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男扮女装
穆家杂物间，外面门锁被打开，有人进去后，又从里面内/插了门闩。
杂物之间，只有两个人。
无束缚那个蹲下去，拿了被绑那人口中塞/物，细长目笑道：“晏未，未兄，八两哥哥。”
晏未原本此前被捆良久加上又知被戏弄许多气愤，此时忽见来人这样，不觉一身毛骨悚然道：“你要干什么？我没问男女便武断前来下聘是我不对。但你这也不是正经待客之道，你将我松开，我正式给你道歉，然后我便回家去了，从此你我二人再无瓜葛。”
“别啊未兄，怎么能没瓜葛呢，我们可是指腹为婚，天定的姻缘啊。”穆寐说着人在晏未面前席地而坐，大有要说长话，唠长嗑的架势。
晏未更加警惕起来，他虽被捆不能离柱，还是绕柱挪了挪。
穆寐跟上来，晏未又挪，穆寐又上前，晏未再要挪时被穆寐出手狠狠按住动弹不得。
穆寐手加狠力，面上却是又邪又魅笑道：“未兄你看，你这么老远来都来了，特意为的我们这一桩婚事。是你装穷在前，我才扮女装同你玩笑在后。是不是？”
晏未无奈地点了点头。
“你说要下聘，当时家丁来报时好些家仆都听见了，在会客厅，伺候的人也看见了，这事很快就得全家传得沸沸扬扬，说不定此时已经是了。保不齐以后还要外传出去。堂堂男儿，被另一男子下聘，不只我这少爷，就是我们一家的脸都丢尽了对不对？”穆寐委屈道。
晏未又点了点头，认同道：“确是我考虑不周了。”
“晏兄做错了事想不想正经弥补一下呢？”穆寐细目更加放光道。
“你已叫我也同穿了一身女装扔在这，且比你之前穿着还要久，难道还不足以令你出气么？”晏未问。
“八两哥哥，你一来那送扇问情的架势，我还以为你能多疼爱我，原也不过如此。”穆寐忽然说得娇滴，就如二人初见时他那说话语气。
晏未心道：“你要是个姑娘家，我娶回来多疼你都不为过。但你也是个爷们儿，还说此话，我如何接？”晏未也果然没接。
穆寐长指尖滑过晏未手腕绳捆处，改为另一种不怀好意的笑道：“我不管，八两哥哥反正已毁我名声，就要真正为我负责一回的，不然我们没完。”
“如何没完？”晏未好奇道。
“不然过几日，我大张旗鼓到府上去，也宣说我要向晏八两下聘，以牙还牙回来如何？”穆寐又顽皮又认真道。
晏未实在不敢想象那画面，慌张道：“你想怎么样？”
“帮我一回。”
“怎么帮？”
“我曾师叔祖来家要给我同师姐说亲，但我们不合适。我想你假扮一下我的未婚妻，敷衍过去。说是一顿饭，但饭后天也晚了也许他们今日未必会走。听说我曾师叔祖是个浮萍无根的人，定不会在我这这样的俗人家里多呆，估计最多明日他们便会走了。你帮我这次，你我之间的事，也就算是清了。”
“欺骗长辈是不对的。”晏未道。
“难道无正当理由当面驳长辈面子，又当众直言我不喜师姐就是对的？”
“也不大对，也显得不尊重师姐一个姑娘家。”
“我就说嘛，英雄所见略同。”穆寐说着，满意地轻轻摩挲晏未的头像摸阿猫阿狗一样。
晏未极不自在地缩头回去：“还是不行，我装不来女子。你另找一个真正的姑娘吧。”
“真正的姑娘是不乏的，但真正姑娘有你这样与我真正指腹为婚的么。有你这样知悉两家当时故事的么。”穆寐又追述道，“再有，你虽不是姑娘，但你这长相扮起来可是比真正姑娘美丽得多了，你现穿这样就比我之前扮的不知要好看多少，等正式上了妆，在你面前，连我师姐都得自惭形秽，这不是比我直接说不要她要好得多。”
“我……我……”晏未吭哧了一会“我”字终于找到了个理由可以接“我太高了。”是啊，他太高了，他在男子中都是高挑的了，怎么装女子。
“我们实际差不多高，但你看我之前不是装得很像。站着时屈膝，长裙里放个小撑子看不出异常，你站着时我扶你不叫你很累，然后你就多坐着，更加看不出来。”不等晏未再说，穆寐又滔滔教道，“胸前缝馒头，这样手感比苹果梨要好，脖子处我喉结不重这件黄裙就行，但你这突出的一块得换件高领装了。头发的话叫静儿梳，那丫头不知上辈子吃了多少鸡翅膀，梳头那叫一个好，今日我的发型你不是也见了，分辨不出的……”
听穆寐说着，晏未直要怀疑这人今日骗自己是初犯还是干脆就是个女装惯犯，不然为何这样门清。但他可没问。
这是什么值得认真对答探讨的问题么，当然不是。
虽然娶家来对人好一辈子是不可能了，但宠其一回，也算是圆了母亲在天之灵对这个“儿媳”的牵挂执念了吧。更重要是，真不能叫这一看就邪性的小子跑到自己家中去“下聘”啊！
晏未紧皱着眉头，十分艰难地点了个头。
“好娘子，为夫就靠你救场了！”穆寐一时高兴，一手搂住晏未的脖子，以自己额头顶着对方额头，用着比之前都亲切却不做作的口气道，“除了男女一事是假的，别的你能实说都照实说就行，也免得多撒一个谎便要用更多谎来圆。”
“开了个撒谎的头，便是要有无尽麻烦等着了。”明知不该泼冷水，晏未还是不想叫对方过于乐观。但见对方失望，晏未又觉得不安，只得又安慰道,“我尽力而为，结果却不是我能掌控的，而且长辈们经历见识得多不好糊弄。”
“我外公好糊弄，两只狗抱过来扒开看他都未必能分出公母。至于曾师叔祖，一是在这也呆不久，再者那么大年纪了，我不信能真像传言中那么聪明神智，最多比我外公灵光些。”
穆寐说完又想起什么来，郑重道：“你别想着报复我种种，故意漏破绽出卖我。这要是砸在我自己身上我认栽，但要演砸在你身上，我还是要到你家去下聘的，我不只到你家那边大张罗，我从出我家门就开始宣扬，一路张扬着过去，毕竟娶媳妇么是大事喜事，独乐乐不与众乐乐。”
穆寐也不再问，因为看对方一张俊脸严肃便知对方很是听进去了，此话也真已起到震慑之用了。
“这就入戏吧。”穆寐说着就去解晏未的捆绑，但因之前他叫捆紧下人直接给打成一个个死结疙瘩，他此时“救人”心切，干脆以他的长剑挥下去将绳缚全部砍了。然后他爱惜地捧起晏未那被捆得发红的白手腕，轻呵气道，“这可真是心疼死人了，未儿你疼么？”
晏未只觉自己肉不疼，肝疼。不只如此，他好像全身的部位都跟着大扭曲了。被眼前人如此厚爱关怀过的那手腕他也不想要了。
“你说话呀，这还没人就叫我唱独角戏，一会可怎么演？”穆寐嗔道。
晏未张了半天的嘴，才挤出一句：“不疼。”
“不行！”穆寐不满。
“我真不疼啊。”晏未真诚解释。
“不行，你不能这样硬邦邦说话，比师姐还像条汉子。”穆寐急道。
“我不会。”晏未看着穆寐更加真诚道，“我真不会，要不你干脆杀了我带我尸/体去吧，就说未婚妻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意外身亡了。”
晏未之前喝了许多茶不能小解憋得十分难受，此时已尿意全无，不只如此，他连生意都快没了。
“动辄就死，你可真没出息。你不会小爷教你啊！”穆寐说着，用比初见晏未还娇滴滴的口吻说了一句：“人——家——不——疼——”
晏未发誓自己是真想去追随娘亲了。
“发什么呆，学一遍呀。总不能一开口就穿帮吧。你要是当哑女，光比划不说更引人一直盯着你看，还更麻烦。”穆寐急道。
晏未无奈，看得出这人性子中带躁，他也只得尽所能地学了一句：“寐郎，人——家——不——疼——”说着，他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
穆寐被对方这突来的女气、生硬的娇滴还有自行发挥的“寐郎”弄得一时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见对方整张脸都羞红了，穆寐也怕再过分对方会撂挑子，只得强止住笑。
就这样，两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互相扶着走出杂物间，门口等候的小叶子都蒙了。
“看什么，不辣眼睛么。去，除了老爷子和两位客人外家里人从老到小只要能说话的挨个告诉，就说都别给小爷和少奶奶整漏了。不然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小叶子应着“是”拔腿就跑，没跑两步便摔了个狗吃屎。
晏未只觉自己虽是被小心温和地扶着，却是比之前被粗绳子粗鲁绑着更觉得束缚。但他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被穆寐带到一间屋内，没一会有人抱了一堆女子衣裙叫穆寐挑选，晏未挑三拣四选了一件叫人就在此缝大馒头进去，然后便出去等了。
晏未则在屋中由那上辈子不知吃了多少鸡翅膀的丫鬟静儿按着给梳了个头，又由别的丫鬟一齐给化了面妆。再之后，好几名丫鬟一起伺候着将那一身“胸/潮起伏”的浅粉衣裙套上他一纯爷们的身体，又给他系了好几只据说是少爷喜欢的桂花香囊。
丫鬟们赞不绝口，晏未却是全程没敢看镜中自己一眼，怕见鬼做噩梦。
就这样，一切收拾妥当的晏未“姑娘”被丫鬟扶出房间，交到等在那里的穆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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