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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那些可恶的老橘子…完全就是在找我麻烦啊!”

        最强咒术师不满地大声嚷嚷。

        其本人历来行为幼稚,捉摸不定,完全没有意识到自身与咒术总监部的种种不合,大多源于其不按套路出牌的本性。

        ——但这点又说得没错,基于新生代改革派的立场,腐朽固执的总监会不会轻易放过任·何能给他找不快的时机。

        仅凭从东京校一起毕业这点,横鸟就早早地打上了五条派系的烙印。

        在毕业之后,他常常周转于和各类自由咒术师对接的任务之中,与五条悟相处不多,但依然有不少人将他视为五条派的耳目。

        这次突发事件,不过是他们顺水推舟给五条悟找麻烦的借口而已…小小的辅助监督身死不论,一旦咒物失踪,恐怕都会被当作趁手的匕首,狠捅这只特级几刀。

        其中弯绕甚多,早已超过横鸟所能涉及的权术阶级。

        他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

        “这次还是谢谢你…不然他们还会再纠缠不休下去。”

        横鸟说,然后他忽略了特级想要仙台土产喜久福作为谢礼的喵喵,继续问道:“硝子呢?”

        “她又钻回去啦。”五条撇撇嘴,对着前辈生冷的道谢敬谢不敏,但更不爽咒术高层总爱拿他身边人开刀的下作手段。

        迟早要把这些老橘子作掉。他厌烦地想,活络跳脱的脑筋又迅速转回前辈身上。

        过于池面的帅哥脸,突兀且迅速地跃过社交距离,紧贴向前辈神情冷淡的面颊,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前辈这次有忘了什么吗?”

        “…应该没有。”

        横鸟其实有些不确定。

        死亡不过一瞬的沉睡,尽头只有亘古的寂静。心脏转瞬即逝地停止跳动,都会燃烧片刻的对等记忆…但,又如何意识到死呢?

        越是重要的,在意的,珍贵的,美好的回忆,越会被当作薪柴消耗…然而,如何从凌乱的碎片中检索出已逝之物,便又是另一个问题。

        “那就好——”特级拉长了音调,婉转起伏,“所以也没借口忘记伴手礼的约定对吧,前辈?”

        没人和你定下过约定,五条君。

        “记下了。”横鸟又叹了口气,有些敷衍了事,但每次都还是认真地给他精挑细选了很多伴手礼。

        “不过,到现在前辈都不打算复职吗?”

        白毛后辈不依不饶,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像是看长期甜品供应商闹脾气罢工不干的神情,自认大度地包容着,“真沉得住气啊。”

        “…”

        横鸟最终还是没再说什么。

        或许早有决定,但不是现在。

        在片刻寒暄后,他还是忍不住向五条悟提及这起事件背后种种阴谋论调的可能性。

        最强咒术师向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脑子里天然没有安装权术争斗的相关模块。即便心知肚明其中存在猫腻,但被人拎着耳朵提起也是厌烦得不行。

        纵然诅咒师的动机更像出于内心自发的选择,但正如审判时的无名之声所说:仅有高层知晓的位置,如何泄露;仅凭一人又如何做到‘推翻高层’;是否又有同伙或雇佣者…乃至是否有更大的企图。

        然而,被腐朽古董把持的咒术总监会,向来不得人心、树敌颇多且效率低下。

        即便五条悟同样好奇可能存在的幕后之人,但从头调查也是大海捞针。更何况,特级本人更乐得见老橘子们惶恐不安、惊惧恼怒的模样,堂而皇之地摆明了要看戏。

        如此种种,最后也与走了趟形式上的审讯,被高层反复过问盘查数日,却依然无从下手,只能艰难地洗清嫌疑的横鸟无关。

        与恋恋不舍的五条悟拜别后,横鸟又去拜访了正和工作相亲相爱的硝子。黑眼圈浓重的棕发校医算得上是横鸟在咒术界为数不多的老熟人之一。

        除去学校里的那点情谊,作为可以治疗他人的反转术式拥有者,她早已不知接手了他濒死的‘尸体’多少次。

        就私情而言,除了谁也喝不倒谁的拼酒场合外,两人对抽烟口味的喜好也颇为类似。

        但在这次横鸟推荐不错的香烟新牌子时,她却摆摆手拒绝了。

        “被歌姬要求戒烟了。”棕发的校医小姐颇为无奈,“下一次有机会请我喝酒吧。另外,”她顿了顿,不知是第几次叮嘱,“阿横前辈…还是要照顾好自己。”

        她其实更想说用不着…那么拼命?但说多少都显得太过轻松,毫无分量。

        对卖命的咒术师来说,生死本就惺忪平常,这句珍重说出来都毫无意义。

        毕竟,咒术师都是一群疯子,她也毫无例外。这一狂人群体中少有的正常人,更是珍贵而难得,却也是最易被恶鬼与恶性吞噬的牺牲品。

        横鸟就像是例外中的例外。

        但对旁人而言,他那样反复无常的生死,又与生不如死的受难无异。生生地独自扛到现在,说不清和正统咒术师相比谁更疯一点。

        受他恩惠之人不少,但漂泊不定的工作中所能维系的因缘不过寥寥,或多或少又都有说不清的私心夹杂其中。

        ‘牺牲是必要的。’‘他人之死与我无关。’‘生死有命。’…如此种种,倒显得在乎他们性命的横鸟更像个‘正常的异类’。

        然而,谁都希望能有这样‘慷慨救人的正常人’活在这怪诞的群体之中,好让他们恍惚地记着自己同样‘生而为人’的事实…又或,他也会成为怪物的一员吗?

        人性定义了人与人类。

        …谁又有立场去劝解他?

        一支快烟的闲聊只有片刻,咒术高专唯一的校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清闲。

        看似懒散而没精神的校医小姐,在告别时提了句‘下次再一起喝酒’,但谁都没数下一次又会是什么时候。

        才出门,横鸟又碰到了匆匆赶来的伊地知洁高。

        疲惫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有三天没有合眼,心事重重神情抑郁,见到全须全尾的横鸟后,才像稍有放心地收敛了四散的怨念。

        任职辅助监督才一年多的年轻人,还是被前辈的紧急求援吓得够呛,尤其打电话的还是个话也说不大清的小孩。

        这也算是他传统意义上第一次参与为熟识之人‘收尸’善后的工作,没有当场呕吐崩溃已经算得上是足够独当一面。

        更遑论在生死时速救援成功之后,又紧接高层态度暧昧的三堂会审,多少让涉水不深的年轻人更加惴惴不安、辗转反侧。

        “前辈。”后辈的声音肉眼可见地发虚,“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让你担惊受怕了,伊地知。”横鸟少见地有些心虚,语气放得及轻,“但你做得很好,赶到得很及时…这次多亏了你,才没有造成伤亡。”

        “但前辈…”伊地知压下了‘死’这个字,沉闷道:“…不算吗?”

        “我?”他呼出一口冰冷的潮气,安抚的笑容令伊地知有些陌生,“我这只是…”

        黑发男人短暂地停顿:“只是必要的牺牲而已。”

        伊地知沉默良久。

        横鸟知道,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在令人窒息的粘稠沉默中,手机的震响打碎了寂静。

        ……

        十二月初,宫城县的降雪比以往来得更大,素裹银装的校园少有人影,更显冷清。

        而乌野排球部的氛围,却比降雪的气候更冷,饶是少年人训练时天然的热气也无法补足。

        在成功取得宫城县代表资质的当天,体育馆地下车库就发生了不明原因的管道爆炸。

        所幸不在比赛场馆正下方,产生的轻微晃动也被认为不过是几秒的微震,无人在意。

        但散会后,横鸟助教不知所踪,他的手机也出现在一个与爆炸有关的陌路小孩手中。

        才九岁的孩子支支吾吾说不清发生了什么,惊惧不安地交还手机时,还被后来赶到的爷爷气势汹汹地护住臭骂了一顿。

        看似不相连的两起事件,在助教失踪几日仍不见踪影后,令人忍不住坐立难安地猜测两者可能有的联系。

        黑发教练仿佛昙花一现般,从他们的生活中再一次消失,生死不知。

        在影山、月岛先后被选中参与青训&宫城县内集训,日向也跟着摸进白鸟泽后,每个人都少有嬉笑的时候,紧张忧虑的气氛在暗中传播。

        随着时间推移,看起来越是镇定的乌养教练,就越是让知道两位教练关系的部员们担心。

        被众人关心的乌养…却对这样的失踪早就习以为常,有着异样的平静。

        不论是一星期、一个月抑或是十一年…他都未曾担心过横鸟的性命安危——这是无缘由的信任,却也不得不可悲地承认:在内心深处,他早已知晓这样的不告而别会再一次到来。

        这不过是浮萍般的因缘,自始至终,横鸟从未隐瞒过这点。

        平心而论,他们的情谊甚至比快餐式爱情更加淡薄脆弱,横鸟本人更是隐藏的秘密多于坦诚的爱意。

        然而,乌养数次从深夜中惊醒,抓着横鸟的手机反复查看,辗转难眠。

        探查隐私并非本意,但他更不想手握线索却无动于衷、眼睁睁地看着横鸟再一次消失。

        乌养忍不住翻看了横鸟的手机,却在他的备忘录中,惊恐地发现事无巨细的时间记录,数量多到可怕。

        ——最近记录是从他们再遇后开始,遇到谁、碰见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起经历的点点滴滴,精确到年月日时分秒。

        他们发生过的任何事,从短暂的约会、隐秘的誓言乃至亲密的次数,都被一一记录在案。

        这早已超过了工作日志所能涵盖的意义,就像是令人费解的二次记忆,细致到令人恐惧。

        无法忽视的惊人猜想,在乌养脑海中模糊成型。他死死地抓着横鸟的手机,几次想拨打那最后一次的通话记录。

        这一定意味着什么,那可能是个知情者。他不无猜测,他想要询问横鸟的一切,更想要询问横鸟此刻的下落。

        然而,所有的意识——不论是感性、理性抑或潜意识,都在他脑海中齐齐警告、拒绝,所有的声音都在重复同样的话。

        ‘不要拨打这个号码。’

        有声音说。这是你从未踏足过的,属于横鸟、却也令他忌讳莫测的未知领域。

        ‘不要去找他的下落。’

        又有声音说。不过是又一次、再一次的分别,这不是理所当然吗?没有人能真正抓住展翅的飞鸟,流逝的黄沙,抑或片刻晨梦。

        ‘不要轻易做出决定。’

        它们一齐说道。被轻易抛下、被轻易舍弃,这不是你该面临的一切,放弃吧,离开吧,不要知道真相,无知才是幸福。

        无法驱散的耳音,仿若不明原因的枷锁,无法反抗,死死按捺住乌养冲动的本性,扼住他咽喉,直至嵌入脖颈、直至血肉模糊。

        强硬地扼制着乌养想要找到横鸟的激烈欲望。像是冲突的指令般在脑海深处交缠作战,将他的理智与感性反复撕扯,痛苦地维持着岌岌可危的虚假平静。

        为什么?凭什么?

        乌养狠狠地咬牙,灼热的目光几近盯穿陌生的号码,仿佛那是横鸟逃避的双眼。

        漫长的压抑,他比想象中更加愤怒而不甘,更加想要宣泄长久以来未能得以抚慰的不安,畏惧,永无底线的贪婪与渴求。

        逃避,怯懦,本身就该是横鸟那个胆小鬼才会做的事,比起可能被遗忘的事实,还有什么能让他再害怕,究竟是什么在扼制他再踏一步?

        凭什么做出选择、离开的永远都是横鸟,而他注定要被勒令呆在原地?

        ——凭什么?!

        盛燃的愤怒和不甘将耳边萦绕的低语焚烧殆尽,无形而固执的束缚悄然破碎。

        等到乌养回神,他已按下了那个通往未知的号码。

        “你好…这里是伊地知,请问…”

        “…你好,这里是乌养系心。我在找横鸟目,请问你知道他在…”

        “啊…请稍等。”

        几息的等待,远比乌养意识得还要漫长,他未曾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颤…也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害怕。

        “喂?”熟悉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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