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厚重的遮光窗帘挡住阳光的直射，空调还在勤勤恳恳的工作发出细微的声音，昏黄的台灯被人拉开，随着拖鞋踢踏的声音响起又关上，还在床上的人下意识翻身，往被子里更深处钻。
半晌，房门又被打开，窗帘拉开明亮的光线沿着窗台洒进房间，“滴”的一声响起空调被人关上，开启半扇窗户，然后捂住床上酣眠的人的眼皮。
“乖乖，醒醒，吃完饭了再睡好不好。”
温柔的叫喊在路淮远耳边响起，将自己从沉睡中挣脱出来眨了眨眼，眼前温热的手让他眼前一片黑暗。长长的睫毛搔动许言的手心，等待对方适应光线后放开了手。
路淮远伸胳膊，许言将还迷迷糊糊的人抱起，扣上散开的睡衣扣，末了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把人带去洗漱，连牙膏都帮他挤好。
路淮远机械性的活动手肘，昨晚醉酒后飘忽的灵魂此刻终于回归，意识回笼，记忆画面一帧帧在他脑海里闪过。
耳根蹭的一下变得血红，刷牙的动作愈发僵硬，冷水泼上脸颊几乎要将水都烧开，整个人像个蒸气馒头一样在许言的催促声中走向餐桌。
不是都说喝醉了会断片吗，为什么我记得这么清楚。
路淮远看向坐着喝粥的许言，视线飘忽不定，最后落在他颈间难以遮掩的暗红色印记上，热气顺着血液涌上头，呆站在原地紧张的摩挲着裤缝。
请问现在继续回去睡觉装死还来得及吗。
许言见他迟迟不动，疑惑抬头，看见他脸上蔓延的粉红，忍不住轻笑，“昨晚很主动啊乖乖？”
路淮远羞得捂住眼睛，发烫的眼皮几乎要将细嫩的手心灼伤，昨晚他就是在这样一声又一声低沉沙哑的乖乖中缴械投降，留下一室旖旎。
许言将他拉到身边坐下，盛一碗粥放在他面前，路淮远小口小口喝粥，眼观鼻鼻观心不去看身边人，终于捱到喝完一碗，飞也似的逃进房间关上门。
趴在床上用被子捂着头装死人，又被开门进来的许言捞出来抱进怀里。
“害羞什么，平时没亲过？嗯？”
脖子上的红斑就这么明晃晃的在他眼前，路淮远把头埋进许言颈间，声音也闷闷的，“没这么亲过，也没……”
路淮远声音越来越小，“没这么做过。”
许言拉长尾音哦一声，“那你是觉得不舒服？”
怀里的人身体更僵硬了，如蚊□□般说：“不，不是。”
路淮远闭了闭眼眼睛，自暴自弃的破罐子破摔，“很舒服，我也……很喜欢。”
许言顺了顺他的头发，咬上他的敏感的耳垂，“我也很喜欢。”
他顿了顿，继续用气声在他耳边鼓动，“所以——能不能再来一次？”
路淮远：！！！
如同惊弓之鸟般退开钻进被子里，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不行！”
许言笑着把被子拔下来，“逗你玩的。”
结果最后还是“再来一次”了。
路淮远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那些难以言喻的画面，偏偏画面里的另外一个主人公就在他身边，他也不想的，但是身体很诚实。
比起昨晚的迷迷糊糊，今天他几乎是清醒着经历了全程，那双灼热的手是如何点火又是怎么灭火的，身体的每一次触、碰和战栗都是许言成功的勋章。那双手是如何握着他的手，一步步教他该怎么做，害羞青涩的路淮远不想亲眼见证，但偏偏对方不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在他耳边吹气告诉他他正在做什么。
总之——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路淮远躺在床上如是想。
又是那句老话，为什么大家都是第一次谈恋爱，许言就那么会？
天赋异禀无师自通？
闹腾了一会儿吃过午饭后许言送路淮远回家，到小区门口时他又感觉到了那股阴冷的视线，如蛆附骨般令人不适。
许言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连忙询问怎么了。
路淮远将心底的疑虑压下，摇摇头说没事。
放假的日子就是靠颓废构成的。
找出没追完的番剧看得津津有味，免打扰一开，谁也别想找到人。一口气看完最新更新的四集，路淮远切出去回了几条消息，然后想着去微博刷刷最近有没有什么振奋猹心的大瓜。
失望的从热搜里退出来，翻看自己主页发现自己已经两个多月没发过图了，评论里一水的人在哭太太为什么不继续画了。
他在微博上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画手，平时没事就画画动漫角色或者游戏角色的同人图，高三毕业的暑假也接过单，读了大学实在忙得不行更新基本都是靠作业水过去的。
谈恋爱之后，别说画同人图了，连看动漫都少了，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三十个小时都和男朋友黏在一起。
拿出平板回忆了一下刚刚看完的最新更新的剧情，火速摸出一张图发在微博。不出一分钟评论和点赞就已经刷满了。
随意刷了刷他又懒懒散散的往床上躺。
最新一条私信问他接不接单，路淮远想了一会回复。
远：不接了
小涵吃饭了没：太太真的不接了吗qaq
远：忙着恋爱，没时间接
小涵吃饭了没：？？？？？
谢谢，有被刺激到。
私信里除了催更和赞美就是问他接不接单的，他干脆直接发了一条微博。
【远：会更新，没跑路，恋爱了，不接单。】
言简意赅。
简简单单十二个字炸出一堆潜水的人，满评论区的问号看得路淮远头大，关了微博就去给许言发消息。
路淮远：许老师！
路淮远：明天出去逛街吧？
许言：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路淮远：想做1
许言：？
路淮远：是你说的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许言：乖乖，撑不到半个小时的人是做不了1的
路淮远：？？？
路淮远：许老师你怎么变色了！
许言：我说的是平板支撑。
路淮远：……
路淮远：可恶！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气温还回升了几度，午后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路淮远站在镜子前拨弄自己的头发，好让睡了一觉凌乱的发丝看起来有点发型。他也不知道出来要逛什么，好像也没什么非常需要买的东西，只是想找个借口和许言待在一起而已。
许言也不多问，牵着他的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路淮远玩心大，看到好奇的东西总要上去仔细瞧一瞧，又一个不注意许言就不知道他跑进哪家店里去看好玩的了。
长叹一口气干脆直接站在原地等他，没等到男朋友回来找他反而先等到了两个穿着jk制服的小姑娘，红着脸怯生生的问他能不能加个联系方式。
刚要开口拒绝就已经有人帮他一口回绝了对方，“不可以。”
要联系方式的女孩子脸色白了几分，她朋友刚想说点什么就看见清瘦的男生勾着冷酷帅哥的脖子逼迫他弯下一点腰当着她们的面亲了一下。
“这人。”男生指指帅哥，“我男朋友。”
许言轻笑一声，原本寒若冰霜的双眸弯起撩人的弧度终于展现出几分桃花眼的多情，牵上路淮远的手，对着面前两个女生晃了晃。
“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女生有些害羞的捂着脸说了句打扰了就迅速跑开，原本以为街上遇到独身帅哥是爱情开始的地方，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路淮远冷着脸试图挣脱许言的手，结果被许言越攥越紧，干脆放弃。
“对不起乖乖，我错了，我不该迟疑那一下的，我应该干脆利落的直接拒绝，就不该给她们留说话的机会。别吃醋了好不好？”
路淮远冷哼，强硬道：“没吃醋。”
过了一会，声音又闷闷的，“好吧，有一点吧。”，右手把一小个礼品盒塞进许言口袋里。得到应允后许言打开看，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对袖扣，深邃的蓝宝石外由一圈碎钻包围，在阳光下折射出点点星光的模样。
路淮远不自然的揉揉鼻尖，红着耳根偏过头，“刚刚在海报上看到的，觉得很适合你，就去买了。”
许言一怔。
不是蓄谋已久或者做足功课，是偶然间看到了觉得合适我想送给你，所以我去买了。没有那么多风花雪月的寓意，只是因为我想送给你，所以我送了。
心下一动，牵着人的手快步穿过人群，转过几个弯，穿过几条小道，终于停留在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路淮远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他第一眼看见就觉得那对袖扣很像他的眼睛，明明是纯粹的深色在光的照射下却也熠熠生辉——就像现在。
“路淮远。”
“嗯？”
“淮远。”
“我在。”
“乖乖。”
“我——唔——”
双唇突然被堵住，尖锐的虎牙在他唇上不停研磨，他觉得有点疼，鼻尖发出气声，喉间溢出几分轻哼，下一秒舌尖拂过刚才被啃咬过的地方，最后探入唇齿之间，搅乱一腔平静。
五分钟后路淮远肿着嘴巴安安静静的低着头跟在许言身边。
又五分钟之后，路淮远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了电玩城里娃娃机旁边。
投几个币就丢几块钱，散财童子都没他会散，直到刚换没多久的一小筐游戏币几乎要在娃娃机上葬送一半时，许言看不下去了从背后环住他，手放在他手上，稍微低头呼吸落在他颈间。
若是以前一定少不了紧张片刻，如今却已是轻车熟路，习惯了有对方的存在。路淮远完全放松看着许言操纵机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刚才飘忽不定的钩子稳稳当当的把娃娃送到出口。
拿出娃娃转过身去亲一口许言，“你好厉害哦许老师。”
在电玩城里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了他最拿手的游戏，投篮。
自信满满投进几个游戏币，一球接着一球毫不停歇，直接刷新了机器的最高记录。
路淮远笑着去和许言击掌，“我破纪录了许老师！”
“嗯。”许言学着路淮远的样子去亲他，“奖励。”
摆脱了抓娃娃的噩梦，电玩城里其他游戏路淮远玩起来都得心应手的，大杀四方赚了个盆满钵满，带着战利品停在了射击游戏旁。
10发子弹中90环赢超级大奖。
“想要？”
路淮远摇头，“不想要，想玩！”
“那就玩。”
开枪的时候路淮远只觉得枪都要飞出去了，根本压不住，子弹打得一枪比一枪歪，拿到倒数第二的奖品，和商家软磨硬泡换成了两颗倒数第一的棒棒糖。
与之相反的是许言的稳扎稳打，除了第一枪没控制好后坐力飘到七环，剩下全是八环九环，虽然与最后的终极大奖无缘，但是也拿到了奖池第二的娃娃。
于是战利品又多了一个堪比成人大小的娃娃。
路淮远拆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和许言说话，“许老师，你怎么什么都这么厉害，有你不会的吗？”
许言一手抱着娃娃一手牵着他，罕见的迟钝许久才道：“有。”
“不喜欢你。”
路淮远睁大眼睛，连棒棒糖都忘了吮吸，“唔？”
“不会不喜欢你。”
几口咬碎糖果上前一步，许言的舌尖传来甜腻的荔枝味，水果香精的味道在味蕾被分辨，在唇齿间交融，带着黏腻果香的津液在舌尖互换。他不喜欢吃糖，更不喜欢过分甜腻的劣质香精味，但此时此刻这个果味的吻，是他这辈子尝到过的，最好吃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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