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破裂
送走萧钰后，景姒本打算找哥哥聊一聊，没想到哥哥居然不在府里。
她正准备回自己院子里呆着，就见姚阳身边的贴身侍卫过来请她前往佛堂。
景姒想了想，隐约猜测到姚阳准备同自己做什么。今日是似锦的生辰，也是林秀儿的祭日。许是要同她一起祭拜。
往年……景姒想要回忆往年的生辰，发现以前王府从未为似锦庆祝过生辰，只有哥哥送来礼物，聊表庆祝。
景姒来到佛堂门前，见姚阳背着自己负手而立，正看着林秀儿的牌位。
“爹。”她刚进门，门外的侍卫就把佛堂的门关上了。
佛堂内烛火通明，火光摇曳的有些晃眼，景姒看着姚阳转过身来，双眼却十分阴冷愤恨。
“什么时候有的灵根？”
景姒看着这样的他，隐隐有些不安，她一向自认天不怕地不怕，可现在看着姚阳步步紧逼，她忽然好想逃跑。
“一个多月前。”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淡漠地看着他。
姚阳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道：“你可知你娘是怎么死的？”
“我知道，娘托梦给我了。”她淡淡道，“是被毒死的。”
“你胡说八道，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仙品水灵根，我和你娘都是上品的灵根，你何来的仙品灵根！？”他大吼道，声音大到附近的院子都能听得到。
姚姿和柳茹茹就躲在附近的院子旁偷听，现在听到姚阳的怒吼，母女二人都忍不住偷笑。
“那父亲以为如何？”她抬眸看向他，心里也渐渐愤怒起来，方才那一丝紧张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了。
姚阳看着她现在的模样，忽然与记忆里秀儿与自己吵架的模样重叠了起来。似乎也是像这般，倔强地瞪着双眼，委屈却又强硬，丝毫不服输。
他闭上眼，道：“大夫说的果然不错，你就是饕餮之命！吸食你母亲的灵力和生命为营养，害死了你母亲！孽障！”他指着景姒的鼻子破口大骂，双眼通红，像一个疯子一般。
“你宁愿相信那些大夫的胡言乱语，也不愿意相信我……也不愿意相信是那个女人下毒毒死了我娘吗！？”景姒话音刚落，就被一巴掌打倒在地。
这一巴掌扇得景姒头昏脑胀，脸上开始火辣辣地疼。她捂着脸，冷眼看着姚阳前往角落里去拿一根粗壮结实的藤条，缓缓向景姒走来：“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孽畜！早知如此，当初你娘怀你的时候就应该把你堕了！你后母将你养育这么大，你不感恩，你反而血口喷人栽赃陷害！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
一字一句，如刀锋过骨，让景姒如坠冰窟。
曾经在天上，她有爹疼有娘爱，还有两个哥哥宠她护她。而现在，她成了姚似锦之后，让她惊讶的不是凡人的贪欲，而是明明有血缘至亲的关系，却可以到现在如仇人般的地步。
她不愿哭，可眼泪还是顺着脸庞一颗颗滚落，天上突然开始下雨，瞬间落下的倾盆大雨，似乎想要将一切都淹没。
“你今日打了我，若不打死我，来日，我一定会为我娘报仇雪恨，连带着我这十几年来所受的屈辱，一点一滴，我姚似锦必定加倍奉还！”她的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她的眼神如同恶鬼，死死盯着姚阳。
姚阳举鞭的手顿了顿，想要后悔，却又有些拉不下面子。
景姒的眼神看的姚阳莫名的火大又心虚，但想了想她的仙品水灵根，再加上她飞快的修炼速度……实在让他难以相信似锦的说辞。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今日我就打死你这个孽畜！”姚阳冷冷道，一鞭无情地抽下，落在景姒的背上。景姒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叫出声。又一鞭下去，每一鞭落下，红色的衣裙上都会多一道暗痕，是鲜血染了红衣的模样。
姚阳的手有些颤动，抽完第五鞭后，他还是扔了藤条，摔门离去：“把四小姐带回院子里，没我命令不得离开半步！”
景姒大口喘着气，后背火辣辣的疼，她险些晕了过去，被侍卫架着回了自己的院子。
姚姿见她这惨状，忍不住高兴地笑了。但柳茹茹却高兴不起来，方才听到姚阳所说，莫非似锦知道些什么？
但细想一番又不太可能，最不可能知道真相的就是姚似锦，那些事都是她出生前所为，怎么会被她知道呢。估计是气头上乱泼脏水吧……柳茹茹放下心来，冷笑不止。
回屋的一路上淋着雨，雨打在伤口上，加深了景姒的痛感，但还是一声不吭。
云舒看到自家小姐奄奄一息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景姒趴在床上，见云舒心疼地在哭，内心有些悲凉。
“别哭了……帮我上药吧。”
云舒哭道：“老爷怎么能这么偏心！”她见过三小姐举办生辰宴的场面，豪华奢靡，那叫一个纸醉金迷，其乐融融。
怎么到了自家小姐这，就要她受这种苦楚？云舒抹了抹泪，开始给景姒脱衣服。
小姐今日穿的繁琐厚重，层层叠叠的衣服都被血凝固后黏住了伤口，每脱一件都听到景姒倒吸一口凉气。
上药时比挨打更疼百倍千倍，景姒疼得捶床，把手捶得通红也还是于事无补，到后面直接疼得昏死过去。
姚远被父亲派去城西的一个铺子拿礼物，父亲说是准备给似锦的，忘记取回来了，让他亲自去拿。
等他回来时，就听说似锦被打了，连忙跑到似锦的院子里，结果被门口的侍卫拦住了。
“王爷有令，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踏入半步。”
“让开！”姚远冷冷道，忽然觉得手里拿的礼物显得格外讽刺。
姚阳为什么要打似锦，他猜了个七七八八，许是似锦是仙品水灵根，又迅速修炼到了二阶，这天才般的天赋和速度，平常人哪敢想？更加佐证了许多年前的那些流言：似锦是饕餮之命，食母命为自己所用。
“恕难从命。”两个侍卫也是训练有素，都是五阶的实力。
姚远不惧，但打败这两个侍卫，还有无数侍卫替补……他冲院子内声嘶力竭地大喊：“似锦！你别怕！哥哥永远都在！等我回来！”
刚上完药的景姒几乎要晕过去，听到姚远的喊话后，她清醒了些许，看向云舒：“你跟哥哥说……我没事，让他别冲动……”
云舒连忙去门口传话，姚远见云舒红了眼眶，手上也红彤彤的，气得眼都红了，那一瞬间，他真的想杀了面前这一切阻碍，去看看妹妹到底怎么样了。
“小姐已经上了药了，她让您不要冲动……”云舒的声音带了哭腔，在这雨夜里显得格外悲凉。
姚远闭上了眼，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让他冷静了下来。
“我知道了，照顾好她。”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直接去向东院。
柳茹茹正在哄着还在气头上的姚阳，温言细语地劝导着，时不时还假惺惺地替似锦说两句话。
“大少爷！您先等小的们通报一声再进……”下人们根本拦不住此刻像杀神一般的姚远走进来，姚阳见他这般模样，一点不觉得意外：“怎么，气势汹汹的，想替你妹妹讨个公道？”
“看来父亲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我也就不用拐弯抹角了。”
“你先下去吧。”姚阳对柳茹茹摆了摆手，柳茹茹心里想看这场热闹，但还是默默退下了。
柳茹茹走后，姚阳冷冷道：“亏你还是你娘怀胎十月生出的东西，竟不顾她死活，这般维护那个饕餮！”
“她不是饕餮！”
“那你如何解释她突如其来的仙品水灵根！？”姚阳拍案而起：“从前没有灵根便罢了，现在一下就有了仙品灵根，修炼速度还如此之快，这定是在你娘腹中时吸食你娘的精气神所致！”
姚阳冷漠地看着他：“你这般急切地想把责任推给似锦，是内心被折磨得受不了了吧？明明是你负了娘，现在有了似锦这么好的借口，忍不住了？”
“混账！”他伸手想给他一巴掌，被姚阳一把抓住手腕。
“我已经长大了，爹，看清楚了。”他冷冷看着他：“你在柳茹茹房里的每一天，我娘都会在屋里偷偷抹泪，你知道吗？你不知道，年少时的海誓山盟，你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你喜欢柳氏什么？她活泼开朗，懂得逗你开心。那我娘呢？她曾经也是那般天真无邪，是谁，是谁让她一入侯门深似海？是你啊，爹。”说完，他笑了笑，“现在，你还动手伤了妹妹，娘知道了会不会在梦里勒死你？哦，我忘了，娘估计连一个梦都不愿施舍给你。”他冷笑地看着姚阳气得面色爆红，几欲晕死过去。
“逆子，逆子！你和姚似锦都是白眼狼！都是畜生！”他捂着胸口倒退几步坐回椅子上，试图拿出药瓶吃药缓解心情，那药瓶被姚远一脚踢开，药丸滚落一地，姚远这才离开。
姚阳气得病倒了，柳茹茹一边急得请大夫来，一边不忘当着众人的面骂姚远大逆不道，将生父气得病倒了。
姚远丝毫不在意，来到妹妹的院落前，看着那两个守卫，冷冷道：“你们若是执意不放我进去，我不介意将你二人打成残废。挡我者，死。”
两个守卫面面相觑，不打不好交差，但打伤了大少爷更不好交差，最关键的是他们俩合起来也不是大少爷的对手。思虑再三，两个守卫还是让了路。
云舒见大少爷来了，仿佛看到了救星，她哭诉道：“大少爷你可算来了，小姐上完药就昏睡过去了，我探了探她的头，好烫……”
姚远看着妹妹光滑白净的背上有五道可怖的伤痕，每一鞭都下狠了手，里边的肉都翻了出来。看得他浑身止不住颤抖，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姚阳。
“没请大夫吗？”
“守卫不让我出去，也不肯离开。”云舒泣不成声：“为什么小姐要受这些罪？”
姚远握紧了拳头，深呼吸一口气后，转身离开了院子。
他准备出府去请大夫，还没到门口，就被府里一众侍卫包围。
只见柳茹茹缓缓走来，冷冷道：“大少爷意欲谋害王爷性命，先压进地牢，待王爷醒后亲自发落。”
“你？你凭什么关我？”姚远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他对这个女人一向没有好感，甚至是厌恶她总是一副假惺惺的模样。现在看她这个动静，恐怕早就期盼已久把自己拉下水，想让姚恪受封世子之位。
“凭我是这淮南的王妃。”她勾了勾嘴角，挥了挥手，守卫们通通冲了过去。姚远自然不肯乖乖被拿，与守卫们缠斗起来。
柳茹茹见姚远同府兵们打的不相上下，难分难舍，又挥手让自己的两个六阶的手下参战。终于，他们如愿把姚远伤得遍体鳞伤，压进了地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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