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耍流氓也罢，哄骗也罢。

        总归腺体的健康目前最重要。

        江润雨斜坐在沙发上，手把手教身后的alpha标记自己。

        他拉着周简的手放到自己后颈上，“这个位置，有点微微凸出的就是腺体。”

        他脱掉了出门要穿的外套，里面是一件简单的圆领白体恤，细长白皙的后颈毫无遮挡地露了出来。

        淤青还没有完全消退，剩一层薄薄的青影。让人看了会觉得可怜，也会忍不住想在这白纸一般干净的皮肤上留下同样不消散的恶劣痕迹。

        “然后呢？”周简问。

        江润雨思索着怎样用通俗易懂的语言教会周简，试图把话说得直白：“你俯下身，咬破腺体……”

        他顿住话音，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他不是alpha，更没标记过omega，要避开专业性的医学术语描述，有点难。

        江润雨干脆微微弯下后颈：“直接试试吧。”

        周简的手指顺着江润雨收回的手往下滑落，似有若无地拂过那截触感如羊脂白玉一般滑腻的后颈。他表现得像个很差劲的学生，追问着不愿意再说话的老师：“怎么试？”

        “就……”江润雨克制住有点无奈的情绪，耐心道：“就像七年前那样。”

        像七年前那样，笨拙地咬上很多口才咬破腺体，最后完成标记。

        周简的语气似乎有点意外：“哥哥，你还记得啊？”

        他又说：“时间有点久，我记不太清了。”

        隔离贴被撕下之后，他们截然不同的信息素逐渐纠缠在一起，暧/昧地拢成模糊的一团。

        江润雨明明不在发情期的腺体被刺激得开始微微发痒。

        原本只是尝试，但现在，不被咬上一口，那个高度活跃的腺体似乎就要再次失控。

        “……”江润雨只好温声催促道：“你咬就行。”

        周简听话地俯下身。

        他的呼吸放得很静，轻飘飘的，像一团潮湿的水汽，一下一下地拂过那个柔软的腺体。

        江润雨从来没觉得他的后颈这么敏感。只是呼吸而已，好像都能穿透那层薄薄的皮肤，抵达柔软脆弱的腺体深处。

        周简轻声问道：“是这里吗？”

        “等一下。”江润雨说。他回想着少时看过的通识科普教程里临时标记的图解说明，略一犹豫，身体微微向后稍倾，拉近点距离，说道：“好了。”

        周简一时没说话。他的视线落在近在迟尺的那截纤细柔软的腰上，比记忆里清瘦了很多，好像一用力就会被捏碎。眼前这个柔软的人还是这么不知死活，明明对ao之间的标记过程完全了解，却总是善意地以为别人跟他一样温和正直。

        周简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完全意义上的拉近距离。他没去碰那截记忆里又软又韧的腰，只是把手臂撑在两侧，再次倾身。

        “哥哥，我要咬了，疼的话可以叫，家里隔音很好，不会被人听见。”

        这句似提醒似安抚的话落在江润雨的腺体上。

        没等江润雨反应过来接话。

        下一秒，alpha尖利的犬牙就刺破皮肤，深深地嵌入那个漂亮的、鼓胀着的腺体里。馥郁的红茶被甜蜜的荔枝覆盖、包裹，衍生出一种全新的复杂香气。

        室内跟那个被深入的腺体一样，顿时被这复杂的香气注入填满。

        江润雨猛地抓紧了自己的裤子面料。

        他用尽了意志力克制自己，把所有的声音压抑在喉咙里，像瞬间哑住一般，无声地把所有的情绪传达至泛白的指尖。

        周简却突然松开了他。

        信息素注入到一半，标记还未完全完成。

        周简低下头，去看腺体上那个称得上残忍的咬痕，没出血，只是看上去很红。他故意问道：“哥哥，是这样吗？”

        江润雨长久被压抑的本能正疯狂地在血液在跳动、奔涌。他微微睁大了眼，浅色的瞳孔像失去焦距一样空落在落地窗外。

        他什么都看不清了，也说不出话来。

        周简伸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留下的咬痕，再次低头。

        信息素再次注入，标记的持续过程漫长。

        江润雨耳中轰鸣作响，再也支撑不住，不禁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哭腔。

        标记终于结束。

        江润雨从空白的大脑里逐渐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彻底软在了alpha怀里。

        他深吸一口气，直起身，抚了抚自己额头，那里竟然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的腺体实在是过于渴望alpha的标记，出乎他的意料，才搞得这么狼狈。

        他完全没回头，对身后周简深不可测的目光一无所知。

        完全清醒过来，江润雨站起身，跟周简说了声“我去拿隔离贴”，脚步匆匆地上了楼。

        浴室冷白的灯光下，江润雨对着自己通红的脖颈和耳垂深叹了口气。

        清清白白的治疗过程，他的身体反应却这么暧昧情/色，跟他多渴望alpha似的，实在是有点离谱。

        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脸，重新冷静下来的江润雨贴上了隔离贴。

        再次下楼的时候，周简站在楼梯口没动。

        “对不起，我好像不太会控制力道。”周简道歉说：“哥哥，是不是我把你咬疼了？”

        “不疼。”江润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体反应不是因为疼。迟疑几秒，直接道别说：“时间有点晚了，我先去实验室了。”

        他拎起沙发上遗落的外套，又觉得这样语焉不详的说法听上去不足以让周简信服，再次温声道：“真的不疼，谢谢你的标记，我的腺体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

        “是吗？”周简眼角弯起一点笑，“能帮到你就好。”

        天色逐渐暗下去，校园的路灯开始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来。

        江润雨到了空无一人的实验室。他在学校门口随意买了个三明治和一瓶牛奶，草草填饱肚子就打开了电脑。

        明天早上他得带林老师去合作的医院做全面检查，医院那边说不定也会有其他符合筛选条件的志愿者推荐，他有一系列的准备工作得完成。

        然而定制的隔离贴封闭性太强，刚刚被咬过的腺体位置总是传来似有若无的痒意，不经意间就影响了工作效率。

        又过了一个小时。

        江润雨对着进度迟缓的工作清单紧紧皱了皱眉，他很少有这样难以聚精会神的时候，最后还是只能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从抽屉里翻出耳机戴上。

        打开手机，他点开了存储的白噪声，试图拉回被后颈夺走的注意力。

        工作状态下静音的手机一个小时前来了条周简发来的新消息。

        【一个简简单单的a：哥哥，床品已经烘干了，我顺带着把床整理好了，你几点回来，需要我等你吗？】

        图片上的双人床铺着纯白的四件套，暖色的灯光下，看起来非常柔软舒适。

        江润雨打字回复【谢谢，今晚我回去的时间大概率会有点晚，不用等我。】

        周简的消息再次提醒了他傍晚时发生的临时标记，白噪声似乎有点失去效用。

        最后江润雨还是伸出手去撕掉了后颈上的隔离贴。

        他的周身再次被馥郁甜蜜的香气填满。

        得到放松的腺体终于恢复安静。

        心跟着慢慢静了下来。

        计划好的工作安排终于到了收尾阶段，调整过参数的数据模型正在重新验算实验治疗过程中每次的具体药品剂量。

        江润雨的表情却没有轻松下来，他隐隐察觉到自己的腹部开始隐隐作痛。

        是他非常熟悉的痛感。

        隔着薄薄的衣服，他摸到那个位置。他很清楚，是没有被得到安抚的部位在阵痛。

        周简的信息素完全勾起了他的omega本能，腺体被安抚了下去，完全成熟的身体部位却还在活跃。

        不过问题远不如腺体那么严重，靠专门的止痛药物就可以缓解疼痛症状。

        江润雨咬着唇忍耐着痛感，等着数据模型缓慢计算完毕。

        最后等他完成计划内的工作，回到花园别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刚过了。

        他打开门，意料之外。

        客厅的灯光大亮，周简似乎还在等他回来。

        歪倒在沙发上，困得昏昏欲睡的alpha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来，露出一个迷迷糊糊的笑容：“哥哥，你回来啦？”

        “怎么还没睡？”江润雨弯下腰去换拖鞋，持续的阵痛感却让他一时直不起身来。

        一时僵在了原地。

        “你怎么了？”周简揉着眼睛走了过来。

        江润雨闭了闭眼。

        今天的他在周简面前，实在是显得有点狼狈。

        “你可以帮我拿一下药箱吗？在我房间书桌的最下面那个抽屉。”江润雨维持住了脸上的平静，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缓步走向沙发坐下。

        周简没多问，很快拿来了药箱，还细心体贴地倒了杯温水来。

        江润雨已经痛得眼前开始有点模糊，只分辨得出周简拧起的眉。

        他对着这个面露关心的alpha笑了一下，拿出药箱里那瓶体积最大的药瓶，抖着手倒出两颗，就着周简塞过来的温水服下。

        周简接过他没喝完的水往茶几上一放，拿起药瓶去看后面的说明书。

        上面写的什么，江润雨几乎默背得下来。

        【适应症】：适用于缓解成熟期omega生/殖腔长期缺乏alpha信息素所引起的发热、阵痛和酸胀……等症状。通常在服药一个小时后开始起效……

        江润雨没拦，那上面都是复杂的英文专业词汇，不是专业出身，英文又不好的周简，应该是看不懂的。

        如他所料那般，周简只看了一眼就放下那瓶药，转过头来问他：“哥哥，你是胃痛吗？”

        江润雨闭着眼等待着止痛药起效，微微点了点头。

        周简的声音听起来是在真心为他感到担忧：“我扶你上楼休息吧。”

        江润雨本来打算一个人待在客厅等到药物起效，但看周简一副明显要陪着等的样子，他忍着痛，接受了周简的好意，说道：“那就麻烦你了。”

        周简半搂半抱起江润雨，扶着他慢慢向楼上房间走去，刚进房间门，就听江润雨轻声道：“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快去休息吧，时间已经很晚了。”

        周简听话地“哦”了一声，松开手，等着江润雨自己慢慢站直。

        “那哥哥你如果半夜还痛的话，记得叫我，我们去医院看看。”周简说。

        江润雨心里一软。

        他笑了一下，却不知道自己刚才忍痛时咬破的红润唇瓣笑起来有多艳丽，多勾人，柔声道：“好，你去休息吧。”

        看着alpha走出房间顺便帮他带上门，江润雨缓步走到衣柜前，用尽了全力换好睡衣。

        连关灯的力气都没有，他缩进被子，蜷缩起身体。

        太糟糕了，竟然让比他年纪还小的alpha来照顾他。

        江润雨闭上眼，试图忍着痛感入眠。

        他一无所知。

        周简出了房间门却没走开，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明亮温暖的光线打在他的身上，却好像照不亮他脸上的表情。

        止痛药逐渐起效，江润雨半梦半醒间，只觉得有一个人轻轻扭开了房间的门锁。

        是周简。

        他问：“我可以进来吗？”

        江润雨闭着眼，模模糊糊地小声“嗯”了一声。

        周简的声音被疼痛感模糊掉一些真切，听起来很轻：“哥哥，你没关灯，是不是还很痛？”

        他放轻脚步声，走到床边，塞进一个热水袋，说道：“哥哥，我陪你待一会吧。”

        江润雨：“……”

        他要怎么跟周简解释，他痛的根本不是胃，热水袋也对他完全没用呢？

        江润雨闭着眼，一时没说话。

        这节要上的生理课，似乎有点超出了他们关系的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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