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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 50 章


两人把石屋里的烤肉都下了肚,回去时,天色已微微亮,整座奉剑山庄罩着层淡淡的雾霭。山庄门口,碰上采药回来的阮星恬和祝文暄。

        昨夜下了雨,阮星恬和祝文暄困在山里,衣摆上都是泥泞,阮星恬还摔了一跤,一瘸一拐地被祝文暄搀扶着走。

        祝文暄同穆千玄打了个招呼。

        弟子们陆陆续续地起床,庄里安安静静的,晨光熹微,大家动作都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嘈杂的声音,因此那一声短促惊慌的尖叫声,回荡在清晨裹着寒气的风里格外明显。

        “青容!”阮星恬大惊失色,她听出尖叫声是谷青容的。

        祝文暄搀扶着她,向着客房的方向奔去。

        初夏说:“要不,我们也去凑个热闹。”

        穆千玄本不喜欢凑热闹,但初夏喜欢,他就喜欢。两人与阮星恬一前一后踏进小院,阮星恬撞开谷青容的屋门,就见谷青容一对雪白瘦削的肩膀暴露在空气里,抱着一床软被,楚楚可怜地缩在床角,哭得梨花带雨。

        长发遮掩的肩颈处,隐约露出暧昧的红痕,屋里都是挥之不去的浓烈的酒香。

        酒后乱性。几人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词。

        罪魁祸首林愿靠坐在床头,衣襟散开,他看着清瘦,腹间肌肉紧实,是从小练武练出来的。他尚未完全酒醒,头痛得像是要炸开,揉着眉心,眼前模模糊糊的,只觉有几道人影站在天光里。

        察觉到初夏的目光落在林愿的身体上,穆千玄本能地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了她的视线。

        初夏正在津津有味吃着瓜,并且对比原书情节,感叹书里写的都是真的,突然被挡住,急得探出脑袋。

        她一动,穆千玄也动,师徒二人不动声色地较着劲儿,那厢,阮星恬乍见此情此景,瘦弱的身子压抑不住地颤抖着,偏偏谷青容来了句:“表姐,我不是故意的,是林大哥他的力气太大了,我挣不开。”

        此时林愿终于清醒过来,眼底的光芒渐渐汇聚,凝出阮星恬的轮廓:“恬儿!我……”

        昨夜酒醉,他已记不清睡在身边的是谁。

        阮星恬本就疲惫不堪,强撑着在天亮前赶回来,连番的打击之下,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祝文暄眼疾手快扶住她,从她背着的药篓里取出一朵雪白的花甩在床前,怒道:“她为了给你找这棵续命的草药连命都不要,你们却做出这种对不起她的事,简直是不知廉耻。”

        他涵养好,林愿和谷青容又是客人,口不择言,也是怒到极致。谷青容伤重这段时日,是阮星恬日以继夜为她寻着各种续命良药,昨天夜里突然下大雨,她为了等花开,从悬崖上滚了下去,险些没了命。

        祝文暄不知他们三人的纠葛,只当她一颗芳心错付,被心上人和表妹同时背刺,实在为阮星恬不值。

        院外还有许多闻声赶来看热闹的弟子,祝文暄顾不上与林愿争吵,赶紧将他们都赶出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又是这种风月八卦,不消一个时辰,林愿酒后乱性,把谷青容当成阮星恬给睡了的事,传得整个奉剑山庄沸沸扬扬。

        那日过后,林愿几度想与阮星恬把事情解释清楚,都被阮星恬拒之门外。实在是那夜他烂醉如泥,没有丝毫记忆,他又无法像女子那般,证明自己的清白之身。

        这一跟头栽的,就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他们两个当初在雨中断情,大吵一架,口头上的分手归根究底是情人之间的摩擦,而这一次,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不管有没有成事,阮星恬是真的没有办法再和他继续下去了。

        谷青容也闹了好几次自杀,都被阮星恬劝了下来。林愿被闹得头疼,承诺会给谷青容名分,谷青容才不再寻死觅活。

        这些风风雨雨都被阻隔在竹苑外,入冬以来,初夏就鲜少出门了。她不喜欢冬天,平时没事就在竹林里练练剑,或是与萧毓婉一起做些小食消磨时间。

        楼厌在入冬这日醒了过来。

        他有时会沉眠,离火宫的事务都交给自己的心腹朔风处理。朔风是他一手栽培出来的,行事颇有他的作风,不需要他操心。倒是楚绣绣颇为贪玩,他不在的时候,吵着要找他玩,找不到他就发脾气,闹得离火宫上下人仰马翻。

        楼厌回到离火宫,楚绣绣见到他,自是很高兴。她疯了十几年,记忆越来越模糊,心智也变得如同孩童般单纯,好在对于楼厌的话,一向都是听的。

        楼厌教她雕木偶,有事做她就不会闹脾气。

        楚绣绣早就眼馋他的那些木偶,她穿着纯白的衣裙,乖乖拿着刻刀,坐在他身侧,认真看他动作。

        楼厌雕了两世的木头,闭着眼,都能雕出自己想要的轮廓。

        木屑堆在两人的脚下。

        楚绣绣瞪圆了眼睛,说:“初夏。”

        楼厌看向手里的木头,不知不觉,的确雕出了个小姑娘的模样。小姑娘捧着个橙黄的橘子,笑得两眼似月牙,鼻子被唤醒熟悉的记忆,那清甜的橘子香气,又似弥漫在空气里,勾动着他的味蕾。

        “你还记得她?”楼厌意外。楚绣绣能记得的人越来越少,她居然记得初夏。

        楚绣绣抚摸着木雕的眉眼,歪了歪脑袋,眼神天真无邪:“小楼儿喜欢她,就像绣绣喜欢陆哥哥。”

        陆哥哥是陆承。

        陆承死了十八年,楚绣绣记了他十八年。他长眠在风华正茂的年纪,不朽于楚绣绣的回忆。

        楼厌手里的刻刀不小心划上手指,勾出一缕血珠,绵绵的痛意钻入血肉里

        “吹吹。”楚绣绣捧起楼厌的手,卷起袖摆,擦掉血珠,吹着他的伤口。

        “我不痛。”楼厌尝过生不如死的骨裂之痛,这点小小的痛楚,还不放在眼里。

        “可是小楼儿看起来不高兴。”楚绣绣托腮,眼睛一亮,“把初夏带回来,陪我们玩。”

        “她与我们不是一路人。”

        “小楼儿娶她做少宫主夫人。”楚绣绣觉得自己这个主意绝妙,忍不住拍掌,“做少宫主夫人,快把初夏娶回来做少宫主夫人!”

        “到处都是我们的仇家,娶了她,她会变成活靶子,就像你的陆哥哥。”

        “我保护她。”楚绣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杀光所有坏人,就不会有人欺负初夏了。”

        楼厌捡起地上的刻刀,没有说话。

        楚绣绣生气地说:“小楼儿不娶她,她会变成别人的新娘子。”

        她站起身来,将满地堆着的木头踢得七零八落:“我不管,我要初夏!就要初夏!你不去,我去,哼。”

        楚绣绣说着,真的要去奉剑山庄抢初夏。

        楼厌赶忙抓住她的裙角,哑着嗓音说:“我去。”

        很快就迎来第一场雪。

        竹子是四季常青的植物,这样冷的天依旧保持着翠绿的状态。风摇竹林,碧青色起伏如涛,先是雪粒,接着飘起了雪花,如飞扬的柳絮,不多时,地面堆出一层浅白。

        初夏踩着雪,呵着热气,回到屋中,将窗户都关紧,挡住呼啸的寒风。忽觉身后异样,初夏猛地回头,并无一人,倒是摆着茶壶茶盏的桌子上多了个巴掌大的精巧盒子。

        那盒子呈鲜红颜色,雕着合欢花。初夏打开盒子,橙黄的绸布间躺着一枚小小的丹丸,正是辟萝春每三月需要服食一次的解药。

        “楼厌。”初夏奔到门口,四处张望。只见竹林如海,天地之间,大雪纷纷扬扬,雪地里她留下的脚印被大雪渐渐覆盖,并无楼厌的踪影。

        初夏重回屋中,合起身后门板,刚一抬眸,就发现楼厌立在桌畔微黯的天光里,红衣艳烈。

        初夏浑身流动的血液仿佛瞬间凝结。

        上次一别,那个柔软的吻似乎还停留在唇瓣,尤其是楼厌抬手轻点面具上绘出的唇形,眼眸露出侵略性的光芒,那种被他强行禁锢在怀里侵占的感觉更明显了。

        初夏双腿发软,心脏狂跳,连转身逃跑的勇气都没了——她跑不过楼厌。

        师父,师父就在隔壁。

        初夏张皇失措间,已无暇思考惹怒楼厌的后果,张开唇,想要大声呼救。

        疾风扑面而来,那团绯红似燃烧的火焰,直袭她的眼底,同时,微凉的手堵住了她的唇。

        “嘘,不要给我欺负你的理由。”楼厌刻意压低的声线,透出浓浓的渴望。他看初夏的眼神是那么的直白,瞳孔黑得仿佛墨汁淋上去的。

        初夏脑海中嗡然一响,像是被扼住咽喉的猎物,不敢有丝毫异动。

        “很好。”楼厌松开她的唇,掌心都是她呼吸间喷出的热雾。他近乎痴迷地摸了下被面具覆盖的鼻梁,借机嗅着属于她的气息,缓解着血液里的躁动。

        她像是一味能上瘾的毒,以为尝过一次,就会抛之脑后,谁知越陷越深,食髓知味,难以自拔。

        “你到底想干什么?”初夏尽量维持着声音的平静,低垂着眉眼,拒绝与楼厌对视。

        她肤白极白,双肩不自觉收缩着,露出半截玉石般细腻的脖颈,从楼厌这个角度看,呈现出一副慵懒之姿。

        看起来美丽又脆弱。

        是上次的事情吓坏了她。楼厌克制着涌动的情潮,心头泛起一阵柔软,说:“以后,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

        初夏难以置信地抬起眼睛。

        “我会光明正大向你下聘,娶你为妻。”

        初夏是楼厌第一个如此强烈得想要得到的姑娘,第一个总是格外有意义些,世人都偏爱第一次,因为它们往往铭心刻骨,烙进灵魂。

        他愿意给她世俗的名分。即便将来她极有可能成为他唯一的弱点,终生的软肋。

        那也无妨。

        “什么!!”初夏过于惊讶,声音拔高,显得有些尖锐了。

        刚经历过穆千玄的告白,初夏的接受度已经提高不少,但还是被楼厌如此一本正经地说着要娶她,震惊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她的眼眶微微睁大,琉璃般的眼眸里波澜起伏。

        这个魔头不是最擅长强取豪夺吗?

        为什么突然变得一派君子作风?

        难道是想先礼后兵?

        初夏狐疑地扫视着他的黄金面具。可惜她没有透视眼,无法透过这张面具,看到楼厌的真面目。

        “你想要什么聘礼?”楼厌捏捏她软乎乎的脸颊。

        “不、不行。”初夏结巴着摇头。

        “为什么不行?”

        “成婚一事,应当是两情相悦天作之合,我连你的真面目都没见过。”

        楼厌笑了,了然:“你担心我长得丑?”

        他爱慕的对象,是个惯会“以貌取人”的小家伙。

        初夏犹豫。

        楼厌抬手,握住面具的边缘,竟是打算直接将面具揭下来。

        初夏吓了一跳,飞快地按住他的手腕,眼睫颤动着。

        “这是何意?”若真的要结为夫妻,有些事自是不该相瞒。楼厌本欲开诚布公,将最大的秘密分享给初夏。

        初夏确实对楼厌的真面目非常好奇,但也深知,如楼厌所说,揭开这张面具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这个代价她付不起。

        “你生得美与丑,我并不在乎,因为、因为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不能与你成婚。少宫主,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只当我是离火宫普通的线人。”初夏鼓足勇气,一口气把心里的话都说了出来。

        楼厌并未如初夏想象得那般暴怒,只是眼底的光芒渐渐冷了下来。

        “那人是谁?”他的声音比屋外呼号的风雪还要寒上几分。

        “穆千玄。”初夏寻思着,楼厌与穆千玄的武功不相上下,暴露穆千玄,不会对穆千玄造成危险。

        “穆千玄?”楼厌疑惑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他险些控制不住笑出声。

        好小子,什么时候背着他下手了?

        又不免五味杂陈地想到,他们不愧为同一人,即便经历相差一世,审美却是共通的,竟然不约而同爱上同一个姑娘。

        前世他浑浑噩噩,不通情窍,即便后来为阮星恬算计,许下承诺,和盛初夏也没有多大的差别,都是恩情大于爱情。直到身死前,他都未能理解真正的刻骨铭心的爱情。

        这一世,唯一的变数就是初夏,捷足先登的,竟会是五年前的自己。

        楼厌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情敌竟然是他自己。

        这算什么?

        初夏喜欢穆千玄,他就是穆千玄——从地狱里爬回人间的穆千玄。

        但她喜欢的是那个不染尘埃、白璧无瑕的穆千玄。

        楼厌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他是穆千玄,却再也做不回去穆千玄,更无法借着自己就是穆千玄这具身体,去扮演她心目中的“穆千玄”欺骗她。

        穆千玄这三个字,沾上血和恨,早已被封存在他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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