队,打头走的是二十多个骑手,后面又陆续跟着几十个徒步的仆从,最后又跟着一骑。

        无论是马帮还是镖局,寻常上路都会亮出番号,一来可以声名远扬,二来也能吓退强盗窃贼,这只马队可谓一反常态。

        骆冰在伞下半遮着脸,放慢脚步,让马队的人一个个超过自己。

        马队显然没有什么急事,一时间,十几匹马信步从骆冰身旁走过,骆冰偷眼看去,见骑手个个头戴草帽,背有大刀,刀身都缠着密匝匝的白布,白布上星星点点,隐约有红棕色的污渍。

        忽而,马队最前方的人扭过身子,向队伍后头叫了句:“三爷!”

        接着,一个个骑手接连转过身子,叠声喊:“三爷!三爷!”

        每个人喊完,都双腿夹马,催马向前。

        马队瞬间被拉长了,步行的跟班也哗啦啦跑了起来,最后那一骑从骆冰身旁绕道冲了上来,越过一众跟班,接着一勒缰绳,把马横在了跟班之前。

        这一骑竟是个头戴逍遥巾的文质书生,一身白衣,发髻如墨。

        书生板着脸,冷冷地看着兴奋的跟班,接着,他慢慢将腰侧的弯刀转了过来——一个鼓囊囊的布包竟悬吊在刀柄之上。

        跟班哇哇叫起来,书生忽然一笑,眉眼柔和,如春风过境:“谁出的馊主意?这包看着重,掂量着可轻,叫本舵白费一番心思!”

        一个小年轻从跟班当中挤出来:“谢谢三爷,谢谢三爷!再轻也值点钱,我回去不会被人嘲笑了!”

        那书生一甩刀柄,将包袱扔给那小子,吓唬他:“宝儿,你再不努力练功,就别在我舵下混了!”

        话说完,那书生像是觉出什么不妥,转脸向路旁的骆冰看去。

        骆冰猛地一压伞,挡住了自己的脸。

        她动作太快,几乎有些刻意。可这情形又容不得她有丝毫从容。

        骆冰几乎感激起吴衔晖带出门的这把油纸伞来,青的也好,粉的也罢。

        没有这把伞,自己的身份当即就要暴露,暴露在一个曾经叛逃师门、残害手足的恶人面前。

        而这个恶人就是马匹上春风得意的“书生”,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魔道领袖。

        释幻宗的三当家,虬盘山南、清榆河北的唯一舵主蛟三爷,长着这么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谁肯信这就是崇安三十六年毒杀孙师弟的那个伍胥卫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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