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到了一月底的时候，檀凤已经基本恢复了。他重新掌管了琐事繁多的掌门之位。
至于那个路之遥，听说是被做成了人彘放在了茅房里。我一次都没有去看过，我甚至不想再想起他的名字。那天的情形我很刻意的去努力忘记，可它仍然会成为我人生的黑影，永不散去。
我又住回了之间那间小小的屋子，过回了每天遥遥的望他一眼就会心满意足的生活。
我也想过川柏，也再去他的景翎府看看，可我更放不下檀凤。哪怕他不再记得我，哪怕他会娶妻生子有自己的生活，我都不会想在意了。没有什么比失去他更可怕。
在檀凤的授意下，很快就有媒婆上门来说亲了，而且人来是络绎不绝。我这才发觉这次过了年自己就双十加二了，檀凤比我大两岁年纪也不小了。
我每天惴惴不安地看着媒婆拿着那些美人画像过来给檀凤挑选，很怕他突然就选中了哪一个女子。
今天又有媒婆带着一叠画像过来了，我偷偷地站在假山的后面观望着。上一次我逮住一个媒婆问了才知道为什么这些媒婆来得这么勤了。原来这些女方家里都出了巨额的礼金给媒婆。虽然父母不同意女儿嫁给一个大魔头，但禁不住女儿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折腾也就妥协了。
“顾鸣玉。”我听到声音从檀凤那里发出来，心下一抖，难道他发现我了？
“顾鸣玉，过来。”他这次转过头，直接看向了我。原来他早就知道我在假山后面了。
我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微微瑟缩地走过去。
下巴有颗痣的媒婆看到我眼睛一亮，道：“这位公子有妻室了吗？没有的话老身给你说说啊，老身手里可有大把的姑娘呢。”
我礼貌的朝她一笑：“谢谢，不过不用了，我只喜欢男人。”
媒婆瘟疫似的看我一眼，不自觉的后移了一步，好像我吃人似的。
檀凤将我拉到他旁边，指了指那堆画像道：“这里面你帮我挑一个。”
阳光下，那些明艳的美人画像显得格外地刺眼。我的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堵着声音道：“我不会看这个。”
“那就随便挑一个。”他道。
我又看了看那堆画像，可是怎么看怎么碍眼，怎么看怎么难看，我猛地一甩手将袖子从他手里扯出，气道：“你自己不会看啊。”说罢怒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他明知道，明知道我喜欢他，还故意让我挑，真的是不安好心。
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了，我发誓，我再也不去偷偷看他了。
苏瞳培育的水月花新品种成活率很高而且耐寒。他一边浇水一边道：“小爷我下个月就要走了，有没有什么想对小爷说的？”
我惊道：“为什么？”
苏瞳翻了个白眼，道：“什么为什么，下个月就要过年了，呆子。”
我这才意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忘了。”这些天里我的眼睛里，心里，装的慢慢的都是檀凤，都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苏瞳摆摆手道：“你一直就是缺根筋的，我都习惯了。”
我黯然下来，道：“对啊，要不是因为我，檀凤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苏瞳却道：“放心吧，就算没有你，那个老东西也会通过别的渠道去接近檀凤的。这是上一辈的旧恨，只是檀凤比较倒霉蔓延到他身上了顺便再牵扯了一个你。”
我一时不知说什么。
苏瞳将水壶一放，伸了个懒腰，道：“走，陪小爷去逛逛。”
我跟他一起来到小花园里。里面景物除了一些常青树和不怕寒的无名小花就再没有其他的了，看起来有些冷清。浅浅的鱼池里也结了一层冰，能看到鱼儿在水底下游动的橘黄色浅影。
苏瞳一脚踩在小石坡上，一脚往池子里探：“这冰块能不能踩啊？”
“不能，它只是看起来厚，实际上很薄的。”可我话还没说完，苏瞳就踩了下去，我赶紧拉住他，他就朝我身上倒下来，两个人摔在地上，他压在我身上。
谁知苏瞳没有很快就爬起来，他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儿，鲜红的唇瓣轻启：“我好像突然知道为什么檀凤之前这么喜欢你了。因为你现在这样子真的很要人命，看的我都想吃你了。”他伸手在我的发间拂过，又道：“不过呢，我心里有别人了，不然我肯定喜欢上你。”
“看来你是真的很喜欢男人，整天就爱和男人卿卿我我。”一个声音从上面传来，我猛然看去，看到檀凤站在不远处，鄙夷地看着我。
我连忙推开苏瞳，他笑了一声就跑了，我也想跑，可我就是想解释清楚。
檀凤转身就走，我冷不防拉住他，道：“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他笑的春风暖煦的：“跟我解释什么，这又不关我的事。”
我的脸臊红起来。对啊，我跟他解释干什么，他已经不记得我了，更不喜欢我。可是看到他这么漠不关心的模样，我宁愿他像以前一样对我生气，那至少证明他还是在乎我的。身体里空落落的，很无奈，很委屈，很难受，这些酸楚的感受我连个发泄的地方都不会有了。
他拂袖离去，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似乎有一只小鸟从我的心口里飞出来。我不顾一切的跑上去，从后面抱住他。
不管了，随他讨厌也好，推开我也好，骂我也好，我好想再抱一抱他，这样我就满足了。
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
檀凤将我放在他腰上的两手拿下来，转身看着我道：“我说过了，我不喜欢…”
他没有再说话，因为我踮起脚吻了上去。我好像又开始错乱了，我似乎觉得他呼吸紊乱起来，温热的唇也在微微用力回应我，我勾住他的脖子，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像一片秋风中摇摇欲坠的落叶。
并没有吻多久，他很快将我推走，我一个趔趄摔在地上。他用手擦了擦嘴唇，面容有些扭曲：“被男人亲真恶心。”
我再也忍不住了，我终于爆发出来：“恶心是吗？我也觉得自己恶心死了。我讨厌自己总是止不住的想你，讨厌自己看到你就想亲近你，讨厌自己喜欢你喜欢的什么都不顾了。我就是这么恶心，下贱，喜欢男人。可我从头到尾喜欢的就只有你！我已经连自己都快不认识我自己了。可在你面前，我什么都不是！”我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拼命的忍住眼泪，哽咽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我马上就走！祝你佳人成双，儿孙满堂。”
我一路上哭的十分狼狈，我知道自己的眼睛一定是肿起来了，因为又痒又疼。我好想吐，想把身体里的一切都吐出来。我扶着树木一阵阵干呕，呕的天旋地转头晕目眩。
街边的人时不时的看向我这边，像在看一个疯子。
我可不就是疯子么，为了爱不顾一切的疯子。可是从头到尾都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别人根本就不在乎。我就像个跳梁小丑，像只被情丝所缚的春蚕，到头来只有自己遍体鳞伤溃不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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