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江润雨刚回到实验室，就见戴乐站在办公室门口挠着头发接电话。
他正准备往里走，戴乐挂掉电话叫住他。
“这么快就回来了？”戴乐摊了摊手，“学校临时通知，下午要更新消防安全设备，实验室暂时用不了，回去休息吧。”
意外多出半天空闲，江润雨干脆回家收拾东西搬家。
吃完午餐，刚给周简发完消息说自己打算今天就搬过去，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就开始震动。
来电显示“纪林泽”。
一接起来，那边说：“hi!dude！”
江润雨：“说中文。”
纪林泽是江润雨在国外的好友。隔着不止十个小时的时差，江润雨回国的这一个多月里，还没跟好友联系过。
“你的腺体最近怎么样？”纪林泽问。
江润雨没答，在心里秒速换算完时差，问道：“你不是去了纽约吗，那边都快凌晨两点了吧？”
凌晨两点打来跨国电话关心他的腺体。
即使好友是医生，江润雨也觉得不大正常。
“我的脸色已经和跌停的股票一样绿了。”果然，纪林泽沉默不到一秒，开始哭诉自己投资失利。
江润雨打开手机免提，站到书柜前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听纪林泽的失败投资经历。
“我看医疗股不如你准，这次把去年和你一起赚到的全赔进去了。”纪林泽在那头嚎道：“你什么时候能有空带我赚回来啊？”
江润雨估算完纪林泽损失的数字，笑了一下：“过几天吧，我抽空看一下最近哪只股票比较有潜力。”
江润雨出国那年，为了能让他哥手头持有的股份比例占大头，把他从外公遗产里得到的部分都转给了他哥。这几年，他对生物制药和医疗行业的了解愈发深入，做过一些相关板块的投资，靠着不错的回报率攒下了一些资产。
江氏的股份他没有，别的制药公司股份他倒是有一些。
回国之前，他担心他哥知道这事以后会觉得愧对于他，加之想专心把精力都花在项目上，把手里的流动投资都卖了出去。
“这事不急。”纪林泽一笑，又说道：“你的腺体到底怎么样了？你抑制剂用量那么大，都快赶上大剂量的麻醉了，这么用下去，只论神经损伤这一项……”
江润雨轻声道：“我找到了一个愿意帮我的alpha。”
“你想通了？！”纪林泽的嗓音一下子高起来，“该不会是你哥强行推给你的吧？”
江润雨把书放进纸箱的动作没停，“不是。”
“说说，是个什么样的alpha。”纪林泽好奇地催促道。
江润雨想了想，温声说道：“他人挺好的。”
“挺好的？还有alpha是好人的？”纪林泽的语气听起来明显是不大相信。
“你也是alpha。”江润雨提醒好友。
纪林泽停顿了下：“这能一样吗？”
他直接切入正题：“你的腺体需要稳定的alpha信息素才能安抚，安抚的过程需要频繁交换信息素，长时间的肢体接触、临时标记，甚至是永久标记，你不是一直接受不了？”
纪林泽说的，江润雨确实都知道。
他硕士拿的双学位，其中一个就是医学相关，自己高度活跃到几近失控的腺体该采取什么样的治疗方案，理论知识上，他一清二楚。
没等他再说点什么。
门铃叮咚一声响，打断他们的通话。
江润雨拿着手机走到门口，看一眼可视门铃。
年轻男人原本轮廓分明的脸在监控屏幕里被拉宽、压扁，看上去有几分孩子气似的圆。他没再按声音有点吵的门铃，伸出手轻轻叩了两下门板。
“我现在有其他事，之后再说吧。”等纪林泽说完拜拜，江润雨按下挂断键。
打开门。
江润雨侧身让周简进门，问道：“你怎么有空过来，不是说这几天有点忙吗？”
“周末确实没空，不过今天下午没事。”
“你一直没回消息，是不是要收拾的东西太多了？”周简眼角微弯，“我过来帮忙。”
江润雨的东西其实不多。
他才回国没多久，大部分时间又都泡在实验室里，私人物品用了一个行李箱就打包完毕，书却装满了整整四个大纸箱，塞满了整个车后座。
最后给家具盖上防尘布，关掉水电开关。
坐上车的时候，江润雨把手机上列好的物品清单勾完，转过头跟周简说：“去趟附近的商场吧，你家客房的床是双人床，我原本的床品尺寸小了，得买新的。”
周简瞥他一眼，没对“你家”两个字发表反驳，神情不变道：“哥哥，家里有全新的，不用再买。”
“是吗？”江润雨放下手机，拉过安全带系好，“那先过去吧。”
到了周简家，江润雨花了一点时间整理自己的东西。
他看上去总是很随和没脾气，但在一些在意的细节上其实有一点轻易不变的坚持。
比如——
江润雨完全没让周简动手帮忙整理那四箱书。那里面都是些专业书籍和文献资料，放到书柜上的时候要按照年份和作者严格排列，甚至出版社和书籍包装也要考虑进去，非常讲究且细致。
周简站在书柜前，看着江润雨来来回回调整书柜里的书籍摆放位置：“哥哥，这些就是你的宝贝吗？”
江润雨伸出手，仔细抚平期刊杂志上的一个折角，对站在身后看上去无事可做的周简说：“你现在有空的话，能去找一下被子和床品吗？”
周简听话地“哦”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客房。
收拾好房间，江润雨拿着洗漱用品进了浴室，简单冲了个澡。
他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走出房间去寻不见身影的被子和床品。
江润雨下楼走到客厅的时候，周简正坐在沙发上玩魔方。那个小小的魔方在他手里快速地转动变化。
——和以前江润雨见过的很多次一样。周简打发时间的时候就喜欢玩这类需要动手的益智玩具，跟没长大似的。
江润雨站在楼梯上没打扰，等着他把那个魔方解开。
听见脚步声，周简手指停顿，掀起眼皮。
江润雨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清澈的水汽，琥珀色的眼眸含着清澈剔透的水光，上扬的眼尾却泛着点热气烘出的粉，于是那双眼便显得又纯又魅。
有点矛盾的气质，在他身上却很和谐。
见周简放下手里的魔方，江润雨走下楼梯，声音透着股笑意：“阿简，被子在哪里？”
趁着太阳还没落山，他想回实验室把今天下午被耽误的工作完成，打算整理完床榻就出门。
“床单在洗衣机里，还没洗好。”周简眼眸微黯，视线扫过江润雨手里明显因为要外出才拿着的外套。
江润雨思考了一下，和周简商量：“我得回实验室了，你等下可以帮我烘干一下吗？”
“好。”周简答应得干脆，眉却微微皱着，一副在纠结什么的苦恼表情。
江润雨看出了他的犹豫，问：“怎么了？”
周简：“我不知道能不能问……”
江润雨一边把外套穿上，一边温声道：“想问什么？”
“就是……”周简话说得断断续续，“哥哥，你腺体出问题之前会有什么征兆吗？我担心我没办法及时帮到你。”
江润雨拉外套拉链的动作顿住。
他低头沉思半晌，不隐瞒地说道：“没有征兆，之前最频繁的时候，一个月内就失控了两次。”
市面上常规的抑制剂对他而言早就不起作用了，每次发情期过后都必须到医院定制专门剂量的抑制剂。
抑制剂的剂量必须反复斟酌，少了会失效，多了副作用不可估量。
既然已经决定通过临时标记来安抚腺体，江润雨也不扭捏，直接说：“现在就试试吧。”
“现在？”周简确认道。
江润雨见他有点愣怔的样子，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直接突兀了。
也是，周简不是医学生，很难像他那样把标记行为看作纯粹的治疗手段。
一上来就临时标记，跟他在耍流氓唐突周简似的。
江润雨笑了一下：“你是不是需要一点时间做心理准备？那之后再说吧。”
“我确实需要一点时间。”周简说，“不过不是做心理准备。”
江润雨弯下腰去正准备换鞋子，闻言，不解地抬起头看过去。
周简的神情还是有点苦恼，“其实是我不太会。”
江润雨换好鞋子刚直起身。
听到周简接着说：“哥哥，你会教我的吧？”
这话说的。
理论知识无比丰富的江润雨，顿时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哄骗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纯真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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