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一个只有琳存在的世界

　　‘啊，头好痛！’
　　趴在桌子上的带土缓缓坐起，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随着脑海中的疼痛逐渐退去，眼前也仿佛逐渐清晰起来。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带土猛地往后一个翻滚，随后警觉的看向四周。
　　‘哎？刚刚不是在和止水作战么？’
　　向后翻滚的时候，不知被什么搁到了背,  带土龇牙咧嘴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背，才恍然发觉眼前与印象中完全不同的环境。
　　略显狭隘的小屋，阳光透过窗沿挥洒进来，投在靠墙的小桌之上，几个房间紧隔在一起，紧闭的房门上的贴画让他有着一丝丝的熟悉。
　　‘这，不是我家么？’
　　带土愣了一下，恍然发现视角与往日截然不同,  显得更为低矮。
　　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伸出的两手，多年作战形成的老茧好似退去大半，被白绝躯干取代的右手，也由惨白重新回到肉色。
　　他下意识的双手握拳，捏了捏自己的手掌，随后有些犹豫的，一点一点的向自己的脸上探去。
　　先是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像是某种玻璃制品。
　　熟悉的记忆似乎一下子回归大脑，让带土对面上的物品毫不陌生，双手下意识的脑后摸去，一下子将脸上的东西摘了下来。
　　低头一看，正是那个熟悉的护目镜。
　　再向自己的右脸摸去，早已毁容腐蚀的右脸，此时光洁一片。
　　再也无法遏制住心中的冲动，带土猛地冲进侧旁的房间,  推开门，转角便是一个等身镜立在角落。
　　在那立身镜正中央,  一个熟悉的少年正有些愣神的与他对视。
　　下意识的龇牙咧嘴,  镜中少年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刺猬一般的黑色发型，常年身着的橘黑色交接外衣，以及，那张略显青涩的面孔……
　　‘原来，之前的都是梦么？’
　　梦中的痛苦仿佛在一点点远去，那些似真似假的经历，在此时的带土眼中再没有切身实际的体会感，就好似一个在屏幕之外的观影者，体会不到半点共鸣。
　　‘也许，会是一个预知梦？’
　　他的面孔应“回忆”中的惨痛经历而扭曲了一下，转而便想到了无比强大的“成年自己”。
　　‘如果这些都是预知的话，那我只要……就能当上火影，再之后，琳一定会……’
　　“嘿嘿……”
　　不知想到了什么，镜中的少年脸上忽的浮上痴汉笑容。
　　配合上略显怪异的笑声，让不大的房间内一度有些诡异。
　　‘等等，昨天好像约好了，今天要一起执行任务？’
　　直到此时,  “回忆”似乎才堪堪来迟,  带土下意识的瞥向旁边墙壁上高挂的钟表，上面表露的时间让他面色一僵。
　　“糟了糟了！”
　　少顷，一个刺猬头的宇智波少年匆匆忙忙闯出了家门，飞奔着跑向约好的地方。
　　“这下子要被卡卡西骂死了。”
　　前一秒他的脸上还有着一丝沮丧，下一秒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显上高兴的表情。
　　“但是琳一定会原谅我的！”
　　明明“昨天”才和琳分开，不知为何，带土却觉得此时远超以往的思念琳，这让他不禁又加快了几分脚步。
　　冲出宇智波一族的街道，绕过木叶的拐角，带土一路向着约好的地方进发。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沿途路上一片寂静，街道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带土匆匆跑过的脚步声，与其有些粗重的喘气声。
　　但这点点违和感丝毫没有在带土心中留下印象，他一个急转，绕过最后一个拐角。
　　视线前方，村子的某个角落，某个白发的少年正背对着带土，站在树荫之下。
　　一头略长的白色碎发被护额束起，身上是整齐有致的忍者装束，两臂外侧能够看到致密的层层甲胃，再加上背在背后的那把短刀。
　　仅仅只是看见背影，带土便认出了对方。
　　此时少年正站在原地，但从他脚尖微动，不断点地的表象，能够看出他心中的烦躁。
　　少许不好意思涌上心头，带土已经能想到卡卡西那副烦躁加碎嘴的模样了。
　　他脚下速度不变，嘴中一边大喊道：“卡卡西，卡卡西！”
　　洪亮的声音传出许远，但不知为何，少年就好似没听见一般，仍站在原地等待。
　　‘闹别扭了？’
　　带土有些疑惑，他几步加紧，跑到了少年背后。
　　“卡卡西，我在叫你啊，为什么不理……”
　　他右手拍向少年肩膀，却在半路被对方猛地按住。
　　一个扭身，带土已然被少年压在身下。
　　白发的少年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按在下方，动弹不得的带土。
　　“是带土啊……你又迟到了……”
　　无精打采的声音从少年口中传出，即使还没看到脸，带土已然能够想象出对方脸上的一双死鱼眼了。
　　“你这家伙，刚刚为什么不理我啊！”
　　揉着被扭的有些酸痛的手腕，带土有些埋怨的缓缓起身，一边看向少年。
　　“你刚刚有叫我……”
　　白发的少年似乎听到了他的问话，有些疑惑的将头转了过来。
　　“等等！你是谁？”
　　少年的话语被带土直接打断，他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白发少年。
　　熟悉的发型下面是被黑色口罩遮盖的大半张脸，但仅仅只是那露出双眼与眉毛，就与带土印象中的卡卡西截然不同。
　　要不是对方那有些熟悉的声线，与这身一模一样的装束，恐怕带土下意识的就会攻击上去了。
　　“你在说什么啊？是睡糊涂了么？”
　　少年脸上是与带土所想一致的死鱼眼，他一手扶额，正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的带土。
　　这熟悉的语调和举动，伴随着这莫名有些怪异的面孔……
　　等等，这张脸……
　　带土忽的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上前一步，右手以惊人的速度飞速伸出，一把将白发少年脸上的黑色口罩拉下。
　　“你……”
　　似是没有想到带土会这么做，少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其完全得逞，整张脸一下子露在了带土眼前。
　　“你到底有什么毛病！”
　　他有些恼怒的，一手将黑色口罩拉上，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赫然已经呆住了的带土。
　　“你你你！”
　　带土从愣神中反应过来，他的脸上被震惊写满，一只颤抖的手晃晃悠悠的指向眼前的少年。
　　“为……为什么你的脸会和琳一样啊！”
　　没错，那一双大大的深褐色眼睛，与那向两边下弯的眉眼……
　　除去那脸侧缺少的两道紫色迷彩花纹，简直与带土印象中琳的面孔一模一样！
　　在其他方面都不好说的带土，唯有在这个地方，看得异常的清楚与笃定。
　　此时的少年，分明就是有着与琳一样的面容！
　　“你在说什么啊？”
　　白发少年脸上的恼怒似乎也因带土的“胡言乱语”而退去，他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可以称得上是惊慌失措的带土，嘴中说道：“我不就是琳么？旗木琳啊！”
　　他一边说着，一手指向自己。
　　宛若惊雷划过心头，一瞬间，带土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你说你叫什么？”
　　少年脸上的疑惑退去，此时只剩无奈，在他看来，眼前自己的好友带土，又如往常一般不着调了……
　　他下意识的翻了个白眼，嘴中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说，我—叫—旗—木—琳！”
　　言毕，他便不再管眼前这个似是被他的话语所震惊傻了的带土，将视线重新移到别处，开始了如平日一般的发呆。
　　少顷，带土勉强从震惊中脱离，他面色有些复杂的缓缓抬头，又低下，又抬头，又低下。
　　一遍遍确认过后，他确信，眼前的卡卡西，不，现在应该是叫旗木琳了，他……
　　“你能不能别摆出这样的表情了……”
　　犹豫了一下，带土缓缓开口道。
　　他看着眼前在“卡卡西”脸上无比自然的死鱼眼出现在琳的脸上，一股发自内心的不适让他浑身难受。
　　旗木琳只是微微侧身，留给他一个背影。
　　踌躇间，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你们都到了啊，不好意思，因为有点事，所以我来晚了点。”
　　那如阳光般温和的亲切语气，与一瞬间出现在两人背后，将阳光遮住的身影，让带土明白到来的对象。
　　他像是见到了救星般的，转过头来，嘴中忍不住对其倾诉道：“水门老师，卡卡西的脸不知为何变成琳的了，而且他还……”
　　话到一半，带土又一次僵住了。
　　他清晰的看见，眼前男子熟悉金发之下，除了那双宝蓝色的有神眼睛，其他地方完全就是琳的翻版！
　　不，应该说是，旗木琳的翻版！
　　“你在叫我吗？随便称呼老师可不好哦！我是波风琳啊！”
　　金发的男子看着眼前呆立不动的带土，不知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无奈的伸手在带土眼前挥了挥，却没有引起任何反应。
　　“他今天怪里怪气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琳老师，不用理他！”
　　旗木琳在一旁为带土解释道，事实上，虽然他比男子早到了一会，但他也没弄明白带土是怎么了。
　　“那好吧，琳，带土，既然人齐了，我们就准备出发吧，执行任务的时候可不能这么迷糊啊！”
　　“我会看好他的。”
　　一大一小两人状若无人的闲谈起来，他们互相间的说辞似乎将带土唤醒。
　　“等等等等，你叫他琳老师，但你叫他琳？你们不觉得奇怪么！”
　　几乎是惊声尖叫，带土将堵在胸中的恐惧吼了出来。
　　“你在说什么啊？”
　　旗木琳用一副你怎么这么没常识的表情看向带土，有些无奈的为他解释道：“村子中除了你，大家伙不是都叫琳么？这有什么奇怪的。”
　　他耸了耸肩，转身向波风琳走去。
　　“快点啦，琳老师还在等我们。”
　　他随口说道。
　　“等下！”
　　带土看了看四周，恍然发觉似是少了个人，他赶紧将准备走的白发少年拦下。
　　“琳呢？她怎么没来？为什么不等她？”
　　“你在说我么？我不是在这里？”
　　白发少年有些无奈的看着一举一动都莫名其妙的带土，伸手指了指自己。
　　“不是你，是琳，野原琳！”
　　没错，就算卡卡西和水门老师都变了名字，就算他们的脸也变得诡异，就算……
　　但只要野原琳还在，那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那是谁啊？我没听说过。”
　　白发少年只是淡淡的说道。
　　“怎么可能！”
　　带土急了，他猛地上前，双手抓住白发少年的领子，将他猛地向自己身侧拉来。
　　“我说的是野原琳啊，那个和我们一起上学，现在一个小队的琳啊！”
　　他眼睛瞪得巨大，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白发少年，好似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谎言的象征。
　　但是没有，白发的少年只是一脸漠然的，好似一个玩偶一样任他摆布，脸上没有丝毫的心虚。
　　“你怎么了，带土？你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
　　仅仅是一瞬间，金发的指导忍者便将白发少年从带土手中救下，他有些警觉的看向带土，面上透着一丝丝关切。
　　“如果你精神压力很大的话，我觉得还是暂且回去休息比较好，任务的话……”
　　“老师，琳，野原琳啊！她不也是你的学生么？”
　　波风琳还未说完的话语被带土一下打断，他用殷切的眼神看向眼前的老师。
　　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的记忆可能出现了问题，从始至终，我只有你们两个学生，至于你说的野原琳……”
　　稍微回忆了一下，他接着说道：“我在村中并没有听到野原这个家族，至于你说的，和你们一届的学生中，也没有姓野原的……”
　　“我在当时答应做你们指导老师的时候，有去看过学生名单，恰巧我对记忆力还有点信心……”
　　金发的男子微微摸头，有些忧虑的看着随着他的话语，已然变得有些癫狂的带土。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我！”
　　带土猛地发出一声嘶吼，推开前方的指导忍者，向着村中熟悉的方向跑去。
　　跨过空无人烟的大街小巷，前方，就是琳，野原琳的家，他记得一清二楚！
　　但是并没有，眼前理应是野原琳家的地方，是一栋光洁的墙壁，这里空空如也。
　　“怎……怎么会！”
　　像是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带土整个人猛地向后，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了，带土？前面就看见你紧张的在村中跑来跑去。”
　　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带土下意识的抬头，看到了那飘飞的火影御神袍，与矮小男人手中拿着的影帽。
　　“三……三代大人！”
　　他匆忙起身，如预想中的一样，看见了三代脸上如琳一样的，只是多添了不少皱纹的面孔。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想知道，有关野原琳的信息！
　　“啊，是这样么？”
　　少顷，听了带土描述的三代，用担忧的眼神看了一眼带土，一边拿起随手的烟斗抽了一口。
　　“很抱歉，村中并没有姓野原的忍者，尤其是跟你一个年龄的少女……”
　　轰！！！
　　仿佛天一下子塌了下来，三代的话语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带土无力的向后跌去，只觉得眼前已然失去了色彩。
　　周围仿佛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一个又一个的人影开始浮动。
　　人声传动，一个个注意到倒在地上的带土的忍者，关心的靠了过来。
　　有秋道一族的，油女一族的，还有山中一族的。
　　但，所有人都有着相同的，属于琳的面孔。
　　“你怎么了，少年？”
　　一个个关切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但带土只觉得，一切都是昏暗的。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但是，他挣脱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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