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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第93章夜的呼唤


炉子的烟囱用“咣铛”一声响击醒了建国,他鸟一般朝屋外飞去,他的心立刻四分五裂,他羞愧,身体的欲望折射出思想的肮脏,他懊恼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他不敢看万晓阳的眼睛,他想象着那里面一定写满了鄙夷。

        两人干活时戴着面罩,像参加假面舞会一样,倒也心安,休息时,就不自在了,如果他先坐在长条凳上,看到她走来,他就“噌”地站起,靠到工具箱那边去抽烟。他打了退堂鼓,打算回到母亲给他设计的轨道上来,给他提亲的也不是一个、两个,相亲的事也去了不止一回、两回。

        这一切当然逃不过冷彩莲的眼睛,这天下班后,她追上他开了口:“咋地了,你惹着那妮子了?”

        “没有,”他停顿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说:“也算有一点,我想碰碰她,她发脾气了。”对师傅他还没学会撒谎。

        “咋了,还以为自己个是黄花大闺女呢,洪湖水浪打浪,长江后浪推前浪,死了张屠夫还能吃带毛的猪?”

        “师傅,你说啥呢?”建国觉着这话有些刺耳。

        “趁早收摊,跟她扯你图个啥?”这个“啥”字里就包含了他依然哽在心头的那根针。“赶明日师傅给你找个好的。”

        “不用麻烦师傅,我妈撵着我见了这个又见那个,不是我人能耐,是我这铁饭碗吃香。”

        “也好,掰(别)在厂子里扯,现在不正在查那死孩子的事嘛,避着点好。”略一沉思,她接着问:“有中意的么?”

        “中意个啥?我根本就不抱什么希望,虽然每次遇到这样的事还是有点莫名的兴奋,急于看个究竟,不过就是满足一下好奇心。”

        “这怎么行,你也不小了,要当回事,男的还要主动点。我告诉你吧,这女孩子的正经大多是装的,这男的吧,要学会看眼色行事。这男女关系学问大了,没结婚的,这女的愿意了吧,叫爱,基本上就算定下来了,谁也不想带着个破身子再去找别人,要是不愿意那就叫强了;这两人一个已婚,一个未婚,搞不得,已婚的算道德败坏,这在厂子是要受处分的,未婚的那个叫破坏别人家庭,要被别人打的,打死都姆人可怜。这俩人要是都在婚姻里吧,两相情愿,叫通,姆(没)事,像咱厂的王麻子老婆和汤师傅,但要是被家人抓到了,叫捉,这个家人就有证据在手,以后说话就硬气,上法庭都占理。”

        接下来冷彩莲就不断地在车间里叨叨,说建国又去看了一个,样样都好,就是眼睛小点,要我说,小就小点,大眼睛能当饭吃。人们议论说:“建国和他徒弟不成了。本来嘛……,”那省略号里包含着的内容写在了脸上,连任书记也将他们从他的整顿花名册里删除了。

        晓阳那一记“莲花掌”将建国推出去十万八千里,也将自己一段时间以来享受到的暖烘烘的感觉给推走了,她不时也会回忆起那个事,她想,那就是幸福吧,现在,她把自己的幸福给弄丢了,把他的幸福给弄丢了,也把众人施予的温情给推没了,人们的目光似乎冷了许多,她也像那时的苟爱琴似的,像块烧红的烙铁给塞进了冷水里,她失落,她迷茫,看到建国尴尬的样子她更不自在,他对她好,一直都好,包括那段倒霉的日子,她这样伤他,于心不忍,她有了一种歉疚和企盼之情,她想找个机会和解,至于和解以后是向左还是向右,她还没想清楚,也不知从何去想。

        这一天,下了二班,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建国冲着隔壁工位的张义喊:“喂,带几个碗?借一个,吃完饭碗放宿舍了。”

        “都想什么呢?没把脑袋忘宿舍里,拿去,我回宿舍煮挂面去。”

        “算了,算了,拉倒吧,你累不累呀,有你煮面条的功夫还不如我回宿舍去拿一趟呢。”建国赶紧回绝。

        这“煮挂面”提醒了晓阳,她那儿不也有挂面吗?于是,她连想都没想,就顺嘴溜出了一串话:“师傅,到我那儿去吃饭吧,我下午做的多,还剩了一大堆,帮我打扫打扫战场。”后来她曾多次回忆,自己是怎么想起撒这个谎的,怎么想都想不出,此前,关于做饭的事在她脑子里连个影儿都没晃一下。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她虽没想过具体采取那种方式,但潜意识里急于解冻的愿望却是无时不有、无处不在,所以在某种诱因下会顺势而为。到底是想缓和气氛呢还是想进一步发展,当时连她自己都说不清,就是在往宿舍走的路上,她只是感到欣慰:他居然来了。此前她不至一次地想到文昌德对苟爱琴使的那一招,还怕会热脸蹭个冷屁股。

        再下来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圆这个“谎”,想想自己那里还有些什么东西可以把这个“战场”给装备起来,因为她实在不像一些勤于持家的女孩那样,平时总有些东西预备在那儿。

        建国盼这冷战结束的一天,也盼了很久,所以他宁愿相信她撒的这个谎:因为上二班,中间只有一个小时吃饭时间,她如何做饭?所以这绝对是一个谎言,一个美丽的谎言,但他喜欢,他把这理解为一个最终判决,可到底是喜是忧,仍难预测,他像怀里揣个兔子似地跟在她后边。

        应该感谢这深邃的夜扯起的隐秘的帷幕,使他无须刻意布置自己脸上的表情,只须绞尽脑汁去猜:要摊牌?明说啊,其实不说也成,那天的“莲花掌”已经不说自明了,但是想想又不对,要摊牌,什么时候不能说,还非得找个黑咕隆咚的大半夜?再剩下的……,那,那,莫非……,

        夜赐予了他无边的想象力,赋予他旺盛的生命力,激起他神奇的欲望,他在夜的抚慰里向一种最纯美最崇高的境界升华。不由他细想,这全身的血都涌到了腿上,在夜的呼唤中颠巴颠巴地跟着她,兴冲冲走进那五彩缤纷的“宫殿”去了,就是此时有人告诉他,那前面是火坑,他也收不住脚。

        到了她宿舍一看,谈何战场,连挂面也是她现从对一个一个抽屉的搜查中找到的,刚刚滋生的欲望在这个二十二岁的青年身上汹涌地膨胀起来。

        她现揭开炉盖,又弯腰打开炉门,用一个带钩的铁棍从下面往炉子里捅,把炉灰捅出来,一股灰直往她眼里扑,他爱怜地说,“我来,”说着他蹲下身,她给炉子加了几块煤,由于下面堵死的炉灰清掉了,火苗呼呼地往上窜。

        可晓阳在屋里打转转,她有些茫然:四周静悄悄,在这两个人的空间里,充满了爱的气息,下面会演哪一出,或压根儿就是自己自作多情,他不是已经去相亲了吗?

        建国问:“你找什么?”

        “锅”她木纳地顺嘴一答。

        “那不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嘛。”说着就拿钢精锅从旁边的桶里舀了些水,然后将锅放到了炉子上。

        看到她心不在焉、痴痴呆呆的样子,他感到了不断散发的某种气息,像汩汩流出的水漫延开来,幻化为无边无际的大海,向他汹涌袭来,他感到周身的细胞都在跳跃。

        水开了,他放入面条,用筷子拨着。她从后面抱住了他,他只穿一件衬衫,他感到了她身体的温热。她的脸在他的后脖颈上来回蹭着,痒痒的,她嗲嗲地问:“你真的去相亲了。”

        “你听谁说的?”

        “你师傅天天在车间里唸,生怕人不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是啊,应付我妈的。只要有你在,我谁都不要。”

        晓阳松开手,转身对他甜甜一笑,她得到了爱的承诺。

        他将面条捞到碗里,加了点盐和酱油,又回头问:“有醋吗?”

        “没有,醋有什么好吃的,我们那儿的人都不吃醋。”

        “那好啊,以后跟你在一块就永远没‘醋’吃了。”他一语双关地说,她不置可否地笑,想不到几年后,她给他弄了一大坛子‘醋’,不吃也能把他酸死。

        今晚的面条只是个道具,两人心照不宣。膨胀的渴望和浓浓的爱意碰撞在一起,悄悄地爆炸开来。他伸出胳臂环过她的脖子,她向他靠靠,他感觉到她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头发摩擦着他的脸。她感到和他已经亲密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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