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秘密
如墨的黑中，隐隐约约地移动着几个身影。
“那是谁？！”警察下意识将指尖碰上腰间佩戴的枪械上。
这个宅子自从出了人命，就有接连不断的传闻传出来，不仅限于半夜传出哭声和呼救声，就算是警察，心里也有些忌惮。
他们接到报警电话就立刻赶过来了，进宅门的刹那就看到了两道模糊的身影在后院里，但一个眨眼，两个身影全都消失了。
再想要去找的时候，却一点影子也看不见了。
警察相视一眼，随即径直走向后院。
后院墙很高，这两个人不可能这么快翻墙走，消失的原因只可能是躲进了旁边的房间里。
但当他们走进后院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后院的房间全都被锁上了，没有一间房子是可以容身的，唯一可以容身的地方只有他们此时站立的后院。
没有可逃的地方，又没有可躲的地方，难不成凭空消失了？
警察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这个念头刚刚落下，他就觉得周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迎面吹来的风里都带着阵腥味。
“你，你们看！”其中一个人指着地面突然喊道。
“血……”
不知道谁突然喃喃道。
“这地方太邪门，我们先回去，之后再叫教堂的人过来检查。”
话音落下的同时，众人便一条心地向后退去，火速退到门外，轰然关上了宅门。
而消失的那两道人影早就已经回到了家。
宋迎平躺在床上，床头柜上的安神香让他很快陷进了深度睡眠当中。
而段域则坐在旁边的阳台上，把玩着从外面照进来的点点月光，任由它们在手掌心游荡，落下如水晶般的光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神香燃尽了，宋迎也紧接着清醒了过来，用手肘撑着上半身，向周围去看。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老宅遇到警察的一幕，而现在却已经回到了家，一时间有些头疼。
他下意识偏头望向坐在阳台上的始作俑者。
段域反倒是有些淡然和轻松，初升的太阳将阳光懒懒散散地落在他的身上。
将他的身影勾勒出来，显得格外坚毅和挺拔。
“你醒了，哥哥。”听到动静后，他立刻起身走向宋迎。
看着他的脸逐渐靠近，宋迎下意识有些紧张。
“嗯。”他故作镇定地半靠在床头，“昨天的警察……”
“他们找教堂的人去处理了。”段域淡淡接道。
闻言，宋迎微微错愕了一下，但紧接着便明白了。
昨天他们应该是直接消失了，再加上老宅自从出了事之后就一直有闹鬼的传闻，警察也应该会先找教堂处理。
“是嘛。”宋迎有些不自在地垂下眸子，“我应该要回教堂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想要翻身下床。
却被段域一下子按了回去。
“哥哥这么着急吗？”段域面无表情地说，“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他晃了晃神，下意识想要摆脱控制，却发现自己不仅晕乎乎的，而且四肢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他抬眸看了段域一眼，却发现眸子冷冷的，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他身上的这些变化应该就是他做的手脚。
“问什么？”他移开视线。
段域没回答，放松了对他的禁锢，“你看见了，没必要装傻。”
话音落下的同时，宋迎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路。
——在他进入后院以后，他下意识回头去观察段域。
起初，他就像宋迎说的那样，老老实实地等在原地，但没过多久，他掏出了手机。
借着黑暗掩饰，拨给了某个电话。
“喂？你好，我要报警。”他藏在黑暗之中，只有手机未熄的屏幕散发着点点的光亮，将他的半边脸照亮，“我看见有两个人闯进了城西镇的老宅……”
宋迎不动声色地回过头，看向眼前的后院。
表面云淡风轻，却觉得心里一阵阵的发酸。
他藏了多少秘密？
这次叫他和自己一起到老宅里来，就是为了试探他。
前天晚上在客厅，他特意试探了他的胸口，他下意识的躲避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只附身彭陡森的鬼也是被刺中了那里。
这只是巧合吧……
他想催眠自己，想迷惑自己，但却发现根本控制不了。
他攥着最后的机会，带着段域进老宅。
如果他的猜想是错的，段域就根本不会阻止。
……事实似乎根本不想让他安心。
——“睡一觉吧，哥哥。”段域微微笑着，柔声说道。
他缓缓抚过宋迎的头发，任由细腻的发丝缠绕在指尖，随即他将手掌附在宋迎的脖颈后，用力将他扶起。
宋迎被他的手掌禁锢只能靠在他的胸膛上。
听着他一下一下的心跳，竟有些迷惑人心的魔力。
他看着段域抬手拿出了一只碗，碗里盛着半碗苦涩的药水，随即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半张开嘴，将药水一下子灌了进去。
喉结不断上下滚动，药水下了肚。
浮上来的是一阵阵的无力和困倦。
眼皮像是千斤重，无法控制地向下垂落，让他慢慢合上了眼睛。
从前的场景像是流光一般从身边飞逝而过，留下些五彩斑斓的残影。
让宋迎觉得一阵阵地酸涩，那些场景全都在以一个极快的速度向后奔去，从不停止，他在前进，离那些美好却越来越远了。
迎面冲上来的是利剑和玻璃碴子，将他伤得遍体鳞伤，心口也是如同被划了一道口子一样鲜血直流。
他想要想明白段域做这一切的理由，但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没有时间能够让他思维真正地运转起来。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双手都被锁链锁了起来，连接在床头，以一把坚固的锁封了起来，限制住他的行动。
微微偏过头去，便能看到段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垂眸看着他，没什么情绪，“就在这儿陪我好吗？”
宋迎抬眸看了一眼手上的铁链子，干笑了几声，“你让我这么陪你？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段域便前倾下身子，吻上他的额头，轻轻的温柔至极，顺着眉骨，他的唇游离在宋迎的眼睛上，睫毛的每一次抖动都一清一楚。
吻过他的脸颊，段域将唇停留在了他的唇上，却并不温柔，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吸吮，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吃进去。
随之，宋迎也觉得自己的神智越来越模糊了，只能感受到苦涩的药片进入了自己口腔，紧接着而来的是沉重的睡眠。
沉重到他不想接受。
那些美好的梦境就像是在打着他的脑袋，强迫他清醒，强迫他直面眼前的惨淡，眼前的黑白无光。
……
手腕上的锁链延长了一段距离，让他有了十米以内的活动范围，在这段距离里，他接触不到卧室紧锁着的门，最远也只能到达阳台。
段域依旧坐在那里，日光打在他的身上，竟有些出乎意料的纯净和闪耀。
宋迎站在原地，一下子出了神。
“哥哥，过来。”段域的声音让他回过了神。
不知道站了多久，他觉得双腿有些酸涩，仿佛走一步都要要了他的命。
也正是这疼痛，他低头向下看了一眼。
之前意识薄弱，从来没有注意到，他的双脚脚腕上缠上像脚链一样的东西，黑色的丝带缠绕在上面，和周围白的发亮的皮肤对比，竟有些惊心动魄的美和诱惑。
疼痛也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这应该是鬼界的某一种束缚术。
他像被刺痛般的移开眼，乖乖顺着段域的心意坐在了他的身上。
日光依旧大方地将阳光照在他的身上。
他躺在段域的身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微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段域捏着他的手，把玩在手心。
“鼠王的事情。”宋迎任由他玩，也不做反抗。
身后的人静了片刻，在胸腔震动的时候，出了声。
“老鼠是我故意放出去的，但之后老鼠吃了人眼变成鼠王的事情和我没关系，我还是在你入局了之后，才感应道。”
“老宅的事情，你参与了多少？”宋迎说道。
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把钉子一下下地被锤进他的心口。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心心念念的案子的幕后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而且自己还对他动了情。
情谊泛滥，他没办法不认清自己，他或许没有那个能力去接受这一切，以至于他说话的时候，几乎都是咬牙切齿的。
“镇压宅鬼是我做的，但之后控制宅鬼杀人的不是我。”段域淡淡说道，好像说的事情并不是自己。
“老宅最初也是我造的，我挑了个极阴的地界，就是为了造这个老宅，汇聚周围的邪祟，是我的目的。我把房子卖给了个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并且附身在他身上，把房子租给了董家。”
“为什么偏偏就是董家？”
“因为董家有吴媛，她是鬼界出生的，我需要她的血。”
宋迎觉得窒息感慢慢浮了上来，海水在他耳边流过，留下一阵刺痛。
“我没有杀过人，哥哥你要相信我。”
宋迎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眼里有些泪光闪烁，“你，到底在，计，谋，什，么！”
你到底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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