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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真相


仍然没有雨桐的消息。如果如郁榕所说,她不是去了新疆,而是躲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

        雨桐就是薇薇,薇薇就是雨桐。这种想法在我头脑里反反复复的旋转,这更像是一根刺横在我的心上,让我寝食难安。有时脑子里会出现雨桐躺在别的男人怀里。这样的想象,会让我突然间暴跳如雷变得异常烦躁,而不能自已。爱上薇薇,爱上雨桐,竟然有着鲜明的对比和心理感受,这一切都是因为起点不同。

        我陷入到迷惑和煎熬当中,机械的辗转于家和公司之间。生活变得错乱不堪,脾气变得暴躁,有时会无礼的朝下属发火,有时又时常一个人坐着发呆。晚上开始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有时一个人去酒吧买醉,大量的抽烟。同事们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在背后偷偷的议论。张总找我谈话,让我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我越来越相信郁榕的判断。一切迹象表明,这不是一次远行,而是一次欺骗,感情和身体的双重欺骗。这样的欺骗是我不能容忍的,如果真是这样,我该如何面对。如果再见到雨桐,我会是什么表情,对她什么态度?我仍无法相信,清新淡雅的雨桐和狂野性感的薇薇会是同一个人。一个人怎么能这样轻易的扮演两个决然不同的角色。

        恍惚中,一辆车从我面前疾驰而过。眼瞎啊!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朝我愤怒的吼叫着。我看了他一眼,又麻木的低下头,继续朝前走。神经病。司机又骂了一句,然后一溜烟的走了。

        心里的苦闷无处宣泄,尽管有可以倾吐的对象,但倔强的把所有的人排斥在外,把伤害留给自己。

        很快病倒了,激烈的咳嗽,头昏脑胀,高烧,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去看医生,糟糕的状态导致抵抗力下降,医生诊断为流行感冒,挂了吊瓶,拿了药,请了假,回家睡觉。长时间的睡眠匮乏,加上病痛的折磨,一整天都沉沉的昏睡,做乱七八糟的梦。

        睡到傍晚,醒了,听到厨房里有人下厨的声音。药效发生作用,让身体轻松了许多,挣扎着坐起来。阿箩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碗小米粥,产后的阿箩身材又恢复到产前的状态。

        病了,都不知道打个电话,当这些人都不存在吗?阿箩坐到床边,用汤匙慢慢的搅动着碗里的小米粥,并用嘴吹着气。除了那张刀子般的嘴,其他方面都还算得上贤妻良母。

        我又不是小孩子,死不了。

        阿箩把汤匙递到我嘴边,要喂我吃。我顺从地张开嘴,吃下去。对于阿箩的关心,我一直当做是理所当然的,就像我对她的好也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你真应该成个家了,没有女人,你的生活始终是猪一般的生活。真够呛!

        你不是女人啊?

        我是女人,可我是我老公的女人,我家可有两个男人,等着我喂食呢?对于你,我只当街上捡只流浪狗,顺便发发善心而已。

        阿箩是个从来不把爱放在嘴边的人,即使心里面爱的死去活来,嘴上还坚贞的跟圣女似的。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她孩子他爸就是我了。也只有凌风这样的人才能容忍她,宠溺她,顺从她,也只有这样的婚姻才能长久。婚姻如同盐水,一方把另一方溶化,然后混为一体。

        流浪狗?他们成群结队,而我形影单只。

        你的意思是,可以被一个美女呵护的你,还不如街上的流浪狗?

        说话的口气永远带着挑衅,我都这样了,就不能装一回小鸟依人的样子。

        毛病真多!快吃!

        很快吃光了,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你的恋爱谈得怎么样了,一个小姑娘还没搞定吗?

        我摇摇头,阿箩刺激到我的痛处。

        别说这些好吗?我说。

        你是怎么了,你的爱情为什么这么不顺呢?阿箩感慨。

        你们怎么样,咱儿子怎么样。听起来,我们是一家人,跟陆凌风没什么关系。

        姓陆的还那样,最近工作不是很顺心。阿箩一直这样称呼凌风。

        别姓陆的,姓陆的成天叫,偶尔叫叫得了,她是你老公,不是路人,就不能叫的亲热点,对他好点,男人都喜欢温柔的女人。

        管好你自己得了,他是我老公,我还不知道疼他吗?瞎操心!诶!咱儿子越来越能吃了,奶粉都快买不起了,我们挣钱少,不像你,一个人快赶上我们两个人的了。

        一说起陆声,阿箩就变得神采飞扬,即使是抱怨,也满是幸福的味道。孩子对于母亲,是她生命中的全部,是生命的延续。对于女人,有了孩子就有了希望,但同时又因此而失去自我。

        你的意思是,我也得出一份奶粉钱?我开玩笑说。

        那再好不过。阿箩笑着说。

        雨桐在失踪后的一个多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这样的突然出现,像上演一部惊悚片。眼前的雨桐显得风尘仆仆,容颜憔悴,皮肤粗糙且黑,头发干枯。眼前的迹象表明,这是戈壁和草原上凛冽的风留下的痕迹。心里面又忽然亮堂起来,只是从郁榕在嘴里说出的话还在耳边萦绕。两种决然不同的猜测,把我向两个不同方向的拉扯,像一根被拉扯到极限的橡皮筋。我看不到我此刻的表情,这样的表情没有任何的伪装,是我内心真正的表现。

        见到我怎么不兴奋,怎么不高兴?雨桐的表情显得天真懵懂。

        没有,我勉强露出笑脸。

        那为什么见到我一副苦瓜脸,跟我欠你几百吊似的。雨桐的眼神里,简单清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这样的表现只有两种结果:真的什么也没发生;或是什么都发生了,只是逼真的演技,让我无法看穿。

        这一切仿佛是梦幻泡影,让人无法捕捉。但我必须,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应该给雨桐,给自己一个机会。这样的伪装简直生不如死。

        你的电影拍完了吗?我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

        嗯!简直不是人遭的罪!刚开始在镇上,住在小旅馆,还能好点,虽然不能洗热水澡,但起码有热水,饭不合口味,但起码是热乎的。等我们进了戈壁,我们的苦难就开始了,不能洗澡,风沙大,刮得人睁不开眼睛,天天就着沙子吃盒饭。白天太阳很毒,你看我都快晒成煤块了,晚上又特别冷,恨不得把所有的衣服都披在身上。真同情那些明星们,出现在媒体和公众面前都是光鲜靓丽的形象,但这样光彩是要靠十倍甚至百倍的苦来换得。这样想起来还算公平。雨桐滔滔不绝的说着她这次的苦难之旅。

        我就这样静静地听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像个孩子一样,说他们的趣事,还有见到明星,和明星零距离接触的兴奋,仿佛回到了童年。这样的反常,好像预示着什么神秘的东西,回归,回到从前,回到生命的开始。对于生着的人,死也是一种开始。我陷入到虚幻之中。这样的虚幻,是经历过伤痛之后的梦境,是思想的本能反应。

        请我吃饭吧!雨桐主动提出,让我请她吃饭。

        好啊!

        雨桐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冷淡,刚开始兴奋的情绪渐渐缓和下来,脸上突然出现失望的表情。

        你怎么了,好像不是很高兴?雨桐试探性地问。

        没有,你想哪去了?我就是最近太累了,走,请你吃饭,犒劳犒劳你,还是上次那家饭馆,那的菜的确不错。

        和雨桐的重逢并没有小别胜新婚的喜悦的感觉,和雨桐的关系依然僵持不前。我始终不能战胜自己,同时又不忍舍弃。

        想哲,咱们喝点酒吧?这是雨桐第一次提出喝酒,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了几瓶啤酒。

        雨桐把我的酒杯倒满,又把她的倒满,然后举起杯。来,祝我凯旋而归吧!我先干为敬。我还没来得及制止,雨桐已经一饮而尽。

        慢点喝,别喝醉了?我说,自己的心里还是关心着她的。

        喝醉了好啊,喝醉了就可以忘记世间烦忧,忘记困苦痛楚,我还从没喝醉过呢。雨桐显得很兴奋,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没有勇气说出口,要借助酒精的作用。

        我也一口将酒喝光,冰凉刺激的液体顺着食道一路向下,直冲胃里。我打着嗝,发出满足的快感。不痛快的时候,人都需要酒精来麻醉。想把自己灌醉,但面对雨桐又需要保持清醒,怕酒醉而暴露心中的阴暗。阴暗的东西一旦暴露,我们的关系也许会因此走向穷途末路。这是我不想见到的结果。患得患失,优柔寡断,将自己置身于纠结的网中央,找不到出路。

        想哲,我第一次喝酒,喝醉了你可不能笑话我啊!几杯酒下肚,雨桐的脸已经微微有些泛红。

        笑话什么?谁喝醉了,还不是那副臭德行。我说。

        头脑已有些发热,周身血液沸腾,对酒精开始欲罢不能,这是喝酒人的通病。

        雨桐也是,话开始多起来,有时会放声浪笑。酒精在雨桐的身体里正发生着作用。雨桐微醺的样子,像卸下了所有的沉重和伪装,显得很可爱。看着酒醉的雨桐,脑子突然浮现出郁榕的样子,这个比男人还能喝的丫头,此时不知道在干什么。在经历了上次的肌肤之亲之后,她的生活有没有因此而改变?她的笑容是否还是那样纯真?我竟然不自觉笑出声来。

        天气预报说,今天零下八度,将有一场大雪席卷这座城市。风在楼宇间没有方向的呼啸,吹到脸上,有刀割般的疼痛。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这凛冽的风带给我强烈的刺激感。它让我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还安然无恙的活着,并且能让自己清醒的记得曾经发生过的。

        我看见不远处,一个乞丐躲在角落里,正不停地发着抖,不停地向路人磕头。看见他蠕动着嘴角,沧桑且满是皱纹的脸,肮脏且满是疮疤的双手,破烂且有浓重异味的破棉袄,听见他呢喃无力的乞讨声和金属碰击发出清脆的声音,我会同情他,同情他贫穷或是卑劣。这样一个特殊群体,同样充斥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雨桐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乞丐将额头贴到地上。雨桐随手从兜里掏出一个一元硬币,弯腰扔到铁盆里。乞丐感激的再度磕头。雨桐站起身,从容的走开。

        我问雨桐,你相信你眼睛看到的。

        即使一百次有九十九次被骗,但至少又一次是真的。我见不得人比我的境况还惨,这样做只是让自己心里舒服一点。雨桐说。

        善良的人、恶毒的人、嫉妒的人、卑鄙的人,所有的人所作所为其实都是自私的,都是让自己的心里舒服一点。雨桐大发感慨,从没听到雨桐像今天一样。酒后吐真言,能把一个人暴露的如此彻底。

        我们上了“情人桥”,这个城市的青年男女谈恋爱、结婚的时候都会到这里。两把爱情锁,将两个人的爱永远锁在一起,永世不分离。这个地方无论白天晚上,都会聚集在这里。我们不自觉走到这里,我们相视一笑。说不定冥冥之中,天意在眷顾着我们。

        桥下的水已经微微结冰,冰不是很厚,透明,能看到冰下面的水,能听到潺潺的水声。虽然天很冷,但还是有几对情侣。他们有的面对面站着,男孩搂着女孩的腰,女孩勾着男孩的脖子,甜蜜地说着私话;有的女孩挽着男孩的胳膊,依偎在男人的怀里,感受着男孩的温度或是享受着爱情的甜蜜;我们旁边的一对,看起来只有20左右的样子,抱在一起,旁若无人的亲吻着。

        我们站在桥头,将身体倚在栏杆山上。我们都不说话,就这样看着远方。雨桐的裙摆在风中发出烈烈的声音。雨桐被风吹得有些发抖,我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爱情的甜蜜和温馨,顿时爬上我的心头。我顺其自然的把雨桐拉到我怀里,雨桐并没有反抗,顺从将头倚在我的肩膀上。

        我可以如此清晰的感受到她的温度,闻得到她身上和头发上淡淡的香味,听的到她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我俯身吻她,然后一切水到渠成。我在感情上开始变得混蛋起来,我开始认不清自己了。过去的时候,脑子清醒过来。刚才的一切掺杂着复杂的情感。真爱、逢场作戏、试探、嫉妒、报复,交织在一起,无法理清。清晰的分辨出。

        开始后悔,后悔当初,没有记下薇薇身体上的某个特征,如果记下,此刻我就可以分辨出此刻躺在床上的究竟是薇薇还是雨桐。她们的身体都没有明显的标志。我恨不得用刀杀了自己。而雨桐却躺在我怀里,回味着,甜蜜着,对于我头脑里的下作、卑鄙毫不知情。

        雨桐跳下床,去洗澡了。我起身想从衣兜里拿烟抽。一不小心碰到了床头柜上雨桐的包,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钱包,口红等一些东西。我趴在床上,探出身子把雨桐的包和散落的东西捡起来。正准备把东西放进去。心底的黑暗再次冒出来。我的心被猛地震颤,有种预感,线索就在里面,似乎雨桐和薇薇的身份马上就要水落石出。偷,从小到大,从没有做过这样苟且的事,而且自己也十分痛恨这样的苟且之事。欲望驱使着我,良心牵制着我。我的内心,开始激烈的斗争。儿时父母的教诲还在耳边。我还是颤巍巍打开了雨桐的钱包。我的心脏激烈的跳动,仿佛要跳到嗓子眼。我在心里,已经忏悔过千次万次,却仍不得心安。“砰”!不知什么发出的声音,吓得我手一软,钱包又掉到了地上。我看了看浴室的门还掩着。我很快使自己平静下来,迅速打开了钱包,一张照片映入我的眼帘,和当初郁榕和雨桐的那张照片一样,像一块大石头被猛地扔进平静的湖水之中。

        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孪生姐妹,一个清新亮丽,眼神清澈平和;一个倔强坚强,眼神麻木而坚定。顿时油然生出深深的悔意,突然鼻子有些发酸。。结果已经一目了然,那个清新亮丽的是雨桐,而那个倔强坚强的就是薇薇。拿着照片,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我赶紧把钱包放回包里,一眼又瞅见了还在包里的户口本。这难道是天意?就想让我揭开心中沉重的谜团。我再一次看了一眼浴室的门,迅速地拿出户口本打开。

        户口本上赫然写着:户主:谢雨桐,女,未婚,生于1985年11月13日;谢雨薇,女,生于1985年11月13日,与户主关系,妹妹。看到这,心里百感交集。这样充满险恶和艰难的世界,只剩下两个孤苦无依的女孩,相依为命。天哪!我真该下地狱!我的恶念,几乎要毁掉一个纯真的女孩。

        猛然间抬头,雨桐已经站在我的面前,湿漉漉的头发,还在向下淌着水,混杂着已经汹涌而出的泪水,砸在地板上,也重重的砸在我的心上。她就这样无言的看着我。

        对不起,雨桐!我是不小心碰掉了你的包,我没别的意思。我的语无伦次已经暴露了我内心的阴暗,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的。我不奢求她的原谅,只是希望此刻能抓住她,再也不要放手。

        我走过去,把雨桐抱在怀里。雨桐也并没有夺门而出的意思,只是躲在我的怀里,任凭泪水,在我的肩膀上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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