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礼尚往来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温德尔对苏蔷薇的高强度特训却没有停下来。
甚至整个寒假假期都被纳入了训练规划中。
兰登帝国在大灾难后立国多年，疆域囊括的星球数不胜数，早就不以气候决定放假时间了。只是仍然习惯性地将年尾的这场学生假期称为寒假。
之前的三个月里，苏蔷薇系统地学习了机械原理与应用，近身格斗术，哲学起源与演变，普通人驾驶机甲碾压异能者的不具体猜想等等，杂七杂八地各种科目。
虽然加西亚帝国魔法简史啦，沃特联盟神仙体系划分，混血精灵的一百二十八个奇葩天赋之类的离谱课程，对她也同样有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不过要说苏蔷薇最喜欢的，那还是近身体术和机甲课程。
至于最不喜欢的，淑女的准则和枪术训练并排第一。
前者讲述上流社会的各种礼仪，与那些名媛贵妇们心照不宣的社交潜规则，细致啰嗦到对名门小姐外出赴宴时应该有几根飞扬的头发丝都做了规定。
苏蔷薇对此嗤之以鼻，坚持认为这是对女性的束缚和驯化。
直到温德尔拿出那本同样厚重古板的绅士的修养。
苏蔷薇：“……”
温德尔突然就流露了点不期然的傲慢：“这些规矩什么用都没有，只有冯氏一族还在兢兢业业地遵守着。但是你得学。”
那是身为贵族的骄矜和目中无人。
“王室以森严的规矩，流光溢彩的富贵来证明，他们依然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苏蔷薇明白，但不以为然：“破烂规矩有什么用？谁掌握了异能，科技和军队，谁才有话语权。”
“冯氏已经八代没有人觉醒异能，华贵袍子下罩着的白骨架子，一碰就稀碎。还守着那些没用的规矩。”
温德尔笑而不语，只要王室还在一天，这些腐朽的规矩就依然是通往上流社会的通行证，金灿灿的，一票难求。
他一手搭在苏蔷薇的腰上，一手握着对方骨节分明的手，以巧妙的力量带着苏蔷薇在舞池里旋转。
女孩堆叠的裙摆飘飘荡荡的，在空中画出一拳又一圈优雅的波浪，猩红色糜丽灼人。
温德尔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将女孩的手握得更紧。
这好像是一个讯号，沉迷于嘴皮子辩论的苏蔷薇立刻就惊醒了过来。
她腰肢一软，飞快矮下身体，从温德尔的怀抱中挣脱出去。
苏蔷薇提着自己宽大的裙摆，一个纵身飞上周围机器人群演的头顶，在几息之内就拉开了自己和温德尔的距离。
温德尔并不追她，而是抬手扯松了领带，又掏出一把通体漆黑的枪来。
他丝毫不担心苏蔷薇会跑出去，没有异能，谁也没法走出这个密封好的巨大舞池。
他在一堆动作机械的机器人中闲庭信步，偶尔举枪射击，子弹落点都是苏蔷薇，有时是脚下，有时是她抬着的手臂，有时甚至是苏蔷薇光洁的额头中心。
这是一场禁止使用异能的逃杀训练。苏蔷薇不能使用血线和空间跳跃，没有了最大依仗的少女实在有点不够看，她与温德尔之间差的最多的不是那三岁的年龄差距。
更多的是眼界，自小培养的身体素质，以及对枪械和场地的熟悉程度。毕竟他此时扮演的是个处心积虑的杀手，提前踩过点的那种。
而苏蔷薇的角色则更接近毫无防备前来赴宴的大小姐。
苏蔷薇俯身在机器人和华美的落地摆件之间辗转挪腾，她已经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了最高，却始终无法从火力包围中脱身。
礼服的大裙摆早被她撕了，精心打理的头发也重新束成了个利索的高马尾。一颗子弹直直地擦过苏蔷薇的脸颊，火辣辣的灼烧感随之传来，苏蔷薇轻轻呼出一口气，死死压住自己想要动用血线的冲动，随手抓住一个机器人的腿，抡起来就砸出去。
然后她伸手卸了最近一个机器人的胸部护板，塞进自己的领口，正好护住心脏等要害位置。
这台倒霉的机器人被卸了胸肌也难逃悲惨命运，苏蔷薇故技重施抓起它的腿，却没有扔出去，而是把它在身前挥舞起来，当盾牌那样使用。
上次她以为温德尔不会下死手，大意冒进，结果被狠狠教做人。
那颗特质的子弹贯穿了她整个左肩，甚至还在离开她的身体之前释放毒素，让她又疼又钻心地痒，上理论课啃书啃了半个月。
那堂课教给她两个道理，一是永远护好自己的要害，二是永远不要对他人保持警惕，“我绝不会伤害你”这句话是用来骗鬼的。
子弹击打在机器人的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形成一首有节奏的打击乐。突然那音乐中的节拍慢了一步，苏蔷薇立刻抓住这个机会，突击上前。
她将那个劳苦功高的机器人从右侧甩向自家少爷，自己则一个用力向左边滚去。
□□射击机器人的声音没停下来，苏蔷薇嘴角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然后借着其他声音的掩饰将自己手中那把枪上膛。
非常非常轻的一声，夹杂在一众噪音里毫不起眼，温德尔却立刻回过了头，改向苏蔷薇所在的位置射击。
不过已经晚了，苏蔷薇瞄准了他右边的膝盖，毫不迟疑地扣下扳机。
哦吼，gameover！
血花蓬出，温德尔喉间溢出一声闷哼，单膝跪倒在地。
乱糟糟惊恐的机器人停下，苏蔷薇一个闪身瞬移到温德尔身前，捧着脸，喜滋滋地道：“这回是我赢了。”
他伤她左肩，她就废他右腿。
礼尚往来嘛。
温德尔终于有了点少年人的样子，他气急败坏给了苏蔷薇一个脑瓜崩，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你这个笨……不能打肉么？非得打骨头？”
苏蔷薇咧嘴嘿嘿笑，不解释不回嘴，心想那不得给你算点利息？
她动作轻柔地把温德尔扶起来，搀着他慢慢往外走。她大仇得报，心情愉悦了不少，开开心心地问：“少爷我们中午吃什么？是让明妮做大餐还是去城里的小餐馆？”
苏蔷薇心里盘算着明妮做大餐需要的时间，最终决定去吃锦城里那个有名的酱鸭馆子，那里的鸭子品种都是经过改良的，算是半天然食材，不知道温德尔吃不吃。
被打断腿的财阀公子：……什么酱鸭馆子贫民食物，不吃！
五十分钟后的他：……真香！
苏蔷薇也觉得酱鸭很好吃，就是阵势大了点。毕竟二少爷断腿出街，苏蔷薇一个人实在搞不定。
格温抽调了上百人手，在浮岛和酱鸭店之间搭建了单向一次性的短距离量子波动阵，让温德尔实现无痛转移。
这个苏蔷薇能理解，毕竟自己也算是罪魁祸首。不过清空了附近五条街这种事，她觉得真的很没有必要。
格温一个人坐在温德尔身后那张桌子上，手法优雅地吃鸭子，时不时看她们俩一眼。
苏蔷薇总感觉格温视线投过来时自己整个人都有些凉飕飕的，她埋下头吃鸭子，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也不能怪她不是！
再说，她也没想到自己这次准的吓人，以前十次有八次她都打不准，温德尔被她拿一手烂枪法气得破口大骂的时候可太多了。
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这段时间温德尔给她上课，她还真不知道自家少爷挖苦人的词汇量那么丰富。
温德尔右腿架了机械外骨骼，之前生气时身上那点意气已经收起来了，又是那副生人勿进的上位者姿态。
他慢条斯理地吃鸭皮，神情间看不出喜欢还是不喜欢。
苏蔷薇：那这气氛也算和谐吧？
几人各自吃着，突然间一阵急促的音乐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温德尔脸色骤然凝重，他手一挥，一片蓝色的光屏出现。
苏蔷薇迟疑着看过去，上面赫然写着：黎夫人所乘飞船被异能者袭击失事，经观测确认袭击者使用金色火系异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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