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识好歹
一阵混乱之后，群英会继续。
逐鹿场频有高手下场，只是这回无论上场的人是谁，如何厉害打法，大家总是觉得差了点什么：是招式太过硬朗不够优美还是人不够好看？还是打在一起不显得对等的叫人养眼？
这怎么来参加个群英会，只是看了场意外打斗的工夫，眼光还变刁了呢？！
好多人都是边看场上打斗边拿眼偷瞄甚至明看刚才那二位白衣公子，其实也未必是多有意，就只是眼睛不受控制像被抓走了一样。
彼时的云哲门。
“怎么回事你，干什么去了才来？师父要把我们给吃了。你知不知道上次我和明宇砍的是人家晏未的树，还有另一个，就在那，”贺杏说着手指了一下乔画处，又道，“那个楚楚可怜当时差点哭了，说我们砍的是晏未精心照料了五年的桂树。”
“师兄你还有晏公子这样的朋友么？以前我怎么不知道，果然是物以类聚！”在心中自解释了一下“只限于长相和功夫”，明宇又道，“晏公子很大度，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了我和师姐全未计较。可是晏公子这样大度的人，你们怎么还打起来了？”
渐渐在场同门全都凑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大致都是“那位你们所说‘晏公子’到底何方神圣？”
纷纷询问，穆寐都置若罔闻。
大家的询问又转向了别的：“就那个小不点为什么喊你爹啊？你几时有这么大的儿子了？你和那位晏公子生的？怎么生的？”
穆寐不答，又有人道：“那小不点今日在风华场可拿了个小组第一。我这么大时可到达不了这造诣。”
这下穆寐冷冷回了一句：“你们现在也没到达我儿子的造诣。”
虽然孩子当众叫爹在先，穆寐后称儿子便不奇怪，可是因这父子怎么都是兄弟年纪，众同门还是觉得怪异。
穆寐回一句“你们不如我儿子。”众同门也没辩驳，一是人家所说是实，二也是打不过穆寐“父子”。
这几年，这位不只跟师父混，还跟曾师叔祖混。
看今日这武功，不知道比师父何？
“师弟，”旁人闭嘴，贺杏又开口，“那个姑娘你喜欢？”
打完架目不斜视的穆寐还是看向别处了。
“哪个姑娘？”同门有师弟闻言即刻问贺杏，“师兄这样高的眼光，有相中的姑娘了？”
“那个，和我较量过的，叫乔书的。”贺杏道。因为能上场的年轻女子还是少，而乔书也挺厉害，所以记住名字了。
“模样和武功配师兄，有点不搭吧？”有人道。
更有人小声嘀咕：“暴殄天物。”
“要是师兄看那边就是相中乔书，那之前那个乔画不在场上时还一直在看我们云哲门呢，难道也是看上师姐了么？”有人提出质疑。
“说穆寐就说穆寐，带我干什么！再说，看我怎么就不行了，你们师姐我虽后天不爱修边幅却也挡不住天生丽质，他看我是他眼光好。”贺杏不服道。
“师姐你刚和明宇说话可是之前就认识那乔画之意，难道他看你不是因为认识么？”有师弟有意挫贺杏。
……
好好一个比武大会，突然变成了云哲弟子闲聊、胡扯之会。之前还有些顾及的门派形象此时大家也不要了。或说，在云哲门的众弟子心中，穆寐出了一个大风头便是全门派的风头，如今他们可以睥睨群英了，不说全部也至少可以睥睨大部分的“英”。
不叫“春风得意马蹄疾”的话，谁十年寒窗呢！习武也同理。
与同门轻松氛围不同，没下大场子但也出了大风头的穆寐本人阴沉得很。
穆寐突然伸手将什么往明宇怀中一塞，又塞/了一物到贺杏手中。
那二人都有些木然被动地收了他一个纸条，不明所以看他。
“心法。”穆寐淡淡道。
“天——”贺杏激动地叫出声来。
本来在场就不少眼光在这边，她这一叫即刻又引人不少。贺杏低头捂嘴。这师弟说话也算是算话了。那就不砍光他的头发了吧。旧事翻篇，亲师弟不与计较。
“要不要我去给你联络联络那位乔书姑娘？你的终身大事不是还没着落么！”贺杏道。
虽然这不算拿人家手短，是应得的，但贺杏得遇喜事还是决定加倍回馈亲师弟。
见穆寐不语，贺杏又压低声只讲给穆寐一人道：“晏未来了，乔画就不往咱们这边看了，一直看晏未。不然之前除了在场上打斗时，他眼睛像长在云哲门了一样，我还以为他后悔当日、还要再跟我们翻砍桂树的账呢！话说，那二人到底什么关系，一个房子住，一块守桂树？该不会是传说中的分桃、断袖吧！”
贺杏的语气又正经又戏谑。
穆寐声音不大，脸却臭得要命道：“问我干什么，谁是晏未，我不认得。还有，我要是找女人，用得着别人联络，我自己不会么！”
“你干什么！要死啊！好好说话不会！不识好歹！”贺杏说着拿手狠拍了炸毛的穆寐一下。
正此时，有人往云哲门走了过来。
燕与沐来到云哲门聚集处。
孩子一来便像是小羊进了狼窝，云哲弟子将人围住道：“小不点，想不到你这样厉害。”
之前燕与沐小组胜出后一直跟着自己师父，再之后便是去贤德山庄门口助威，之后又跟在师父身边，大家都不好跨门派过去说话，但这会孩子主动送上门又不同了。
“别动手动脚，我跟你们很熟么！”燕与沐拿开搭在他身上的爪子们道。
“从前是不相熟，但你既是穆寐的儿子。那我们就是姑姑、伯伯、叔叔了。”贺杏笑道。
“谁跟你们姑姑叔叔。各论各的，我爹是我爹。我最多叫你们一声哥哥、姐姐，这还要看你们给多少称口费呢。”听燕与沐语气，竟是真要“称口费”都得狮子大开口。
也不顾像被降辈分占便宜，云哲门众人姑且先不去计较被孩子称什么，连忙追问燕与沐他们最大的好奇：“你为什么管穆寐叫爹？为什么管那位晏公子也叫爹？”
这孩子从前来云哲门找过穆寐，还不只一次，赶上穆寐闭关习武时，孩子都能被特许进去。孩子总来去匆匆，除了与穆寐私聊，有时心情好与山中旁人“喂”“喂”地打个招呼，甚至搞个简单的恶作剧，但多时干脆不理会大家，见谁都如不见就走了。
以至于这前后有几年光景了，云哲门一众看着孩子从更小更瘦长大，但竟连孩子叫什么、多大，从哪来的都是今日听他比武时自报才知道。
云哲门众人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是穆寐儿子。
问穆寐不说，他们哪能死心，刚好逮到孩子过来，必是要追问一番的。
“我与爹们的事为什么要说与你们！”燕与沐不屑说着径直走到穆寐面前，仰头脆声唤道，“爹！”
“你不在自己师门呆着，跑我们这里来干什么？”穆寐问燕与沐。
“师父说带我来群英会见见世面的，但我看也不过如此，这些人真是不行。”燕与沐实话实说但也有些夸大。
“把你狂的！”穆寐嫌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爹见我这时狂着，却没见我为了能够狂妄吃得那些苦。”燕与沐解释得还挺真诚，真诚中带着感慨。
“你当这么多在场只你一人为练武吃过苦么。强中自有强中手，别太嚣张。”穆寐警告道。想到自己从前也曾以为羽翼丰满、恃才傲物，还不是遇见一个人各种打不过，被掐得差点死掉，还被压得死死的，那些心态与经历像是在昨日，又像恍如隔世……
燕与沐点头：“爹言之有理，那我往后低调些。”
燕与沐说着又改为愤愤道：“在这里见到那个人还真叫人扫兴！今日真恨没能跟他分在一组，不然怎么能叫他也侥幸得个第一呢！等晚些逮到机会，我一定揍他一顿，给爹出气！”
那孩子似是无限感慨又道：“不过没想到我爹也来了，之前传师父话去通知时，爹明明说不来的。爹一定是有感应到爹你会来，他才来的……”
穆寐陷入回忆沉思本没细听燕与沐吃苦之后都说的什么，但燕与沐后来那句含泪所说的
“有生之年，我没想到竟还能盼到我们一家三口团圆。”穆寐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穆寐没好气道：“你才多大就有生之年。再说，谁说这是团圆了。你是瞎没见了到我们打起来了么，听你助威是比谁都怕我们打得不欢。怎么，要不要我把他杀了，或是他把我杀了，给你助助兴？”
“那不必那不必。二位爹要是乐意，可以把我杀了给你们助助兴。”燕与沐顽皮笑道，之前那一点泪珠还眼圈含着。
“好了，别在这嬉皮笑脸胡说八道，赶紧回去。不然显得你们承斯派人丁稀薄。”穆寐颇为长辈庄重道，庄重中还带着讽刺。
“本来就稀薄。”燕小沐还要说话，又过来一人到云哲门处，这回是个女子。
那女子一来，一个手势就将穆寐勾走了。
见穆寐走了，燕与沐也在被云哲旁人逮到前溜之大吉。
“师弟不会真喜欢这样的吧，她要是行，我差哪儿？”走了穆寐，贺杏不服道。
“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师兄可能把师姐你当成东施了。”有师弟这样说完，被贺杏当场不管不顾地捶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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