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老大来王台孜及我的生活窘境 （之二）

生活所迫，此时，我们知青弄吃的本事也在不断提高。

        有人会逮鱼捕虾、捉黄鳝泥鳅、采莲挖藕。有人会用打野兔子、野鸡。有人会用渔网逮野鸭子，会找野鸟蛋。大家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就是干活太累太苦，大部分人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去找吃的。

        再者四大队走了，也没地方加工食品，就算抓到鱼鳖，怎么加工做熟？只好将东西送人，送给有家有灶的老职工。

        夏天，我们最简洁弄吃的办法，就是到西瓜地偷西瓜。偷来西瓜，拳头一砸，立刻可餐。

        王台孜主干渠两边，是挖沟取出的大量土方，被我们筑成两条宽阔的大堤埂。一边是可以走汽车、拖拉机的大路，另一边队部安排人在上面种上了豆类和芝麻，还有一大段种上了西瓜。

        西瓜尚未成熟，我们就去光顾了。

        家贼难防，看也看不住。

        种瓜和看瓜的是一个人，住在堤埂上的瓜棚里。

        一般我们去偷瓜的时候，是兵分两路，一个人到西瓜地后，故意弄出声响，引来看瓜地的人，然后和他争吵、纠缠着找他索要西瓜。

        真正偷瓜的人则至少两人，带着麻袋，在另一边放心大胆地偷瓜。

        这才是真正的“声东击西”战术，其奈我何？

        基本上我们每次都能满载而归。

        好在西瓜地在堤埂上，偷瓜要趟水过大水沟，所以偷瓜的人少。西瓜又长得快，西瓜被偷走几个不是很显眼。

        看瓜的人一开始发现西瓜被偷时，去队部向葛队长汇报。

        葛队长其实知道是我们干的，他发现过我们丢弃的西瓜皮。他既不想得罪我们这些混世魔王，也有些同情我们的境遇。对此，他是睁只眼闭只眼，有时候两只眼睛都闭上，没有大惊小怪。

        看瓜的人见葛队长如此态度，后来我们去偷瓜，他也懒得再汇报了。

        有个思想进步，我们谓之“假积极”的人向葛队长建议说，多写几块语录牌子，插在西瓜地旁边，以警示偷瓜者，能提高他们的思想觉悟，就不会有人再来偷瓜了。

        葛队长实在，说：“没用，那玩意没用，栓个老虎在那里，也看不住。”

        有胆小者，又想吃瓜，又不敢去偷，对我们这些敢去偷西瓜吃的人，羡慕加嫉妒，心中颇为不平。无奈叹曰：“他们这些英雄豪杰胆大，敢入龙潭，探虎穴，去日龙日虎。唉，我们胆小，连老鼠上床了，我们都不敢日。”

        有天晚饭后，孟庆玉孟先生对我说：“甄老，你喜欢教别人这样那样，今晚我教一招你不会的技术。”

        我问：“你要教我一招什么啊？实用吗？”

        孟先生说：“当然实用。我教你怎么将别人的鸭子，变成自己的。”

        我笑着说：“不就是偷吗？嘻嘻，鸡鸣狗盗，君子不为。”

        孟先生说：“你得了吧。嘿嘿，你没养鸭子吧？我今天教你怎么去找你自己家里养的鸭子。行不行？”

        我也不言语，随孟先生而去。

        我相信他的本事，此去必有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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