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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阿萝早产


我打开灯,灯光很刺眼,我下意识的拿手挡住眼睛。

        阿箩倚在沙发上,右手支着脑袋,左手放在已经高高隆起的腹部,微闭着眼睛。听见进门的声音,她慢慢的睁开眼睛。

        都快生了,还过来?你老公能放心你过来。我问,不夹杂任何情感。

        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阿箩平静地说。

        结果呢?

        人还活着,灵魂死了。阿箩的话始终像水一样平淡,没有波澜。我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的平静,这个看起来十分柔弱的女人体内却藏着巨大的能量。

        灵魂?我冷笑一声。

        人应该界定自己的位置,界定自己活的方式。你不是金辛,那也不是你的生活,你要那么活就是不伦不类,违背规律,你的规律。

        界定?标准是什么?法律?人伦?我递给阿箩一杯温水。

        标准在你心里。

        我倚着墙,双手插在兜里,看着对面的阿箩。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坚定、充满光亮和无限怜惜。

        她是爱着我的,不是男女之间的,是亲人间的彼此牵挂和疼惜。

        我多么想说,阿箩,我的妹妹,我会好起来的,请给我点时间,让我的伤口慢慢愈合。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不出来。受伤,让我觉得好像全世界都欠我的,我不好过,所有的人都别想清闲。我仍是个自私透顶的人。

        现在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这么多年在刘郁青身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浪费,我有这么好的条件,我可以得到很多人的爱。

        我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

        其实我应该感谢刘郁青,是她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没有高尚的、纯洁的爱情,没有。

        你是在麻醉自己,你没有勇气面对,你是个懦夫。

        不敢面对?我已经不恨她了,她将是我众多过去式女人中的一个而已。

        不恨她了,意思是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是陌生人,如果是陌生人你还会是现在的表现。适可而止吧,林想哲,结束你现在的生活,尽快做回原来的自己吧!

        我现在不是很好?我装出一副很快乐很轻松的样子。

        抽烟、酗酒、还…?很好?天哪!听我老公说,林想哲,我都快认不出你了,叫爸妈知道了,他们不得气死。阿箩故意用很脏的字眼刺激我。

        阿箩的话让我有些愤怒,它深深地触动了我已经十分敏感脆弱的心。我把阿箩的关心当成是一种施舍,一种怜悯,尽管那出自她的一片真心。

        关系简单明了,想结束随时都可以结束。

        她们能和你结婚,给你生孩子吗,她们都帮你照顾父母、孝顺父母吗?阿箩提高了声调。

        不能又怎么样,我现在不想结婚,我得趁着年轻使劲玩,别荒废了我的大好青春。你少拿你那一套生活标准来要求别人,你以为你是幸福的,别人就都是痛苦的,告诉你我就是喜欢这样的生活,收起你的同情心吧!爸妈那,你可以去说啊!我不怪你。话说出口,我有一种放纵发泄的快感。

        我看到一向温柔乖巧的阿箩,突然变得像一头猛兽,发疯般地朝我冲来,狠狠地给了我一记耳光。我怔怔地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失聪似的没有任何声音,右边脸如火灼烧。阿箩冰冷的眼睛里,有泪水回旋。我的心脏突然猛地抽紧,眼泪汹涌而出。我煞费苦心建筑起的心理堡垒,在阿箩的强大气势面前土崩瓦解。泪水突然汹涌而出,模糊了双眼,我慢慢的蹲下身体,用双手掩住脸,温暖的液体沾到我的手掌上。阿箩的眼泪也如决堤的洪水喷涌而出,她走过来,紧紧地抱住我,没有语言,没有安慰,只是任凭泪水湿透衣衫。记得小时候,阿箩受了委屈就是这样躲在我的怀里哭。

        郁青带走了我全部的爱。

        啊!不好,想哲,我肚子好痛啊!可能是要生了。

        阿箩,你怎么了,不是离预产期还有几天?我急切地问。

        深色的血从阿箩的身体流出,很快透过裤子晕染开来。

        可能刚才打你那一巴掌用力过猛,动了胎气,可能要生了。

        天哪!阿箩,看我都干了些什么!

        我恨不得杀了我自己,我的自私,我的堕落,可能要扼杀一个新的生命和我疼爱的人。我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

        想哲,快点送我去医院,阿箩的声音变得微弱且有些颤抖,因为恐惧让阿箩在一瞬间变得脆弱渺小。

        我回过神来,抱起阿箩就往楼下跑。

        宝贝,坚持住!你会没事的。我前所未有的镇定和理智。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只能我拦了辆出租车。我一上车,就一个劲地催着司机快点开。阿箩在我怀里疼痛的□□着,额头上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手用力抓住我的胳膊,由于用力过猛,指甲深深地嵌在我的皮肤里。

        喂,凌风,快点去医院,阿箩早产了。

        怎么回事!那边传来凌风惊惧的声音。

        到了医院再说,去中心医院。

        好的,我马上来。

        哥,我的孩子会没事吗?阿箩的声音带着哽咽。“哥”是小的时候阿箩这样称呼我。她这样称呼让我强烈的感受到,阿箩此时的弱小和无助。

        会的,他(她)一定会很健康的。宝贝,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我一边安慰阿箩,一边催促司机再快些。

        师傅,你能不能再快点,我急切的问。

        哥们,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这样已经是开的最快的了。

        那行,安全第一,我们都要冷静。我长长的深吸一口气。我低头看着痛苦的阿箩,安慰道,没事的,马上就到了,坚持一下。

        阿箩点头的同时,眼泪流了出来。我掏出纸巾,给阿箩擦着眼泪,再也没什么新的安慰的话,只能这样静静的抱着她。

        短暂的十分钟路程,好漫长。

        天哪!终于到了!阿箩被推入手术室。

        要剖腹产,过来签字?一位护士走出来冷冰冰地说。

        在这。

        你是她的丈夫吗?

        你管我是谁,救人要紧。情急之下,我没有注意我的语态。

        你吼什么?我们这需要直系亲属签字,你是吗?是就签字,不是就赶紧通知人来。护士被我一吼,也生气了。

        我是她朋友,她老公一会就到。人现在都这样了,我签吧。

        等她丈夫来了,记得叫他来找我补签。

        行,谢谢您,护士!我握着护士的手使劲摇晃。

        诶!诶!你想弄折我胳膊啊!多大个事,至于吗?

        您的意思是,会没事的。护士的话,让我紧绷的心,稍稍有所缓解。

        护士没搭理我,迈着小碎步,风风火火的就走了。

        手术室的门关了,我的心再次紧绷起来。楼道里只有我一个人,安静的都能听到手表滴答的声音,每一秒的等待都是痛苦的煎熬。不好的场面的开始在我的头脑里一遍遍的上演着。我努力使自己往好的方面去想,但坏的场景还是不断的在出现。如果母子任何一个有事,我该如何面对阿箩,面对凌风。因为我,害了朋友一整个家庭。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凌风终于到了,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问我,怎么回事!平日里幽默风趣的陆凌风此刻的表情冷峻、凝重。

        都怪我!是我惹她生气了,她打了我一巴掌,动了胎气。我十分愧疚地说。

        林想哲,你他妈的失恋你自己难受,还要拉着别人做垫背的,我告诉你,我老婆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他妈的……。我他妈个屁,都怪我,明知道她去找你就是要安慰你,我还不不拦着、不跟着。我他妈,恨死我自己了。说着凌风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凌风,你别这样!此刻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凌风。

        凌风朝我摆摆手,然后自己坐在楼道的椅子上。我无语,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

        仍然无语!没有安慰,没有交流。两个男人在这静寂的楼道里,此刻如此的无助。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夜色深沉。剧痛仿佛让我的心脏都失去了声音。

        过了没多长时间,护士从里面走出来。我们俩一下把护士围住,紧张的问,怎么样了。

        产妇大出血!这三个字像一声炸雷,轰的一下在我耳边炸开,我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以前听凌风提起过,说阿箩的胎位不是很正,每次检查医生都会格外提醒,尤其不要受到刺激和惊吓。可今晚,我迷失在痛苦之中,忘了这么重要的话。

        如果她们,我该怎么办?不好的想法又开始在我脑袋里旋转。凌风发了疯般的抓住护士的胳膊拼命的摇晃,护士小姐,一定要救救我的老婆,一定要。那祈求的眼神,是我认识凌风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个粗犷的西北汉子,有着比我还要细腻的情感。

        请你冷静,你妻子是rh血型,这种血型非常罕见,我们医院血库没有这种血,需要从别的医院调,你们也赶紧发动你们的亲戚朋友,尤其是她的父母和兄弟姐妹。

        护士,我是rh型的,我可以输血给她!

        太好了,快跟我来!

        我们同样有着少见的血型,自我们的祖辈,我们俩家就交好,一直持续到现在。这样深厚的情谊的延续,就是为了今天或将来的某一天的互相急救,这一切仿佛是天意。

        我躺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管子里的血,正匀速的流进血袋里,突然觉得生命是如此脆弱,而又如此强盛,而我却正在为着两个鲜活的生命而付出。不,是赎罪,为自己在失恋中迷失的自我而赎罪,还有那深深的情谊。

        窗外的天空,正渐渐的明朗,太阳在东方的两幢高大的楼宇间露出暖暖的金色,充满着无限的生命力。

        哇、哇、哇。。。。。。手术室里传来婴儿的啼哭。这天籁般的哭声,在此刻要比最美妙的音乐还要动听。

        凌风凝重的脸上,马上露出了笑容。我却喜极而泣。

        恭喜你,母子平安,是儿子。刚才的护士走出来告诉我们。

        儿子,天哪!我当爸爸了。我有儿子了,以后可以堂堂正正的喊老子了。凌风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我。生命在这一刻落地,而我那一刻为了爱情而迷失的心,也仿佛一下子走出了阴暗和颓废。

        由于早产,孩子被送进氧气房去看护。一有时间,我就去看他。隔着玻璃,看见他在恒温的氧气箱里酣睡的样子,可爱的一塌糊涂。有时候醒过来,拼命转动他拳头大小的小脑袋,上面稀稀疏疏的几根不是很黑的头发,眼睛紧闭着,无法观望着周围的一切。我想此刻的他懵懂而好奇,对这个世界有点恐惧又仿佛充满期待。还未品尝到人世间的痛楚,所有感知的都是大的幸福。

        阿箩的身体也逐渐的恢复,满脸同样是幸福。由于经历过一场生死,眼神变得越发的坚定。

        不知道在哪看过这么一句话,经历过生死的人,生活就变得简单了。

        凌风的一家子,阿箩的父母全都来了,病房里挤满了来看孩子的人,跟逛庙会似的。亲戚们都争着抱孩子,尤其是奶奶和姥姥抢来抢去的,跟幼稚园的孩子似的。凌风他爹给孩子起了名,陆声。两种解释,“生”的谐音,取其重生之意;有声有色,期望其将来生活事业。名字不错,阿箩和凌风都很喜欢,应该说大家都觉得不错。

        我和凌风并肩站在一起,看着眼前的情景。此刻,我和凌风都感知着这无比的幸福。

        凌风,我给你的儿子当干爹吧?此刻的我充满了无限的幸福感。尽管这个孩子跟我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但我断定自他一出生,便注定了我们日后斩不断的缘分。人世间的情感就是这么奇妙,即使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却彼此之间有着大的吸引力,仿佛在前世相遇过。我开始相信,时空可以穿越。

        我如此的爱他,是他给了我重生的力量。

        我给这个孩子当干爹,行吗?我提议。

        谁要你这样的人当干爹!凌风小心翼翼地说。生怕声音稍大就惊扰了他。凌风现在所做的每一个细节,就已经开始一个父亲的责任和义务了。

        我这样的人怎么了,孩子多一个人爱不好吗?

        想要自己生去!陆凌风此刻被幸福感包围着,一副得了便宜卖乖的样子。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啊!真不是爷们!我也没有好气地说。

        不是爷们能生出儿子。切!

        你们家的事你做不了主,瞎狂什么。我拿阿箩压他。

        小事我做不了主,大事我还做不了。凌风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就想狠扁他一顿。

        不吹能死啊!我不屑地说。

        说着,我就走到阿箩的床边。

        阿箩,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给你的儿子做干爹怎么样?

        干爹,当然好,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是你,我们还不知道现在会怎么样呢?我们的血管里流淌着你的血液。

        我和阿箩的想法不谋而合。

        要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这样,幸好上天眷顾,才化险为夷,感谢上苍给我赎罪的机会。

        此时的幸福感已经难以用语言去表达。

        亲爱的,你让这么个玩意给咱儿子当干爹啊。

        凌风觉得没面子,但又不能拿我怎么办。看着凌风满脸孩子一样的表情,我得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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