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愿意
萧景衍一早醒来便觉得头疼欲裂，此前喝酒从未有过这般难受，看来柳清河带来的酒劲头实在足。
脑海里顷刻间闪过些零碎的画面，却模糊不清，他挣扎了一会也就放弃了。
及至下榻时，他才发现在自己寝屋里，那福吟去哪了？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萧鹂的声音传来：“福御厨，听说皇叔回来了，你不是找他有事吗？”
萧景衍一想，估计是要做将士的事情，他心里不愿，才躲到了城门去。
萧鹂见无人回应，正欲再敲几下门，门却忽然开了，她悬在半空的手顿住。
“皇，皇叔。”
“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两日回宫，怎么还在这？”
“鹂儿，鹂儿还有要事在身，不能走！”
“你……”
萧景衍刚想训两句，可惜萧鹂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便没了影。
柳清河正在视察城外情况，瞥见王爷自远而来的身影，招呼了几个手下便匆前去，先问道：“王爷昨夜可还好？”
“嗯。”
嘴上是这么说，可萧景衍脸色却并不怎么好，宿醉的感觉实在难受。说话间他又揉了揉太阳穴。
“是你送本王回去的？”
“是的。”
“没看到福子阳么？”
柳清河点头。
“本王昨夜可有什么奇怪的行为？”
柳清河没想到王爷会这么问，以前王爷人格转换后并不怎么刻意去询问期间发生的事，怎的这次关心起来了。
“确实有。”
萧景衍的手顿住，见柳清河马上便要开口，他道：“别告诉本王。”
柳清河：“……”
＊＊＊
福吟正失神地漫步在王爷寝屋的后院里，这里人少，王爷日常忙碌，也不会发现她在此处。
她就这样呆坐了一夜，脑海中一直重复着萧景衍醉酒时说的那句话。
“李家，是本王的过。”
她有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反反复复回忆，确认自己确实没有听错。
她当年尚且年幼，从不知父亲与哪些官员有来往，福祺礼对李家的事又绝口不提，她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可是入军营以来的这些只言片语，她还捋不出脉络，便容易在脑海中臆想各种可能。
“公子！可算找着您了！”
阿颜从一旁的小道探出身来，神色焦虑，看起来是正在急着找她。
“怎么了？”
福吟起身，眼前有些发昏，好一会才立住，勉强问道。
“王爷正找您去议事堂呢！”
阿颜焦急道。
“啊？”
阿颜领着福吟到议事堂的时候，众人皆面色凝重，似乎在谈论什么重大的事情。
福吟随意扫一眼，发现殷也这个花花公子也在。
“王爷，福御厨已带到。”
阿颜福身道。
福吟拱手一拜，“不知王爷急着找属下何事。”
“你身子……可好些了？”
萧景衍问道，语气听起来不太自然。
“劳王爷挂心，全然好了。”
才怪。
昨夜一整夜没睡，夜晚风大又穿得单薄，现在头脑还晕乎乎的，但她掩饰得很好。
“景兄，你若是开不了这个口，还是由我来代劳吧。”殷也笑言，笑得妩媚却笑里藏刀。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希望福御厨能同本少爷一同回京去艳清楼调查金杜花一案，毕竟艳清楼也是福家名下的资产，尽管这点并未对外公开。”
“属下是罪臣，岂可轻易离开军营？”
“放心，王爷允许了。且看你愿不愿意，若是此案告破，回来你便可与士兵一起训练，不必再掌勺。”
“此话当真？”福吟眼中闪过欣喜。
见着福吟欢喜的反应，萧景衍眉头紧蹙，喉咙有些发干，“你可愿意？”
福吟想起昨日殷也那番话，到底是故意激怒她，还是别有用心，总觉得他对福家怀有敌意，但又不能说完全是。
但她还是道：“属下自然愿意。”
“此去危险重重，你当真乐意？”
萧景衍又问一遍。
“乐意。”
福吟回答得毫不犹豫，直让萧景衍心颤。
见王爷还欲劝说，她抢先一步道：“王爷，不必再问，属下愿意！”
萧景衍清咳一声，见福吟眼神坚定，以他的身份也不好再说什么，背在身后的手却依然攥紧，青色纹路在白皙的手上清晰可辨。
他仿佛是用尽了气力轻应一声：“如此，便去吧。”
是错觉么？
王爷，好似不希望她回京。
“罗启，你跟着去。照顾好，”他语句顿了一下，继续道，“福家公子。”
罗启闻言面露不悦，他对福子阳自入军营第一日，王爷便中毒一事耿耿于怀，心里始终放不下对她的戒备，如今竟还要他保护好这个人。
可他向来忠于王爷，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只收了情绪，道：“属下遵命！”
殷也要求调查金杜花一案必须带上福子阳，起初萧景衍并不同意，殷也却以福子阳为福家独子的理由要求带上，因为艳清楼是福家名下的资产之一。
带上福子阳是为了多一个把握，能在艳清楼先行布局，等待瓮中捉鳖。
萧鹂从阿颜那儿听说福吟要回京，有些吃惊。按着阿颜的肩直晃，问道：“皇叔同意了？！”
阿颜被晃得有些晕，只顾着点头。
“皇叔当真一点都不开窍！”
萧鹂气愤地要去找皇叔找说法，却碰上了端着盘子的福吟。
福吟见着来人，忙埋首作礼：“参见公主”。
“这是什么？”萧鹂看着盘子上的冒着热气的米粥和糕点。
“明日属下便要回京一段时日，这是临行前为王爷做的最后一餐饭。”
这是福吟特意下心思做的，试了一次又一次，就是为了能做出沈妗的手艺，算是对这段时日王爷一直毫不知情地吃着难以下咽的饭的补偿。
“你真的要回京吗？这里难道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吗？”萧鹂抓着她的手臂，两眼汪汪地看着她。
福吟后撤一步，与公主拉开距离道：“公主，属下完成任务便会再回来，不耽误。”
“耽误！”
萧鹂有些恼怒，皇叔这个木头！
“我听阿颜说你此行危险重重，这万一……”
“不会的，有王爷的得力干将罗将军相随，万事皆安。公主既无大事，属下便去给王爷送餐了。”
福吟绕过公主，径直往王爷的寝屋去。
路上，她有些担心地捂了捂碗壁，手心感到一阵暖和。
她不知不觉露出浅笑，
“还好，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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