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黑心肠
“宋答应现在怎样了？这么久了，她求饶了没有？”道格一边画着画一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苏公公好歹在皇宫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年了，怎能不知陛下的心思，又怎能不知陛下想听到的回答，只是……
“嬷嬷她，她还没求饶，而且今日还，还打了三个浣衣女。”他说这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明明不是他打的人，可是说出来这句话后他感觉还不如由他来打。
果然，听到这话，道格本来平静的脸上出现一道裂痕，他将笔怒摔在桌上，苏公公心中一咯噔，这如今已是这个月被陛下虐杀的第三支玉笔了，他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他在原地来回转了两圈，然后抬头看向庭院的月光，良久才缓缓说道：“去拜见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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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钰司看着眼前极其猥琐的背影一时不知道是该说话好还是不该说话好。
宋梧捂着胸口，幸亏她身手矫健，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她率先转过去，捂着瘸腿假装无事发生地往前走着。
听到背后刻意放轻直到消失的脚步声后，宋梧才悄悄转过头发现那黑色的斗篷已经消失不见。
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皇后娘娘和她说的话来，看打扮难不成那人就是传说中的祭司？
安钰司用十分严肃的语气对怀中的白猫训斥道：“同你说过许多次了，不要随便在宫中乱晃，为何你就是不听话，这里的危险远不是你我可以应对的，万一要是被人抓住，到时候做了猫爪汤，便是我也无能为力。”
“喵！”小白舔舔爪子，一脸委屈道，“安哥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我真的看见了一个熟人。”
刚好这时他已经回到宫殿，将小白放下来，安钰司抱着胳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那你说说看，你看到了哪位熟人？”
“这，这不能说……”小白当然巴不得把那个名字说出来，可他也明白，如果说出来之后安钰司的表情绝对比现在可怕千万倍。
眼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一二来，安钰司正想继续训斥他不仅淘气还撒谎就看见他一个跳跃绕着神堂便躲了起来。
小白可不想再被训，他又没做错，要怪也不能怪他！
他正想追过去就听见背后传来声音：“大祭司可是在寻找某物？”
听到熟悉的声音，安钰司立刻把斗篷戴好压下帽檐，转身，果然是皇帝。
“陛下深夜到访有何要紧事吗？”
道格奇怪地向神殿里探头，他刚刚好像听到大祭司在和某人说话，难不成是他听错了？
发现确实没有其他人，他慢慢走到里面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倒也没什么大事。”
安钰司跟着坐下，看样子是有什么事要和他说，道格不说安钰司也不戳破，跟着倒了一杯茶慢慢细品。
上一世他的祖父是茶道大家，他自小也是喝茶长大的，算是喝遍了各式各样的名茶，但是这个世界里的茶叶却与他们世界的不一样，入口少了一分苦涩，多了一分松木的清香，回口甘甜。
道格看着他喝茶时十分有仪式感的一系列动作，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突然开口：“大祭司我想你一定样貌很八嘎。”
“噗！”安钰司猛地咳了咳，擦擦嘴角的茶渍，“你，你刚刚说什么？”
没想到大祭司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道格赶紧递上帕子：“朕刚刚是在夸你。”
安钰司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艰难地重复了一遍：“陛下刚刚说的可是‘八嘎’？”
“对啊。”道格点头承认。
“那陛下可知‘八嘎’为何意？”
“就是夸你长得好看。”道格骄傲地回答，他就知道这种生僻的词语一定会引起其他人的崇拜，连大祭司都不知道。
安钰司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问道：“是谁和陛下说的这个词语？”
“是朕的一个后妃。”说到这里，他的眸色也染上一抹失落。
“陛下的后宫还有倭国人，还真是……三千佳丽。”他佩服地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肠的女人这样欺骗他。
静默了一会儿，道格才开口：“朕其实是来问你一件事的。”
安钰司重新倒了一杯茶水，点点头：“陛下请说。”
道格梳理了一下语言：“朕有一个朋友，他的夫人总是和他作对，然后有一天他就想惩罚她一下，结果现在他发现惩罚不成，那个女人还自得其乐，大祭司，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朕的意思是，朕的朋友该怎么办才好？”
安钰司手中的茶杯一顿：“陛下现在，啊不，陛下的朋友现在是反悔了吗？”
“倒也不能这么说，他还想等着那个女人来道歉。”
站在安钰司的角度看，道格这样做毫无意义，他直截了当说道：“陛下要是，咳，陛下的朋友要是反悔了直接下令不惩罚不就好了，反正他身处高位，这都是一句话的事。要是想要等着那个女人亲自道歉，不如把处境弄得再困难一点，让她知难而退。”
“知难而退？”道格似懂非懂地重复了一遍，然后才拜别了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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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咪咪回到住处的宋梧见周姨的屋子已经熄灭了蜡烛，呼出一口气，踮着脚快速向屋子移动。
“站住。”
冷喝声将宋梧定在原地，僵硬地转身，果然看见周姨坐在角落里正盯着她。
她站直身子，扯出一个笑容，伸出手来放到自己的头旁：“周姨晚好。”
周怡向她走过来，无视她的笑容，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陪，陪朋友有点久。”宋梧把手背到后面，小声回答。
“陪朋友？”周姨皱起眉来，勾了一把她额前的碎发，“陪朋友陪的头发都散掉了？”
然后她又手向下移，指着裙摆上脏污的地方：“陪朋友把裙子都弄脏了？”
宋梧憋红了脸一句话也不敢说，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周怡见她这样不说话也不打算多问，伸手想帮她把裙摆处的脏污打下去，刚拍了一下头上就传来了痛苦地呜咽。
她一怔，随即发现了不对劲，抓起她的裙摆就要掀开，却被宋梧紧紧拉住：“周，周姨，没事，太晚了，你赶紧去睡吧。”
“臭丫头，你不要让我在这种情况下对你动手。”
看着周姨严厉的眼神，宋梧默默把手松开。
掀开裙子看到那块血污，周怡只感觉气血上涌，瞪着宋梧又气又心疼。
宋梧本来还以为周姨要骂她，闭着眼连心理准备都建设好了，结果周姨竟然拉着她坐到石椅上：“你在这里待着别动。”
她转身走进屋子里，很快就提着一个箱子出来，打开，里面竟然是大大小小的药物。
“周姨你这里竟然会有这些东西！”宋梧虽然惊讶但还是把声音压低，要知道皇宫里除了皇亲贵族，其他宫人是不允许有任何药物的。
周怡拿出一把剪刀将那已经和血肉连在一起的裤子剪开：“我怎么就不能有？”
宋梧想想也是，周姨在这里肯定也得个什么官，这么多年攒一些药物估计也不算太难的事情。
“嘶——疼！”被腿上的疼痛拉回神思的宋梧痛呼，布料扯下来像是把她腿上一层皮活剥下来，疼得她忍不住挤出眼泪。
周怡拿着止痛散在听见宋梧的呼声后手下动作一顿，但还是把药直接撒在她腿上：“疼就忍着，谁让你非要出门。”
在歇斯底里叫喊着上完药后宋梧和周怡都出了一身汗，宋梧是疼的，周怡则是被她吓的，看她那副样子连周怡都怀疑她下一秒是不是要过去了。
她替她包扎好后，终于坐下来：“现在说说这腿是怎么弄的吧。”
宋梧扣着手指，弱弱道：“不小心摔的。”
“摔的？臭丫头你当我傻是不是，正常人能摔成这样？”周怡想到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伤口，更像是被人拿石头砸的。
这样想着，结合今天宋梧异常的表现，她突然冷声下来：“是不是有人在外欺负你了？”
不知道为何周姨突然会有这种想法，竟和方星竹的一样，她摇摇头：“无人欺我，真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摔到了一块大石头上。”
她还举起手来比划，突然在转手的时候手腕一痛，被周怡敏锐地捕捉到，她拉过来她的手腕，红肿的手腕与白皙的双手形成强烈反差。
宋梧这也才想起来今日打那些人时没掌握好力度不小心闪到自己的手腕了，她刚想解释就被周姨打断：“好啊，臭丫头你可真行，出去一天伤痕累累的回来，是不是下次再出去另一只手和脚也会受伤，这样再多来几次我看你还能活多久！”
“这个真的是意外。”宋梧小声嘟囔，周姨拿出一个小瓶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她的手腕上慢慢给她揉着，她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周姨，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其他地方的宫人调到这里来？”
“我能有什么办法，要是宫人之间调遣只有各宫的嬷嬷可以做到，或者总指挥嬷嬷。”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宋梧，“你要干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
她还没说完手腕就被狠狠打了一下，疼得她直跺脚。
可是周姨却异常严肃地盯着她说道：“宋丫头，这后宫绝对不会有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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