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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


苏启明离开后,陈律师躺倒在了老板椅上,脱下皮鞋,双脚在办公桌上靠起了二郎腿。窗外的雨还在下,带着湿意的风吹进来,让陈观棋的脸有些发痒,而此时刚刚被苏启明带上的门此时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

陈观棋本来低下的头立刻抬起,看向房门的方向——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很高,戴着一个玳瑁的单片眼镜,顶着个黑色礼帽,上半身着一件深棕色的西装,内里是同色的马甲和白色衬衫,领带是暗红色的,下半身同样是一条深棕色的西裤以及深棕色的皮鞋。他就那样站在门口,可屋内白炽灯的光都无法投过他身旁照耀到走廊上去,他好像整个人的周围都是混沌深邃的黑暗,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到身居其中的他。

“怎么有空到我这来?”看见这位男子,陈律师才抬起的头又低下去,用左手撑住自己的脑袋,显得很困的样子。

那男子笑笑,走进房间,在他进入房间的一刹那,整间屋子都昏暗不少,白炽灯的光也显得不是那么明亮了。他走到双人沙发处坐下,将礼帽放在茶几上。陈律师抬头,挑挑眉,刚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

“刚在隔壁小区处理了个事儿,一个游魂回家,看到自己的孩子被老公新娶的媳妇虐待,化成厉鬼了。”年轻男子把自己深陷进沙发里,说道。

“怎么处理的?你们把那个游魂解决掉了?”陈律师姿势依旧没变,懒懒的问道。

“对得嘛,它还没来得及动手呢,我们就把它弄死了,这下是彻底死了,魂飞魄散了。”年轻男子耸耸肩,像是为了照顾陈律师情绪一样,补了一句,“没的办法嘛,规矩就是规矩。”

“这规矩挺操蛋的。”陈律师声音低了些,显得有些闷。

“嗨,怎么说呢,干了六十多年这种活计,我依旧还是不太习惯,正好今天办完事过来看见你这灯还亮着,就想起上来给你说说话”年轻男子也有些寂寥,嗓音变得沙哑不少,“你知道的,作为执法者,只用知道法是什么就好。”

“我今天不太想和你讨论这个话题,这个话题我们谈了很多年了,而且从目前来看,我们都没有去终结它的能力。地府的规程制定流程你比我懂,具体的实施方案和走展余地你自己也有体会。”陈律师明显有些不耐烦。“幺科长,你从进来就说在隔壁小区处理了个事情,无非就是想告诉我你看见了从我这里溜出去的那个游魂,有什么话就直说。”

幺科长愣住了,然后夸张的咧开了嘴,半开玩笑的说:“对的对的,就是看到从你这里出来一个游魂,还有厉鬼化的倾向,我寻思你也不能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怎么把那个小鬼逼成那样?”

“别问,别管,这是为你好。这个事情你们暂时别介入,也不要沾上半点因果,哪有你们哪里就是血淋淋的,再有几年你就要调去地府驻天界办事处了,此类事情能少做一件就少做一件。”陈律师抬起了头,看向“年轻”的幺科长那苍白的过分的脸,很认真的说。

幺科长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礼帽戴好,站起身来,说:“也好,那游魂并没有化作厉鬼,至于有倾向...”幺科长又很夸张的咧嘴一笑:“这个东西会看走眼的,既然你说了你来处理,那就你来咯。还有,你这办公室怎么一股尿味啊,沙发上还湿漉漉的。”

“你这样笑再加上你的单片眼镜让人感觉很恶心你知道嘛?”陈律师没有回答幺科长的问题,把脚从桌上拿下来,站起身来准备送他出门。

“无所谓,我一般不见人,鬼的想法我就更懒得理了。”幺科长背对陈律师挥挥手:“走了,不送。”

幺科长离开房间后,房间的灯光蓦的强了不少,晃得陈律师眯了眯眼睛。收拾了一下被苏启明尿湿的沙发,陈律师也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锁上事务所的玻璃大门,走进了漆黑的雨夜里。

...

第二日,苏启明还没到中午就早早地来到了尚飨律师事务所的大门口,大门没锁,苏启明推门进去就想往二楼走,去找陈观棋。这时候事务所的前台站了起来,朝他喊道:“哎哎哎等一下等一下,你找陈律师的嘛?”

苏启明很早就注意到尚飨律师事务所貌似有个长得挺好看的前台,但是这次心里面憋着事儿想找陈律师说,进来的时候也就没注意前台在不在,听到有女声叫他他才停下来,转头向前台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穿着带小金盏花的白色裙子,身材颀长,瓜子脸,鼻子很小巧但很挺,一双眼睛很大,瞳孔是深棕色的,皮肤很白皙,但却并不是那种很健康的白,和...和陈律师很像。

“对的,我找他有急事,他现在在二楼嘛?”苏启明有些急迫的问女孩子。

“没有呢,陈律师现在还没有过来,要不你在这等会儿吧?”女孩子的话还没说完呢,玻璃门就又被推开了,陈律师穿着和昨天同样的衣服,一边收着雨伞一边进了门,看到和前台说话的苏启明,有些错愕于他来这么早,又朝前台点了点头,微笑了一下,这才将伞放在墙边,向二楼走去,“来吧。”

才进二楼办公室,苏启明就迫不及待的向陈律师说:“我昨天...”没想陈律师却摆了摆手,对他说:“坐下,想清楚,你现在比较急躁,很多话可能不成逻辑,也容易有疏漏,冷静一下再给我说。”

然后慢条斯理的去隔壁取了茶叶,给自己的保温杯里泡上,再给苏启明也泡了一杯,坐进了单人沙发里,这才说道:“说吧,有什么需要告诉我的?”

苏启明也不急了,举起纸杯喝了一口,却被烫的呲牙咧嘴:“窝草...我昨晚回去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到那小鬼生前究竟是谁,但是我昨天又梦到我老婆了!!!”

“嗯??”陈律师咦了一声,让苏启明把秽玉拿给他看一下,接过秽玉仔细端详了一阵后,陈律师有些疑惑,“秽玉里面什么也没有啊,你未婚妻也应该被小鬼束缚了才对,你怎么还会梦到它?”

“我也不知道,这次的梦和第一次一样,她依偎在我身边,说她好痛,好冷,我就一直安慰她,但是在我醒来之前她突然给我说了句‘没有时间了’,然后我就醒了。”苏启明语气很急躁。

陈律师沉吟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是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提醒,你未婚妻应该是收到了地府的通知了。”点燃一根玉溪,陈律师又接着说:“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确认小鬼生前的身份,我昨天回去想了一想,你小时候家里不算穷吧?”

“不算穷,我爸妈对我很好,又是双职工家庭,都在铁路上上班,所以我小时候过得还不错。”苏启明回答。

“那你小时候应该有不少衣服咯?各种各样的衣服?”陈律师接着问道。

苏启明猛地一个激灵,明白了陈律师想表达什么意思,对呀!!!衣服!!!如果说小鬼穿苏启明的衣服是为了让他明白小鬼和他有联系,那么为什么会是这件?

这件衣服足够特殊!!!

左肩上的破口,内衬上的灼痕,五六岁的小鬼...

一定有一个小孩,在苏启明当年从大柳树上摔下来的时候、在苏启明过年放窜天猴的时候,他应该都在场!

“想一想,他是谁?”陈律师观察着苏启明的表情,知道他可能领会自己的意思了,“你可能和很多小孩一起去爬树,可能和很多小孩一起过年玩鞭炮,但是两次都和你在一起的,年幼夭折的,肯定不多。”

苏启明却紧紧皱着眉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参与两件事的小朋友我只能记住一起爬树的几个人,都是我发小,没有谁死了。”

陈律师显然没有想到苏启明会这样回答,稍加思索,问道:“那两件事情那个先发生?爬树是在什么时候?”

“应该是...放鞭炮先发生,爬树我记得是当年的夏天。”苏启明答道。

“本来我以为可以很轻易地确定那个小鬼生前的身份的,因为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和你有交集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应该一下就能说出来...既然它不满足这三个条件,那我们就减少条件。”,陈律师抿了口茶,“要知道你这件衣服的两个特征,那么一定是在你爬树那年夏季之后再去世的。小孩子的社交圈简单,多半是你的同学以及邻居的小孩,我们需要找到这个时间范围内究竟有那些小孩夭折了,这应该不难。”

“那...那我要怎么查?”苏启明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

“拿出手机。”陈律师命令到。

苏启明乖乖拿出了手机,他觉得陈律师一定有办法。

“打给你妈,问一下。”陈律师继续说道。

“!!!???”苏启明迷惑了。

“你那个时候那么小你不一定知道或者很容易就忘掉了,但小孩的母亲可不是这样的,对这种事情她们消息一般都会很灵通而且记忆会很深。”陈律师解释到,“打吧。”

“嘟...”电话接通了。

“喂,妈?最近过得咋样?妈,我有个问题啊,很急,就是你知道我六岁那年夏天过后有谁家的小孩子去世了嘛?”苏启明很快的就接通了他妈妈的电,问道。

“最近过得还行,我和你老爹最近准备报个旅行团出去玩一圈呐,你最近工作忙不忙啊?小金走了那么久了,你也不要再难过了啊,回来妈带你一起出去玩?”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对苏启明很是关心。

“我知道的,妈,最近不是很忙,我休了个假,但暂时就不回来了,我问问题呢,你倒是给我说呀。”苏启明声音闷闷的。

“你六岁的时候?我想想...喔!我印象还挺深的,那年夏天过后快到国庆节了吧,你们学校有一个小孩子出意外死掉啦。”苏母明显对这事印象很深很深,基本没怎么想就说了出来。

“那你知道国庆前死的那个小孩是谁嘛?”苏启明问道。

“嗨呀,怎么不认识,你赵姨的孩子呀!你还去参加了他的葬礼的!”苏母说道。

“好呢知道了妈,等过几天我再回去看你和老爹。”絮絮叨叨一阵后,苏启明挂掉了电话,转头对陈律师说:“是赵姨的孩子,葬礼我没什么印象了,但是她现在有个小孩,比我小七八岁,可能是丧子之后又生了一个。”

“你知道赵姨的那个小孩埋在哪里的嘛?”陈律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神没有聚焦。

“应该是在公墓,这个我比较确定,赵姨是我妈的同事,一家都是城里人,夭折的孩子应该是埋在公墓的。”苏启明很确定。

“好,我们现在去公墓一趟,不知道为什么,我老觉得事情不太对劲。”陈律师心中始终觉得有点什么问题,但是他又不能确定,只能决定先去公墓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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