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薛定谔的洁癖
“什么薛定谔的洁癖？”
朱慧丽一脸的高深莫测：“想有的时候有，想没有的时候就没有。”
“你看他们两个。”朱慧丽抬起下巴指了指古濯和宁慈，古濯还在挠宁慈的痒痒，宁慈口头说不要了，但其实压根就没有生气，要真的有洁癖，根本就不可能和人这样亲密接触。
有洁癖的人会本能的远离别人，在有过亲密接触之后，会不受控制的想洗手，不然就会觉得很恶心。
而宁慈现在，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哪有厌恶的样子。
原本休息了一会儿，宁慈脸上的红晕已经褪了下来，但是被迫笑了这么久，脸上又是绯红一片。他腾的站了起来，瞪着古濯：“我说了不要在挠我痒痒了。”
古濯这才收手，揣进裤兜里，靠在墙壁上望着天空。
这才一天呢，他就已经觉得无聊的要死。现在若是古洲在面前，他绝对要一拳打上去。让自己转来这书呆子学校，手机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也不能玩乐器，最关键的是一身的力气没处使。
他舌头顶了顶脸皮，忽然有点想念王玉琛，不知他在医院过的怎么样了。若是伤好了，两人能在打一场，兴许就不会那么无聊了。
王玉琛是王玉楼的哥哥，古濯和王玉楼原本是好朋友，可惜王玉楼在对古濯告白之后，古濯说了一句：真恶心。两人之间的友情直接像炮竹一样，听个响就没了。王玉琛为了给自家弟弟出气，带着人找古濯，古濯将王玉琛打进了医院，自己也被迫退了学，还被古洲好一顿威胁。
他眼睛一瞟，看到宁慈手里拿着一本巴掌大很厚实的英语单词书，他凑过去看了一眼，二十六个字母都认识，组合在一起之后就看不懂了。
“这么爱学习啊，体育课上还要背单词。”古濯伸手拿过那本单词书。“陪我聊聊天。”
宁慈伸手去夺：“还给我！”
古濯立即当单词书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天天学习，学傻了怎么办？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你们学校有没有校霸什么的？”古濯问。“有没有霸凌同学的人渣？”
宁慈警惕的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手痒了，想打架。”
宁慈没好气的说：“一中严禁打架和霸凌，一经发现轻则回家反省，重则退学处理。”
古濯眯着眼睛，看见天空中一只白色的鸟儿在飞翔，真羡慕。这小小的鸟儿都能自在飞翔，自己这么大个人了，非要被困在学校的铁栅栏中。
宁慈看他在发呆，手悄悄的伸进了他的口袋，想将自己的单词书拿出来。古濯猛然抓住了他的手，笑着说：“小朋友，多大了，还偷东西？”
宁慈的耳朵都气红了：“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古濯将单词书拿了出来，绿色的封皮上圆润的七个字“高中必备英语单词”，“一个人背多无聊。这些单词你都会了吗？”问完之后他发觉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要是都会了还用得着背？
“这样吧，我来提问，你背。”古濯随便翻开一页。“实际的，真实的，现实的。”
宁慈原本不太高兴，但是听到熟悉的中文意思，嘴巴不由自主的张开：“actual。”他不但背出了单词的读音，还拼读了出来。
古濯点点头：“不错嘛。”他又翻到最后一页，提问页码上最后一个单词，这个他总不会了吧。
宁慈高高的抬起下巴，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太简单了。”接着准确的拼读出来。
“你这不是都已经背会了吗？”古濯说。
宁慈伸手夺过单词本：“单词要反复的去背，才不会忘记。”
“无聊。”古濯哼了一声，站起了身。
一中种种方面都要比市十四中好，但是它缺少了一个古濯最喜欢的东西，那就是自由。十四中是走读制，晚自习八点放学，之后的时间学生自由安排，而一中是寄宿制，晚自习要上到十点。
十四中的门岗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古濯没事儿做的时候就喜欢和大爷聊天，聊得开心了，还能直接出校门去逛一圈。而这里校门常闭，除非有请假条，否则别想出去。
古濯背后那一双翅膀被硬生生的折断了，他还不能反抗。
他环顾四周，体育场很大，四百米的红色橡胶跑道，南边是几乎与跑道一样长的观众水泥看台，看台的下面有三个通道，后面就是通往看台的楼梯，而在往里走，能够看到高约三米的金属栅栏，将学校和道路分隔开，镂空的花纹，绿色的油漆。一眼就能看到矗立着一个扁平的公交站台，各色的轿车在道路上自由行驶，尾气和烟尘肉眼可见。
古濯就站在栅栏那儿一动不动，望着栅栏三角形的顶。就这高度，他三两下就能爬上去，但是他不敢。
古洲那混蛋说若是违反纪律，就要将他的乐器房收走，连带里面的乐器。都是陪伴他十几年的宝贝，他舍不得。
虽说周日就能看到它们，但是时间太长了。这才星期一，他就已经有些怀念抱着它们的满足感与充实感。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没有父母，没有古洲，只有音乐陪伴。
“你要逃学？”宁慈的声音很冷静，但是握紧的双手暴露了他真正的情绪。
“多管闲事。”古濯混不在意。
宁慈往前走了几步，语气中含着怒意：“你知不知道班级荣誉感？我们一班向来就是领头羊，我不允许你犯错。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朱老师让你来我们班。”他对这个转学生的忍耐力已经到头了。
古濯脸上舒缓的表情褪去，他转头怒目而视，表情有些凶狠。“你以为我想来这里？和监狱有什么区别？你学那么多东西你喜欢吗？它能为你带来什么？”
他心脏像是被人埋进了一个炸弹，嘭的一声爆开了。夺走宁慈手中的单词书扔在他的胸膛上，“你学英语有用吗？难不成你能去国外工作吗？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由不得你来教训我。”说完转身就走，
宁慈深吸了一口气，将单词书捡了起来，擦干净上面的灰尘，斜后方忽然伸出来一只手将单词书抢走。宁慈呼吸一窒，转头看去，是张志成。
他上下抛接单词书，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身后的刘明眼神挑衅。
“书还给我。”宁慈说。早上古濯煞了张志成的威风，他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这里是一个死角，体育老师不可能看到。张志成胸有成竹：“想要？要么求我，要么就给我道歉。”
宁慈冷静的说：“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给你道歉？”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张志成抬起了下巴，细长的眼睛盯着宁慈的脸。“那个转学生被你气跑了，这次没有人再来帮你。”
刘明上前两步，狐假虎威：“对啊，快点道歉！”
宁慈身体发抖，头却抬着：“不可能。”他很害怕，不管是早上还是现在，但他知道不能屈服，不然下次张志成还敢欺负他。
张志成伸手将单词书扔了出去，绿色的书像是得到自由的鸟儿，飞跃栅栏落在了马路上。“真可惜，回答错误。”他嘻嘻的笑着，上前几步靠近宁慈的脸。“班级里的女生还问你叫少爷，不就是长了一张小白脸嘛。她们要是知道你连单词书都买的二手，还会不会这样推崇你？”
宁慈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往后退了几步。“她们如何看我与我无关。”他转头看向马路上的单词书，心底有些发凉，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一段时间，手头剩下的钱不多，需要精打细算，但是应该还能买上一本二手的单词书。
他转身想穿过通道回到操场上，张志成却抓住了他的手腕，脸色有些狰狞：“我最讨厌你这张脸。”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能在他脸上留下痕迹，让嫉恨的自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他扯着宁慈远离的通道，宁慈挣扎：“你放开我！”
张志成转头对刘明说：“把他裤子脱了。”
刘明幸灾乐祸的脸一僵：“这样不太好吧。”脱裤子应该算是霸凌了吧。
张志成冷声：“你怕什么，有什么事情我担着。”他成绩仅次于宁慈，只是一点小错误而已，老师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开除自己。
刘明冲宁慈嘿嘿笑了两声：“对不住喽，少爷。”他两眼闪着光，身后就伸向宁慈的腰间。宁慈拼命的挣扎，双手被张志成紧紧握住，因为恐惧，他声音尖细，双眼通红，第无数次痛恨自己的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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