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破局
“我明白了，是我把他想得太强大了。”其实你也不会差。
储存在你碧煞之刃里的元力早已消耗殆尽，你召出的剑也早已碎裂，但此刻，你不需要新的剑，也不需要碧煞之刃里的元力。
你握住匕首，感受到了禁锢、阻滞，但更感受到了力量和意志。
……
封印因力量的使用在双腕若隐若现，尽管它一闪而过，但还是被格瑞看到。
他的手下意识的再握紧，但他的视线里，却再也没有了兮吾的身影。
你看到兮吾，这并不奇怪，也能隐隐猜到，为什么格瑞要面对的是那些机器石像。
看来格瑞并不知道，毁灭他一族的主使者到底是谁——你看到的是旧神兮吾，是以在自己内心生成的幻象中与他对战，而格瑞的记忆中看到的还是这些巨大的攻击机器，是不是就说明，他依旧不知道，他一族覆灭的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谁？
所以出现在他面前的，他的执念，也仅仅是逃离时看到的，使族人死亡的黑色的攻击机器。可时过境迁，当时无法解决的事，如今他的烈斩也可以斩得断了。
格瑞幻境中无法明说，只能尝试在你身前格挡时问道：“他是谁？你为什么觉得他这么厉害？”
——他早就明白这里是幻境。
那道生门也是你意志的体现，因为你不想牵连格瑞，你想让他活下去，想要格瑞出去，所以在这种意志下，幻境里的兮吾才会给格瑞开那道“生门”。
但现在，格瑞掉落在了另一种幻境。
是你刚刚因为兮吾的话，心绪不稳，神力外泄，格瑞被这种情感影响，沉浸在的一种状态里。
格瑞低着头。
除去战斗的时候，像是习惯动作，他总是低头。或者沉思，或者放空。
虽然在守望星被毁后，格瑞早已经把金和秋姐当做他的家人，但也不可遏制地，有时莫名恐惧亲密关系。甚至有时会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会不会，和我走得太近了，也与我的家人一样的下场呢。
但同时心底有一个声音，对他说，这是无稽之谈。
金也很强大，秋姐更是，他也亦然。
他们都有能力保护自己。
世人皆说往事不可追，他也在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纠结于过去没有意义，他要向前看。
因为他从守望星被毁灭后便不再有过去，他只能向前看。
他寻找他一族真相的执念就像是他紧握在手里的一滴水、鞋里的一粒沙，不舒适，并时刻提醒着他要强大起来。他从不敢，也不会去放手。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被你这种近乎绝望的孤寂笼罩，他被迫沉浸在这种情绪里。
你闭上眼睛，尝试进入这新的幻境，然后看到了在幻境里，一个人坐在石头上的格瑞。
四周的环境与石板中破碎的画面无异，想必这就是他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你向着格瑞的目光看去，远处一家三口是格瑞的父母和童年的他。一家三口的不远处，还站着位金色头发的男生和另一位同样金发的女生。
五个人都在笑着说话，但这么远，根本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格瑞只是在这巨石上坐着，远远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嬉笑打闹，看着母亲温柔地对童年的格瑞笑，看着父亲严厉但温柔的对他说话。看着金发女生锤了锤金发少年的头，但两个人同样都在笑。
远远地、只是静静看着。
……
为什么，格瑞不过去呢？
你担心惊动了他被影响的，本就不稳定的情绪，慢慢走了过去，也登上了这块巨石。
你在他面前蹲下，
“格瑞，”
“你别难过。”
眼前的女孩子她说。
“你别难过。”
你试探地向他抬手，最终也只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执念，是我们前进的动力。不是我们用来折磨自己的工具。
它不是折磨我们的东西。”
她漂泊，格瑞也在漂泊，这一点相似，他们彼此都或多或少感觉得到。
是以在此副本一路走来，你们竟颇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格瑞低头，目光却是盯着她的光洁手腕，想到了刚刚兮吾说的话：你手腕上的东西，能感觉得到吧。
入目是很正常的肌肤，白皙，光洁，掌心带着体温，什么都没有，就连刚刚一闪而过的东西，都像是他自己的幻觉。
“嗯。”格瑞简短应答。
他一直盯着远处的目光收回，落在你的身上，再也没有向远处看去。
他低下头盯着你轻轻握住他手腕的手，好像有在微微蹙眉，但他纹丝未动。
幻境里守望星的风温温柔柔，温暖的环境中，吹来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吹动他额前的碎发，轻柔抚摸他的脸颊，像是离别是母亲那温柔抚摸他脸的动作，像是母亲微凉的指尖，再一次诉说着离别。
“嗯。你也一样。”
他抬头对你说，紫色的眼中有些温柔，还有一些你从未见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仿佛了漾开盈盈波纹。
——执念，是我们前进的动力，它不是折磨我们的东西。这句话，你也一样。
你微微睁大了眼睛。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叫醒他。
不，不是。你以为自己来到这精神幻境中，是来唤醒格瑞，带他出去的，却没想到格瑞早就知道这不是现实，所以他才会远远的看着远处的那五个人，并没有走近看。
他没有沉溺，他向来清醒。
格瑞话语从来简短，向来言简意赅，沉静内敛，气质沉稳。
向来低调隐忍，含而不露，引而不发。
你却在他冷漠的外表下，仿佛触摸到了春日碧江一汪浅水，清凉温柔，萦绕不绝。
真的好温柔。
所有的幻象全部消失。恍惚间眼前的所有场景都逐渐褪色，思维与视线回拢，你二人竟只是站在高塔的门外，没有进入一步。——原来刚刚恍若隔世的感觉，并不是错觉。
塔顶中心一朵硕大的金色莲花飞快合拢，原本金光闪闪的斗拱瓦片，飞檐翘角，在你们的目光下逐渐褪色，化为沙尘，轰然倒塌。
见你站在原地仿佛毫无所觉，格瑞连忙拉着你躲开因为崩塌而扬起的沙尘。
高塔就此倾颓。
原来聚沙成塔，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幻象。
怪不得之前的回忆场地不能读取你之前的记忆，而这个副本却能生成只有你认识的文字——因为这不是记忆读取，而是你们自己内心生成的幻象。
以沙子凝聚成的通天之塔，能有几分真实？
……
你站起身，格瑞也回头，正好看着你。
很久很久，相对无言。
“走吧。”他如是说。
间塔中第四层是沙漠的地图，副本的出口已经写明。
尽管在这副本中过去了很长时间，数一数甚至有半个月之久，但出去时应该才过去半天不到。不过，说起时间，你忽然想到了进入副本时你瞥到的那道金色的影子。
“格瑞，进入副本时的那道攻击，你知道是谁吗？”
“嘉德罗斯。”走在身后的人冷冷开口。
“啊？”你惊讶道，竟然是大赛第一吗？那你出去岂不是被他逮个正着……你自己肯定打不过，但是加上格瑞的话…不知道会如何……qaq，出去还能抱大腿吗？
“别想了，他是不会在原地的。”格瑞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你的想象。
“……”
可恶。原来他的属性还带着腹黑。
“兮吾，是谁？你们都不是索米亚星球的人吧。”格瑞犹豫了一下之后，向你发问。
对，那颗看起来还处在农耕文明的星球，确实不是你的家乡。
你点点头，只回答了格瑞的后半句：“我们不是。索米亚星球，是我从塔尔星逃难过去的。”
沉默。
“罢了，每个人在凹凸大赛中都有些秘密。”格瑞无声叹气。
你莞尔，转身在他的目光下，笑着闭了闭眼：“兮吾是谁，也许，你总会知道。”
“我也有问题，关于你一族的，我可以问吗？”——这种不美好的回忆，确实不太好提及。
但格瑞的表情没有生气，也没有落寞，只是这样看着你，以目光示意你说下去。
“只讲一下我的疑问，也没有非得要答案，或许对寻找的思路有帮助。”
你伸出一只手，连续发问：“格瑞，你们信仰的创世神，他真的会来拯救你们吗？
你们是创世神的史官，族中出事，创世神知道吗？
为什么会突然被远比你们强这么多的人攻击？因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吗？
还是有人想要掩盖什么真相，要把记录的史书全都销毁？
史书里记了有什么东西让他们这么忌惮？”
你一连串的话说完，却轮到格瑞沉默。
他越过你走在前方：“尽管你知道了一部分，但不想惹祸上身，就不要再问。”
“好吧…那为什么你爸爸看起来像个法师，而你是个战士啊……”你在他身后问道。
……这是什么问题？
格瑞翻了个白眼，大概觉得是你脑子不好使：“就说到这里吧，没事的话，我还要去练级。”
……
哼，他好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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