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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故人


今日就是赤云军正式归附的日子,礼部早早就做好了准备,皇帝将在紫宸殿见过两位赤云将领。

        含英殿内,元衡坐在床边照看昏昏沉沉的元据,他又病了,当年的咳疾最终还是落下了病根。

        她拍拍迷迷糊糊的孩子,柔声道:“今日据儿就不去紫宸殿了。”

        随后她又吩咐冯佩盯着元据,让太医速来。

        元衡回头望了一眼,乘坐步撵前往紫宸殿。元据不出现也是无妨的,她要让赤云知道她们该效忠于谁。

        紫宸殿上主坐空置,太主坐于主座的左下方,她来了后即向众臣宣告今日陛下微恙,一切按部就班。

        随着内侍高唱,赤云军的两位将领入殿觐见。

        坐在上首的元衡看得清楚,当先那位女子身材高壮,英武飒爽,众人注目之下依旧泰然自适,丝毫不在意。

        另一名男子紧随其后,他身姿挺拔,步履从容,只是那一张凶兽面具狰狞骇人,在庄肃端严的殿堂之内显得尤为格格不入。

        曹延襄与顾安恭身行礼。

        “云起龙襄,曹将军果然振奋昂扬,勇毅非常。”

        将军自然不是朝廷的钦封,而是北境百姓的赞颂,元衡此言不过是在赞赏她们为国抵御外敌的英勇之举。

        至于归附之后封赏什么官职要等到太主与两位将领详谈之后再做决定。

        曹延襄毫不畏惧地抬首领了元衡的称赞,大大方方地目视着元衡。

        太主高坐于帝位之侧,气度高华,端庄镇定,而眉峰之下双目如点漆一般,好似混沌之中劈开天地的犀利明光。

        “太主谬赞。”

        曹延襄含笑低首,心道这位太主真是慧眼识人,她对太主生了几分好感。

        她这般“惺惺作态”当然只是为了面子上好看一些,因为她可不是什么谦虚自矜的人,对夸赞一向是来者不拒的。

        “素闻顾将军曾获罪黥面,后率兵迎战北赵,为保境安民立下汗马功劳。我赏罚分明,又爱惜将才,请将军开诚布公,细言往事。”

        言辞是委婉的,音调却是冷厉的,这是个不容抗拒的命令。

        元衡是绝不允许一个不敢露出真容的人呆在自己的阵营里,他今日一定要摘下面具,这是他必须体现的归顺诚意。

        而元衡已经暗示他可以将功补过,如果他还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

        方才短暂存在的君臣尽欢的气氛在瞬间荡然无存,一道寒芒凌空自上首而至,冷意凝结成利剑,似乎要将那层玄铁兽面一裂为二。

        曹延襄悄悄瞥了一眼身边的人,自他加入赤云之后任何人都未能让他卸下面具,可见这面具是他死穴。那时正是紧要之时,曹延襄就哪里有功夫去细细追究,毕竟跟着她们举事的能有什么身家清白的“好人”呢?

        虽说是多年战友,但她十分期待太主能不能命顾安摘下面具,这是一种她惯有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再说,这面具他顾安真能带一辈子么?

        “臣有欺君之罪,臣并未受过黥刑,本名也并不叫顾安,因躲避追捕而隐姓埋名。自知罪孽深重,特连夜陈书退越之策,以求太主开恩赦免。”

        面具之下的声音平静而怪异,顾安伏身再拜,又将袖中陈述退敌之策的卷轴高举过头顶。

        元衡示意昙影去取来。

        曹延襄听完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这等着。顾安自知欺君之罪难免,所以欲以退兵之策换取赦免,怪不得他昨日这般积极。

        待昙影将卷轴接过后呈给元衡,元衡展开一看。

        恰是此时,殿中传来一声铁器的低吟,那是铁面具被扣开的轻响,在寂然无声紫宸殿中格外清晰,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张任何人见了都会称赞一句“英俊非凡”的脸。

        展开的卷轴突然从太主膝上滚落,有如倾泻的瀑布,从她的裙裾上流淌至深红的台阶。

        元衡凝望着那张脸,又看了看书卷上似曾相识的字迹,捏着纸张右手暗自发力,指节发白,纸痕纵深。

        当真是他吗?

        在旁人眼里,这或许是众人见顾安样貌出众而因此惊叹,但御史大夫萧胜见了他的模样心中惊骇不已。

        那个数年之前自雨雾中而来找他伸冤的年轻男子被哀帝元恪下令射杀,萧胜以为他早已经死了,但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这世上当真有长相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昙影盯着那人的面庞却想起了一桩旧事。

        当年夏侯雍被送来宅邸的时候元恪赐了几大箱衣物,可见宫中制衣的宫人知道他的身形和裁衣尺寸,而那日夏侯雍清晨出门而元恪下午才见了元衡,期间足够他专门制作一件血衣来完成他的恶作剧。

        真相就是元恪并没有能杀掉夏侯雍,但他又无法将他捉拿,为了恐吓长姊,特意制造一件血衣告知元衡夏侯雍的死讯,让她死心。而在元衡晕倒之后他又以“不忍长姊再见”之名迅速销毁了血衣,让她们无迹可查。

        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夏侯雍死了,但其实那只是元恪制造的假象。

        她不动声色地将落于地面上的纸卷拾起,将其整理好递给元衡,二人对了眼色,她能想明白的元衡又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昙影见元衡脸上的惊诧已经慢慢褪去,她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沉着冷静。

        今天声称被追捕的顾安正是当年躲避元恪追杀而逃亡北境的夏侯雍,后来他隐姓埋名加入赤云。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初期的赤云军能迅速摆脱了农民起义的鲁莽,因为出身于正规军的他在练兵治军上颇有见地。

        但他究竟在图谋什么?

        无论他的初衷是什么,这个人的身份将会引起朝野的惊天巨浪。

        元衡很清楚元据能坐上帝位是因为他在玉牒上是元奭的孙子,准确地说是她强行将属于母系的外孙与父系孙子刻意模糊和混淆的结果,她知道这是钻了天大的空子。

        那时所有人都知道元据没有父亲,出于同情一个悲惨的女人或者是因为局势的变化而不得不做出决定,他们都默认了元据是皇室子孙的事实。

        尽管元据的父亲是谁由元衡说了算,但夏侯雍的存在一定会众人引起猜疑。

        无论他是不是,旧事一旦被重提,心怀叵测的想要将元衡推下去的人都会为元据找一个父亲,一个能否定他继承帝位正当性的父亲。

        来自于父系的传承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一旦出现一个父亲就有可能颠覆母亲的一切努力。而更可笑的是原本被嘲笑的低贱男子,因为成为了父亲,他获得了比太主更为光辉的地位,乃至于他的存在就成为了左右政局的力量。

        元衡想起了多年前元恪的那一句话:这是一个千年传承也将传承千年的时代法则,你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只蝼蚁罢了。就算随你姓,旁人就真的不追究他的父亲是谁了吗?

        他们作为既得利益者都在等,等她在泥浆里扑棱出水花,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又轻轻地将她按下去,再用冷酷而戏谑的声音告诉她:你的梦该醒了,这就是你的下场。

        一次又一次,直到不安分的、妄图挣扎的她在泥潭中死去。

        他们在等,他们一直都在等!

        可是现在不是她元衡认输的时候!

        元衡凝视下方的男子,他坦荡如严冬腊月里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纯净无暇,没有一丝一毫的野心和欲望。

        但他的坦然与真诚并没有放松元衡的戒心,他的身份过于敏感,即使没有掀起惊涛骇浪,他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风险。

        除之而后快是快刀斩乱麻的好办法,但他又用顾安这个身份将他自己与赤云军紧紧相连,元衡投鼠忌器。

        而他现在又请缨对战东越,如今朝中无人敢应,元衡更不能在这个紧要关节上杀人灭口。

        一剑两刃皆锋利。

        他的身份给她带来威胁的同时,未尝不给她提供了利用的可能。无论是过往的接触还是如今赤云的战绩,都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确实有将才。

        而他的公主旧情人的身份,以及极有可能是陛下生父这一点,是否能以此将他牢牢地锁在元衡的阵营中?因为这样的身份,对于太主的忠诚是无可置疑的。

        没有久别重逢情人相见的执手泪眼,有的只是戒备和算计,乃至于置人于死地的心机。

        紫宸殿上的宁静已经持续多时了,而没有人敢出言打破这一切。众臣诧异不已,不知道为何太主脸色变了又变,而殿下那人话又只说了一半,令人摸不着头脑。

        如坐针毡的状态终于在太主发话后结束了,她说要召顾安详谈论退敌之策。

        于是不明就里众人恭送太主离去。

        搞不清状况的当然还有曹延襄,她疑惑望向昔日战友,只见他缄默不言,转头跟着内侍走了出去。

        就在她想发发牢骚之时,那位被太主封为内将军的内卫首领昙影走了过来请她一同前往含英殿。

        曹延襄这才按捺住腹诽,随昙影一道。

        她不知道的是,在含英殿上她与太主的一番话将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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