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六
和乱菊逛街暴走了三天的雪翼，最终还是搞清楚了瀞灵廷商店街的构造。
虽然身体累得不行，但自己路痴的问题总算是被强行纠正过来，不管去到哪里，雪翼在自己的心里都会有一个大致的方向感，为此她还感慨唏嘘了一番。
为了向乱菊表示感谢，雪翼说想要请她吃饭庆祝，结果请着请着，就变成了女性死神协会的欢乐大party了。
——还是在白哉家里。
为此，白哉还单独找雪翼谈话，问她为什么要在朽木宅庆祝，雪翼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拿着大鸡腿啃得正欢的八千流拉回了吵吵闹闹的姐妹欢聚会。
白哉还有话没说完，不得不硬着头皮也跟着两人走了进去。
——他可不是自己主动要来参加的，是刚才草鹿副队长笑眯眯地邀请他，他出于礼貌不得已才答应下来的，嗯！
趁着大家都忙着欣赏涅音梦新学习的舞姿，为她拍手叫好时，白哉默默地摸到了雪翼身边。
“今晚就搬过来。”白哉对她说道。
“诶呦妈呀！”雪翼一躲，嘴里正嚼着的饼干掉了出来，“你吓我一跳！什么时候坐过来的，干嘛啊？”
“你小声一点，”白哉差点捂她的嘴，左看右看没人在意这边，才继续说道，“我说让你今晚就直接搬过来住，等下她们闹够了你就回去收拾东西。”
“为什么啊？”雪翼扭头奇怪地看着他，“我在队舍住得好好的，干嘛要搬到你家住啊？而且不说别人，美羽是我室友，肯定会问我怎么回事的吧？”
“那天都那样了，你现在还在意这个？”白哉压低声音问她，“现在全队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就差问我跟你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你不会是碰了我的瓷还不想对我负责吧？”
“哪样啊？喔噢……”雪翼想起，他指的是那天两人合伙演的那出戏来着。
想到那天迷迷糊糊说的醉话，雪翼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微微低了低头解释道：“那什么……我当时也是一时兴起，想着帮你解决一下你最头疼的问题……不是说对方还是剑八后人嘛，我也有点害怕的诶，这几天我都一直把斩魄刀戴在身上，万一她要是趁我落单，偷偷报复我怎么办啊？”
“……”白哉皱眉，嫌弃似地看她，“她又不是死神，不过是个落魄大小姐罢了。”
雪翼耸了耸肩，神秘地道：“算了，你不能理解也好，只是那天我碰巧发现了一件事情……现在人多，以后再告诉你。”
那日假装醉酒靠在白哉怀中时，她感受到的那股奇特又熟悉的力量，就是来自于那个打扮精致的女子身上。
“现在……”现在不能说吗？白哉正想追问，抬眼看到乱菊，对方看向两人这里的目光里带着一丝探究。
他不喜欢别人这样。那眼神就像伸长了脖子想知道别人的秘密似的。皱了皱眉，白哉还是收了话题，沉默不语地坐在那里，看着这些女人在自己家里瞎闹。
说到底，在朽木宅举办一个小型宴会，也不过就是这些供女人们吃吃喝喝、唱唱跳跳，再聊聊瀞灵廷里八卦的那些事罢了。
算了，毕竟是她提议的，白哉也懒得去管。
宴会结束，雪翼作为发起人，自然是上去说了一番感谢的话，感谢能够受到八千流和七绪的邀请，认识女性死神协会这些姐妹，没有姐妹们的帮助就没有今天的自己，所以以后也请多多指教之类云云。
众人都摆摆手表示她过于客气，自己这些人们也都没放在心上，遇见了这么一个有趣的新人，也是一件值得女死会同僚们一起高兴的事情。
“唉~呀——！”门被大力拉开，发出了惨痛的哀号，一个墨绿色头发的小个子女生冲了进来。
大家都抬头看向她。
“嗯？……”看到她的脸，雪翼忽然觉得有一丝熟悉，想了半天却没想起来是谁。
她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副遗憾难过的样子：“对不起大家我来晚了，刚才在路上被一件事情耽误了我遇到了几只奇怪的虚他们还想把我引到更远的地方去我想着今天女死会有活动就没有再去追了这没办法了我真的不是故意迟到的我很早就出门了没想到我尽快赶到了大家居然都已经结束了怎么办啊这我还怎么在朽木队长家里蹭吃蹭喝啊啊啊啊——”
雪翼看着她的脸，仍旧继续发呆。
啊，这个人好厉害啊，一口气能说这么多字诶。
乱菊注意到雪翼痴呆的模样，向她解释道：“啊，你们好像还没有见过面呢，这个是我们十番队的三席，森元叶，和日世里啊真白她们一样，也是破面哦。”
“啊？”最后这句话引起了雪翼的注意，“也是破面？不是说当年被蓝染秘密实验的人只有平子队长他们七个吗？”
白哉也只是听说过有这一号人物，还和平子队长们一起回归了十三队，只是从未见过她什么模样。
这边，被介绍了的元叶看向提出问题的雪翼，脸上一喜：“啊，这不是小雪吗？”
“嗯？？”雪翼想了起来，这个声音，是自己在灵术学院里认识的那个小跟屁虫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啊哈！”元叶骄傲一笑，“那是虚化后我的面具□□的能力，可以知道瀞灵廷乃至尸魂界里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哦！”
听到这个新面孔有着一层破面的身份，白哉暗自在心里记下这个人的长相与灵压，毕竟在当下还没有查到袭击雪翼家人的幕后凶手时，所有与虚有关的人物都会是白哉的怀疑对象。
“在女死会里不会就是用这种能力去打探八卦的吧……”雪翼小声吐槽。
“没错！”元叶叉着腰继续说道，“有我森元叶大人所在的瀞灵廷通信杂志，所有消息绝对是第一手！包括……”
她做出一个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眼神在雪翼和远处坐着的白哉之间来回徘徊着。
“好了，散场了，”白哉直接站起身打断了她们，“你们可以回去了。”
“诶什么嘛煞风景——”元叶瘪着嘴，“都不让人家把话说完……”
“走吧，”乱菊一把搂住元叶的肩膀，“刚才朽木队长说找小雪有事要谈，我们先回去吧。”
“可是我还没……”还没蹭上饭的元叶，被乱菊识相地捂住嘴巴直接拖走。
乱菊压低了声音提醒道：“这时候还顾着蹭饭呢，你没看到朽木队长的眼神吗，再不走他就要吃人了！”
“？”雪翼被这个修辞逗笑了，回头看向白哉。
对方此时确实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想必是因为刚才元叶说的话题吧。雪翼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元叶已知的内容，大概也就是自己和白哉初次见面时的冲突而已。
“趁大白还没开始发作，拿着值钱东西开溜啦！”八千流抱着一个大大的瓷瓶子直接跑路。
“会长，小心不要打碎了。”音梦紧跟其后。
“等等我，让我看看大概值多少钱。”七绪扶着眼镜也追了上去。
余下众人也找了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跑路。
“诶？对了，”看到她们离开，雪翼才想起来，“露琪亚呢，怎么没看见她来啊？”
白哉用一种‘你才意识到’的眼神瞥了她一眼，答道：“这几天去现世了。”
“但露琪亚不是已经不再负责现世的区域了吗？”雪翼怪道，“上次听浮竹队长说，因为黑崎学长失去了死神之力，露琪亚就主动请愿，说要取消自己在现世的净化任务了，好像是因为现世也有其他的灵能力者帮助，所以不需要我们死神再去特地驻守了？”
“是这样的。”白哉又坐回到座位上。
“那她干嘛还要去现世啊？”雪翼没懂，趴到他对面的桌子上看着他，“啊！我知道了，不会是想念黑崎学长，打算在不被人发现的地方偷偷看他吧？嗯嗯~还真是痴情呢，不错不错……”
白哉白了她一眼：“别人的事情，你一个小孩子少管那么多。”
雪翼没理会他的毒舌，笑道：“嘿嘿，自己的妹妹都恋爱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找对象呢？还是说，你打算跟我就这么凑合？唉，我算是明白你家人为什么要逼你结婚了，妹妹都谈恋爱了，你这个做大哥的还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雪翼摸了摸他柔顺的头发表示安慰。
白哉挡开她的手，斜了她一眼。
上次是谁说那种意味不明的话的？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在·交·往’了吗”的，现在还反过来问他怎么不找对象，他现在难道不是已经有对象了吗？
轻咳了一声，白哉没接雪翼的话茬，对她沉声说道：“去现世是露琪亚自己的事情，我不会管太多的。倒是你，还不快点去队舍收拾东西，难道要我亲自帮你吗。”
“啊？”雪翼眨眨眼睛，“我以为你还有别的话要跟我说呢，原来就只是这个啊……”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你这个宴会办的实在是凑巧，我本打算今晚就正式把你介绍给家族里的那些元老们的。”白哉对着她的背影说道。
“啊？？？”雪翼诧异地转过身来，“今天吗？一会儿吗？你是在逗我吗？”
回答她的是白哉一副‘你看我会逗你吗’的严肃表情。
“还不快去。”白哉不耐烦地催促她。
“可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雪翼跑了出去，声音顺着走廊远远地又传了回来，“……给我等着，你这个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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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有点方向感的雪翼，在朽木宅里却依旧还是会迷路。
他家也太大了吧！怪不得之前女性死神协会那些人会偷偷在他家里修什么游泳池，说是夏日休假胜地……那可是游泳池啊喂！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房间的雪翼默默地换好了上次定做的那一身红色的和服，又循着记忆，摸回刚才白哉所在的那个大家一起举办宴会的房间。
房间空荡荡的，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人了。
挠挠头，雪翼拉上了门，出来一转头就看见了白哉，她还差点一头撞上去。
仔细一瞧，雪翼才发现，他换了一身黑色的纹付羽织袴，标准的男性和服礼装。
看白哉的样子，这回的见面是大场面啊。他身上的那套纹付羽织袴不同于往常穿着的死霸装与队长服，那面料看起来更加地昂贵，也更加衬托出他高贵的气质。
他头上的牵星箍不知所踪，一头及肩的黑发随意地披散下来置于肩后，两只耳朵在发丝中若隐若现，外面穿着的羽织上，胸口两侧纹着的正是朽木家的飞鹤展翅纹样，就连垂在腰间的羽织系带上，都串着圆润又精美的玉石。
“你在找我吗。”白哉牵起她的手问她。
即便是他的袖子很大，也抵挡不住雪翼想要挣脱的意思。
“你……”雪翼条件反射地想要挣开，却怎么也挣不脱。那只大手像把钳子似的，牢牢地握着自己。
她只得放弃，抬头问他：“干嘛啊你？穿得跟个二五八万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身份高贵……”
回答她的是白哉一记警告的眼神：“忘了我上次对你说的话了？”
他凑近她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这句话只有她能听到。
一缕发丝自白哉耳后掉落至他面前，他伸出手将那缕头发挂回耳后。
这样微小的动作，却显得两人极其地亲密。
雪翼立即懂了意思，换上了一副羞怯柔软的笑容。
她用另一只没有被擒住的手，轻轻捶着他肩膀道：“哎呀……我不会挽头发，你帮我一下吧。”
白哉眯了眯眼睛。
她这幅样子倒是有些意思，不过……白哉寻思，他自己也不会替别人挽头发啊？这家伙是成心为难自己啊，难道就不能在家里找个用人给她弄吗？
白哉虽在心里吐槽了一通，但表面上却用着极不寻常的柔和口气回答她道：“好。”
看到这里，角落里藏着的一名用人默默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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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还真是有趣，”美妇人依旧是在房内摆弄着她的花花草草，听完那名用人的汇报，她的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余还从未见过白哉这幅样子呢。”
“夫人，若是今晚与星野小姐会面的话，苏我小姐那边……”那名用人是个看起来与雪翼年龄相当的女子，此时正一脸担忧地跪坐在夫人面前。
“苏我茕奈……”夫人的手里拿着一根巴西叶，思索了半天，将那片巴西叶插到了花瓶最后面。她笑着说道，“没事。小南，让她参加宴会，她会明白自己在朽木家的地位的。”
“夫人的意思是……？”小南疑惑，不解地问道。
夫人拿起水壶，向自己完成的作品上喷了些水，鲜花在晶莹剔透的水珠点缀下愈发地娇嫩可人。
“小南，你可知道这巴西铁树叶，也有花语？”夫人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笑道，“顽强的生命力。”
小南仍是不解，却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在这方面问得太多反而会引起主人的不快，便闭了嘴没再继续发问，只是心里更多了一丝对晚上要见的那位客人的期待。
小南已替夫人观察好一阵子了，说起来那传闻中的星野雪翼倒也是个有意思的人，从家主那里听说了苏我小姐的事后，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出醉酒后的深情戏码，将那位剑八后人气得脸色铁青，当即将头上的发簪拆下来折成了两半。
至于家主在不在意那位星野小姐，小南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夫人对那位小姐的态度——毕竟那位小姐至今的表现都还算不错。
“那么，夫人觉得星野雪翼怎么样？若是您不喜欢，白哉大人怕是又要吃些苦头了。”小南保持着中立的态度问道。
“……”夫人睨了她一眼，起身道，“你退下吧，我自有决断。”
小南收了声领命，行了礼后便退下。
看着她关上门，待她走远后，夫人捧着自己的脸做出了欣慰的表情。
“……苍纯大人，余和白哉都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她握着拳头对空气发誓，“太好了，感觉星野是个很好的孩子，这次余一定要留住她，可不能再让白哉那个傻儿子给吓走了，余还等着抱孙子呢……”
“咳嗯。”夫人正色地拍拍自己嘴巴，“说什么抱孙子啊，眼下要先稳住她才行，不过也得考验一番……哎呀！真是麻烦啊，这还怎么能把人留下？……”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余先想想待会儿该怎么组织语言……等等，见儿媳是不是得准备礼物来着？如果对方带了礼物，余还没有准备怎么办……”
“——唉，余的儿子，总算是长大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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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不是，你会不会搞啊！”挽了几次都搞得发型很难看，雪翼终于忍不住对着镜子开始吐槽了，“你这什么啊，也太难看了吧！”
白哉从镜子里歪着头无辜地看她：“是你让我帮你的，这个结果难道不是应该早就知道的吗。”
“我让你帮我弄得这么难看了吗？”雪翼只得将发卡又再一次拆掉，“唉……还是我自己来吧，你过去点儿，占着地方我施展不开。”
白哉向右退了半步，环胸看着镜子里的她拿着发梳和发卡忙来忙去。
她也不太会挽头发，弄来弄去几次都是失败，索性有些放弃了似的，撅着小嘴颓然地站在那里，看着镜子里头发乱糟糟的自己。
“你这样倒是挺有意思。”白哉评价道。
雪翼在镜子里白了他一眼：“不会帮忙还在这说风凉话，晚上要见的可是你的家长诶，你就一点不担心的吗，我这样子你觉得可以？？”
“有什么不好的，”白哉侧过头来反问她，“反正你又不是嫁给他们，要那么精致做什么。”
“那……”雪翼被说得一时语塞，想了半天才说道，“……那好歹也是第一回和长辈见面，总得打扮得体面隆重一些，太过随意的话岂不是会给长辈留下不好的印象，或者……”
她吞吞吐吐地说完后半句：“或者……让人忍不住会将我与前任做一些对比，毕竟已经离开的人，我是怎么也赢不过的啊。”
白哉眼底的那一丝饶有兴致在听到她这后半句话后，黯淡下去了几分。
他有些不悦地看着她，半晌后重重敲了她的脑袋一下，拢着她的头发说道：“想的太多。”
“痛……”雪翼虽觉得自己没说错什么，但想到毕竟自己提到这个话题惹对方不高兴了，还是悻悻闭了口，不再说话。
白哉又拿着她的头发折腾了几下，似是自言自语地道：“……你若是能露出双眼会更好，那个人喜欢眼睛圆圆的女子。”
雪翼听到便随即转过头来，问他：“你也是这么想的？那你喜欢眼睛圆圆的人吗？……唔我依稀记得狛村队……”
“你别乱动，”白哉让她转回去，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三番队的吉良你应该也相处过吧，第一次见面时对于他有什么感觉。”
雪翼眨眨眼睛道：“嗯……一开始感觉是个挺阴沉的小哥，但后来相处发现是个有点呆呆的家伙，很喜欢去找雏森聊天……唔对了这么说来他们俩之间不会也有什么吧……”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白哉伸手拨开她面前的头发：“你自己都说别人挡着眼睛看起来挺阴沉了，所以这一点一定要解决。”
“哎呀不行……”雪翼赶快上手阻止他，“那那那我这个……”
“不会有人在意的，”白哉坚持自己的想法，“没事。”
“嗯……”雪翼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没同意，“不行。”
她嘟着嘴巴说道：“虽然你穿成这幅样子还挺好看的，但我才不是那种会被你相貌蛊惑的傻女人，不会听信你的鬼话的！”
“哦？是吗，”白哉靠了过来，那一股令人安心的檀香气息又钻入雪翼的鼻腔，让她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白哉少见地轻笑一声，说道，“那这样呢？”
宽大的袖子下，那一双大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搂住她的胳膊，又慢慢地收紧。
他抱住了她。
雪翼此刻忽然想到了什么荷尔蒙啊信息素那类词语，估计就是自己现在所切身感受到的吧——他身上可真香啊，说不出来的好闻。
说来也怪，一向排斥他人触碰的雪翼，在上一次被白哉握住了手后，却一点也没感觉到那本应该有的不适，反倒是有些期待与他有更多的触碰。
头脑有些晕晕乎乎，雪翼望着镜子里相拥着的两人，仍旧是恍惚。
下巴贴在她的脸颊上，白哉看着镜中的她，缓缓开口道：“我之前也说过，你的长相又不算难看，将这只眼露出来又有何妨？没有人会议论的，毕竟现在你是在尸魂界，不是现世。”
他低淳的声音仿佛有种什么魔力，让她一听到就立马觉得，自己必须得答应他的要求。
抿起了唇，雪翼看到镜中的自己鼓起勇气点了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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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奈大人，”小南在花园找到了正在赏花的苏我茕奈，传话道，“今晚白哉大人会在主厅设宴，说是要将自己的那位心上人介绍给族里的元老们，夫人让您务必按时参加。”
没等她的答复，小南说完便行了礼离开了。
茕奈手上正轻轻捏着一朵小花，听到小南说的这话后，手上使了几分力，将那小花捏得粉碎。
“哦？宴会？”千夜曦正好走向这里，听到了小南的话。他看了看茕奈，笑着问道，“奈奈的计划还能成功吗？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忙？”
想到自己看到的场景，茕奈就气得磨牙：“真是不识好歹……”
“哎呀，你先别急啊，”千夜曦伸手打算去碰她的肩膀，又想到这是在院子里，为了避免被人看到，还是笑着收回了手，“你以为我消失的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呢？奈奈，晚上记得过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是吗，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茕奈拧着眉，仍旧是一脸不悦的样子。
“怎么，你就不打算提前给我一点奖励？”千夜曦的笑容纯净，“还是说……打算留到晚上，一并给我？”
“唉呀呀……真是贪得无厌啊，”茕奈感叹地抬起手，鲜红的尖长指甲划过他的脸庞，“曦，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你也真是变得越来越像我了呢。”
千夜曦又谦虚地笑了：“这都是因为苏我老师教得好，毕竟好处总是越多越好的嘛。”
走廊上，一名黑色短发的用人快速地走过，朝着两人所在的地方侧目望了一眼，又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似的，快速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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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替雪翼插好最后一团花丸，白哉在她后面提醒道，“这里是室内没什么关系，一会儿出了这个房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你们家下人可真是多啊。”雪翼对着镜子左右扭着头，惊讶地道，“没想到啊，你这不是弄得挺成功的嘛！”
“我只是比你有天分罢了。”白哉再一次牵住她的手，“走吧，宴会也快开始了，趁时间再带你逛逛。”
“逛逛？”雪翼重复了一遍，这个老古板还会说出这样的词？再说逛逛是去哪里逛逛啊？
“之前太仓促，也没有机会带你好好参观一下朽木宅，”不知道是出于紧张还是什么，白哉的掌心居然有些出汗，“今天给你介绍一下宅院里的故事。”
“哦？”感觉还挺有意思，雪翼来了兴致，扯着他的手努力走快了两步，与他并行，“诶？不对啊，话说你刚才勾引我那是什么意思啊？不是合约恋爱吗？对了你是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香喷喷的啊？我差点都要迷上你了！……”
“懒得理你，你声音小点。”
“……喔。”
经过白哉的一通介绍，雪翼才知道，原来用暗灰色纸做的门是下人们住的房间，白色的纸门才是朽木家的区域。
“怪不得上次我走错了路，马上就被人认出来了，”雪翼回忆道，“原来是走到这个区域来了啊。”
出了房间，两人一路沿着走廊走到了花园。
被温暖的大手握着，花园的石子路都变得不怎么硌脚了。
雪翼觉得，这一切都可能是心理作用——又或许，这就是自己一直好奇的，恋爱的感觉？
她随即用手肘捅了捅白哉的腰：“恋爱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看到白哉一脸的迷惑与鄙夷时，雪翼又解释道：“……那我这不是也没结过婚，问问前辈你喽？”
“不是所有结过婚的人，都谈过恋爱。”白哉说道。
“啊，不是吧？”雪翼歪头看他，“我感觉有故事啊，聊聊吗？”
说着，两人已经并肩走到了正中央的那棵梅花树下。快要入冬了，面前的那棵梅花树光秃秃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但是枝干却是一根根向上的积极态度。
这样看来，其实院里的景也没什么好赏的。
他只看了一眼那梅树，就带她向院子后面走去，一路介绍着路上光秃秃的都是些什么花，会在什么时候开，开花的时候是什么颜色之类的。
她注意到了，却也没有多问，只是频频点头，回应着他的介绍。
照这样看来，那传言是真的罢。
——绯真夫人便葬在那梅花树下。
可这与自己又有何干呢？雪翼笑了笑，继续听着他说的话。
“后院大部分都是些松树，这个季节倒是不会枯的。”他向她介绍着，两人走向后院的松树林。
“之前确实是没有来过呢。”雪翼回答他。
“那就刚好带你看看。”他回答她，“院子中间还养了很多盆景，都是之前祖父喜欢的，后来栽得太多了就直接造了个园子专门摆着，叫人定期修剪。”
忽然提到白哉的祖父，雪翼有些哑口无言……今天怎么提起的全是故去的人？
但转念一想，他每日把自己搞得如此繁忙，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看到这些，从而记起他们，心里难过吧。
从后院远远地望着那棵梅花树，白哉想了想，又对她继续说道：“她只是我救下的一个流魂街居民而已，醒来后与那个人说了几句话，被认为是个‘极有教养的女子’，我便被迫与她成婚了……奇怪吗？不像是别人口中流传的，我一意孤行非要娶一个平民为妻——说起来，她可能只算得上是一个我无话不谈的密友吧。”
“啊？……”雪翼稍微有些吃惊，“可是，为什么……”
“毕竟我当时还年轻，那个人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宁愿别人议论自己的儿子轻狂叛逆，也不愿自己的面子被抹黑，流言便这样传出去了。”
没有想到事实居然是这样的，雪翼又问道：“那既然她已经离开了，为什么你没有再……”
“没有那个必要。”白哉冷声说道，“朽木家又不是靠着女人撑起来的。”
“……”雪翼低下头，不知道再该说些什么。
对啊，朽木家又不是靠着女人撑起来的，朽木家的实力本身就足以说明一切了。雪翼忽然想到，说是结合，她也只不过是这位大贵族身边无用的陪衬罢了，像只漂亮却又易碎的花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自答应了他那荒唐的提议以来，雪翼一直不敢大胆承认自己对于他之间的感情。这件事本身就是为了欺骗朽木家的那些元老，才……又或许，自己的这份感情也是虚假的吧。
是自己假戏真做了，才会一步步地主动走进他以假充真的陷阱里。
白哉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不动声色地补充道：“抱歉。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只是……可能只是我还不想吧。”
他偷偷看她的表情。
雪翼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笑了起来：“你刚刚那句话，我可是真的有些受伤……凭什么女人就不能替男人分担家庭压力，明明我也很厉害的，给你帮忙简直那就是绰绰有余，说起来……”
一颗眼泪忽然从她的眼眶里掉了下来。
“诶？我这是怎么了……”雪翼忽然觉得心口一窒，随后眼泪就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她赶紧伸手擦掉，但她擦掉了一滴，又流出了更多。
“对不起，我也没想这样的……”雪翼抬起手去擦下巴上挂着的泪珠。
“现在，你还讨厌我吗。”白哉替她擦着眼泪问她。
“我，唔！……”被他的大手擦着眼泪，雪翼刚想回答‘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你’，那只擦眼泪的大手就伸过去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嘴唇一下子便触碰到了什么温热柔软的东西。
他的吻汹涌热烈，且毫无章法，像是初次尝试一般青涩生疏，却又似是害怕将她弄伤，小心翼翼地收着自己的牙齿。
雪翼奋力地挣扎，在他的手下却都是徒劳无用的。她用没被握住的那只手用力地推搡着他的胸口，扯着他的衣料。
男人丝毫没被她的动作影响，两人的身子甚至贴得更近了。
雪翼仍旧流着眼泪不知该如何是好。在这一刻，她想推开他，想逃，想大叫。
但实际上，却是自己紧张到连呼吸都忘记了。
他的唇很柔软，所以事实上这是一件蛮教人感到舒服的一件事。
虽然雪翼早就已经做好了这样的思想准备，但不知道为什么实际行动起来却是如此地难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可能纯粹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吧。
“……嗯…”她开口想说些什么，被那人热烈的唇舌再一次缠绵地封住。
他的气息顺着那微张着的小口滑了进来，肆意地到处试探。雪翼被吓坏了，试图用自己的赶他出去，没想到却被对方捉了个正着，迫切又急躁地吮着。
舌与唇的触感不同，湿湿软软地交缠着。她感受到白哉粗糙的舌苔，以及他尽量抑制自己，保持理智的样子。
被男人控制着，嘴里也只能发出单音节的声音，雪翼挣扎了半天，最后无措只好将手里面他的衣料攥的更紧。
好一会儿，白哉才放开了她。
看着面上满是错愕和潮红的雪翼，白哉十分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他用拇指擦了擦她唇上沾着的津液，问她：“怎么，看样子你还挺享受？”
看着她被自己吻得微微有些肿的嘴唇，白哉又用刚才那根手指擦了擦自己唇上沾着的津液。
“现在可以回答我了，还讨厌我吗？”白哉模仿着前几日从小说里学来的样子，将唇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唤着她的名字，“……雪。”
雪翼的胸口此刻还在剧烈地起伏，心跳个不停。刚才让她流泪的事情早已被抛到了脑后，雪翼此时的表情带着羞怯和不甘。
“你……你你你可真是个讨厌的人。”雪翼用袖子用力地来回抹了抹自己的嘴巴，“之前借位我还想着你这人挺绅士的，这回是什么，又有人在暗地里看着？”
“没有，”白哉放开她的手，扭头走向花园深处，“这次是真的。”
俗话说得好嘛，掩藏自己脸红的方法，就是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脸。白哉感到自己的耳朵此时已经红得发烫，即使自己面上装作毫无波澜的样子，可耳朵却是根本藏不住他的秘密的。
“什……什么意思啊你！”雪翼没来得及细究，小跑追上他的脚步，“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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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哉大人和那位女子在庭院里……接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朽木夫人，脸上先是诧异，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居然还会公然做出这样的事来……余的白哉变得有趣得多了。好了，你下去吧，余知道了。”
将手上的礼物用包装纸包好，夫人眼珠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叫住正打算退下的小南，吩咐道：“对了小南，我上次交待你的那件事，可以着手去安排了。今天晚上，余必须要看到这个计划成功。”
小南闻言一愣，迟疑答道：“夫人，这会不会有点太突然了，若是被白哉大人……”
“叫你去做就去做，”夫人皱眉，“小南，你什么时候开始有如此多的顾虑了，是不信服余的指令吗？”
“不是的夫人！”小南见状立马紧张道，“小南是担心白哉大人知道了这件事，会来找夫人的麻烦……如今白哉大人也已成熟了，知道我们这样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就让他来找余吧，”夫人此时忽然倔了起来，“余倒是不懂了，余整天担心他成家的事情，他还反过来要质疑余吗？余终究还是走错了这一步，当初就不该答应父亲，嫁到朽木家来……银岭大人和苍纯大人都离开了，他这个傻儿子可有一天关心过余的事情？”
“夫人……”小南认真地说道，“若是白哉大人问起的话，就说是小南觊觎白哉大人已久，所以自己故意做的吧。”
夫人似乎是还在考虑些什么，不置可否地向小南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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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白哉仍旧介绍着那些植物，雪翼脑子里可完全在想别的事情。
“你到底是不是……”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主动问这些话果然还是会让自己满脸通红，“你……”
总觉得唇上还有那湿润柔软的触感，让人不由得回想。
“哦，没什么，”白哉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是前段时间，稍微努力用功学习了一下技巧而已——毕竟我可不想每次都被人说技巧差。”
这个小心眼，居然是认真地把她的话记到心里去了啊。
“……”雪翼一时语塞，想起刚才的事又羞得不行，干脆弯下了腰，把脸埋进了自己的双手中。
“下次别这样了吧……我挺不习惯的。”她缓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对他说道，“虽然我之前说过对恋爱这些事感到好奇……但发展哪一步，好歹你也得给我一个做心里准备的时间吧，你这样子……太突然了。”
“可网上都说，女生都喜欢惊喜和帅哥，还有特别喜欢帅哥给的惊喜。”白哉突然开始背诵网友的发言。
“你……”雪翼扶额，“居然还以帅哥自居……什么时候学会上网搜索的啊？你不会还跟网友提问了些什么奇怪的问题吧？？”
白哉挠挠脸：“你想看的话……我现在没带行动电话，待会儿宴会结束可以给你看看网上的人都给了些什么样的建议。”
“啊？”还真问了啊？雪翼哭笑不得。
“好了，我向你继续介绍。”不知道白哉是怎么保持那副一本正经的样子的，他在这两个话题当中切换得倒是自如。
“不，”雪翼把他的内容打断，“我今天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你，你你你……”
看到她支支吾吾的模样，白哉自然是明白她到底想要问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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