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准备保岳中林（之四）

张教授试探着问我：“你说，这两人，我们应该选谁来保？”

        我不假思索地说：“那当然是保岳中林。”

        张教授问：“为什么？”

        我分析说：“这还不明摆着，岳中林是正统，是大房夫人生的。保他，在政治上没风险。孙家禹是、国民政府军队中的投诚起义军官，是二房小娘养的。一出世他就低人一等，能一样吗？”

        张教授点头认可：“是。以上面这些人喜欢搞阶级斗争的德行，对孙家禹我们就是想保，但能不能保得住，很难说。再说，即便是保住了，他孙家禹依然也还是要低岳中林一等。”

        我说：“是啊。就上面抓阶级斗争的这股狠劲来说，这个阶级斗争的法宝，他们一时半时还不会丢。岳中林的班底，都是党团员、积极分子，队伍纯洁。孙家禹的班底伪职多、右派分子多，容易出‘阶级敌人’。你想，在我们自己的队伍里不断出‘阶级敌人’，我们不是自找麻烦吗？”

        张教授频频点头。

        我又说：“再说，岳中林曾经将我的‘学习思想四人小组’打成反革命组织，我出面保他，别人说不出什么我是拉帮结派、结党营私的闲话。我们不仅可以打出为革命顾全大局，不计前嫌的大义旗号，还可以将全场‘保岳派’的人全部拉过来。嘿嘿，那我们的队伍就能迅速扩大。”

        张教授说：“嗯嗯，有道理。那就这样干，我们出面保岳中林，来个出其不意。”

        我说：“也不能急，要做这件事情，还要做一些细致的准备工作。保岳中林得有个正当理由，得有能证明他是革命干部的第一手证据材料。只有这样，才能服人。”

        张教授说：“对，岳中林在大圹圩和龙亢农场，找不出他有什么错误和把柄。这两个他工作过的地方，要是有什么问题，‘保孙派’早就抖搂出来了。问题是他当安庆地区太湖县委书记这段历史，我们不清楚。”

        我灵机一动，说：“干脆，我们悄悄到太湖县去走一趟，来一次秘密外调。有了外调材料，我们就能用事实说话。”

        张教授说：“好，不打无把握之仗，就这么办。”

        我说：“那就准备钱，早点上路。”

        张教说：“到哪准备钱？”

        我说：“是啊，我们都是穷鬼。现在场部对各造反组织，只发写大字报的纸张笔墨物品，不给经费了，我们去哪弄钱呢？”

        张教授问：“只能我们自己掏腰包。”

        我点点头，表示只能这样。

        张教授问：“你看这件事，派谁去合适？”

        我说：“这事谁去都不合适，只能我俩去才能胜任，而且还要严格保密。”

        张教授建议再增加一个与我们能处得来的中间派这样的人一起去，这样做的好处，会使外调材料更有说服力。

        我说可以，事情就这样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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