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动
“我要先把你脚里的碎玻璃□□，可能会很痛，忍一忍。”说完，玖顾之从塑料袋里拿出刚买的医用消毒镊子，小心翼翼地借着道边的路灯开始拔碎玻璃。
玖顾之拔了几个比较容易看到的碎片后，用余光观察着夏樱的反应。见她攥紧拳头，咬住嘴唇的样子，轻声问了一句：“很痛吗？”
“啊！不是！一点都不疼！”夏樱被问的慌张，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再怎么说也不是一点都不疼的程度，自己是不是太明显了？
趁着玖顾之专注的时间，夏樱则是有了更多的时间打量这个蹲在自己面前的人。夜晚的风有些厉害，他的头发被吹得凌乱，那也扰乱不了他的专心。
玖顾之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细密地挡住夏樱的视线，让她对他那双深邃的眸子产生好奇心。
长得真是好看啊……夏樱暗叹道。这么细致地观察之后，发现他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男人。
浪漫的气氛中有一个人则是下巴都要掉到地上的吃惊，那便是周杰。握着方向盘，汗不停地从手心中流出，透过倒车镜盯着那两人。想着，真是活着活着什么都能见到，居然连老板主动蹲下来给人治伤的场面都……
难道是自己的大限将至，所以才？
实在是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周杰悄悄地掏出手机，把这一现场用短信的方式直播给易柯，两人开始了短信聊天。
“玖总经理？”
听到夏樱这么称呼自己，玖顾之哑然失笑，想到这孩子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名，自己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真名，“我叫玖顾之，你呢？”
虽然搭着话，但玖顾之的手上也没闲着。
“我叫夏樱。”玖顾之，夏樱在心里默念一遍。人如其名，顾之顾之，真的很会照顾人。
周边经过的路人变得越来越多，大家都看着夏樱他们这边议论纷纷。也是，在路边上停着的一辆豪车，车边一个身着昂贵西服的男人蹲在车内一名女人的面前。
这样的画面无论是谁都忍不住驻足好奇。
“有好多人在看。”夏樱有些别扭，想要把脚缩回来。
“别动，很快就好了，不要在意别人的目光。”玖顾之温柔一笑，安慰着夏樱那颗有些别扭的心。现在，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一样，夏樱的视线无法从这个为自己疗伤的男人身上离开。
她开始有些躁动，她把脸上的绯红怪罪于天气，怎么这么热？
将夏樱脚上的玻璃碎片都清理干净后，玖顾之用手机的闪光灯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漏下的，打开了消毒药水。
棉签沾着消毒药水刚一碰到伤口，夏樱便痛的一缩，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发觉自己的反应太大了，夏樱盯着玖顾之，一脸委屈地说道：“本来想忍着的，没忍住……”
看她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玖顾之反倒再一次被逗乐了。用轻松的语气转移着夏樱的注意力：“没关系，我知道这很痛。话说，你还记得我吗？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知道吗？”
“嗯。上一次是在雨中，您好心送了我一程。”
“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真的感动到快要留下眼泪了！不过也是，向我这种长得帅又善良的男人，看一眼就终生难忘是吧？”
“咦？”
“不同意吗？我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啊！”玖顾之歪着头，继续耍宝。
还有这么自信的一面？夏樱似笑非笑地想着。感觉自己更是陷入了名为玖顾之的陷阱之中，她也不知道的就忘记了脚上的伤。
【天啊！这是什么事？老板居然放下高冷的身段开始讲不要脸的笑话了……】
这是周杰向易柯实时发送的短息，易柯的回复是一个【震惊】的表情。
在玖顾之制造的轻松氛围里，夏樱的脚被包扎好了。不算熟练，但是也很漂亮，玖顾之还在她的脚上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怎么样？好些了吗？”
夏樱猛点头，除了感激还是止不住的心动。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剩下的药瓶，让夏樱舒服地回归原位，玖顾之也重新回到车里。见玖顾之进车里了，周杰匆忙地放下与易柯联络中的短信，双手重新握住方向盘，一副刚刚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只不过太过故意，玖顾之的目光扫过周杰。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玖顾之问道。
“不用了，我在这里下车就行了。今天太多的事麻烦您了，我不能再给您添麻烦了。”夏樱说着，就要去开车门，但被玖顾之拉住。
“你一个女孩子穿成这个样子，还身无分文的，怎么回家啊？”
玖顾之一针见血。夏樱的手机和钱包都在凌言那里，现在除了这件被撕烂的衣服，她什么都没有。见夏樱没有回答，玖顾之又道：“你乖乖地让我送你回去才真的是不给我添麻烦。”
捏着玖顾之的外套，夏樱低头，鼻尖一酸，无意识地将真心话说了出来：“每次在我有难的时候都会碰巧出现，然后帮助我，像个超人一样。您怎么这么好啊？”
“是啊，仔细想想每次遇到你的时候，都是你最狼狈的时候，这是不是也是一种缘分？”
这个男人，好像在发光。
夏樱如此想着。这个男人好像是上天派来的，在她灰暗的这段人生中来照亮她指引她的启明星。虽然只是两面之缘，可是她不要脸地沦陷了。
“老板，地址……”周杰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插了一嘴，没有地址他怎么开车啊？
“我们家在新百货附近，请往那边走。”夏樱回话，然后视线向玖顾之那边移动，发现他正在看自己。眼神互相对上的那一瞬间，两个人都像是触电了一样分别别过头去，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其实早就心思凌乱。
玖顾之一直想问的是夏樱怎么会和凌言混在一起，但斟酌了好久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两个人都对对方都有很多想问想说的话，可谁都没好意思开口。
这么一路沉默着，直到车开到了夏樱家楼下。
之前要外套的时候被拒绝了，现在到家楼下了，夏樱一咬牙，右手死掐着已经撕开的胸口部分，然后左手将玖顾之的外套慢慢递给他。
“你穿着吧。”玖顾之看着夏樱微红的脸颊。
“之前不是说不可以的吗？”夏樱不解。
“我的意思是不可以把你随便放在一个路口，不是说外套不能借你。”玖顾之勾起嘴角，“我们已经有两面之缘了，所以在我面前不要紧张，放松点。”
又开始心动了……
“嗯！那我就先回家了。今天所有的事，都谢谢您了。您慢走！”夏樱下车，向玖顾之深深鞠了一躬。玖顾之把她的脚用纱布缠的巨厚，就像是一双软绵绵的布鞋一样，就即便是踩在冰冷地上也没有什么感觉。
见夏樱迟迟没有动，玖顾之问道：“不是回家吗？怎么不走？”
“我想先看着您走，对于恩人我没有什么能给的，但至少要目送您一程吧。”终于，到了要离别的时候夏樱才展现出了最轻松的一笑，玖顾之的心，瞬间就被这么微笑给融化了。
现在终于有些像手机屏保里的她了。
“好，按你所说的，给你个目送恩人的机会。”玖顾之酷酷地向夏樱挥着手，“那，夏樱，我们有缘再见了！”
“我们会快就会再见的！”夏樱突然转变，开朗地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玖顾之倒是一头雾水，“怎么？你能预知未来？”
夏樱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外套，“您的外套还在我这里，玖业集团嘛，我会尽快把衣服洗好给您送过去的。”
对啊，还有衣服这茬。本以为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玖顾之有些失落来着，现在他们又有了见面的理由，玖顾之恍然大悟。
“对！我的衣服！”玖顾之指着衣服大喊，“你可一定要来还衣服啊，这件衣服对我来说很重要的。”
重要个屁！周杰暗想，这件西服不就是易柯帮玖顾之买的成千上万西装中的一件吗？平时也没见过他怎么稀罕过！果然我们老板也是男人，总归该到了泡妞的年纪。
周杰露出老母亲欣慰的微笑。
“我知道了，您慢走！”再次向玖顾之鞠了个躬，夏樱目送玖顾之离去。
直到车离开了视线，夏樱的视线还是久久不能离开。
脑海里浮现出了在不醉时，玖顾之抱着自己的那一刻，她将头贴在玖顾之胸膛上，听着他稳重而有力的心跳声，是那么的强而有力。还有刚刚为自己包扎时，他的眉梢不自觉地发散着出一种让人沦陷的优雅和温暖。
夏樱将身上的衣服更是收紧了一些，微微张开樱桃般的小口，反复地念着：“玖顾之、玖顾之、顾之……”
慢慢地嘴角上扬，那个男人，光是名字都能让她如此开心，真是奇了怪了。
玖顾之离开夏樱家后便收起了笑容，又重新变回了扑克脸。他这一瞬间的改变，全被周杰看在眼里，心中不是滋味。
怎么和美女在一起的时候就喜笑颜开的，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闷声不吭的。
不过他也是敢怒不敢言，还要时时地观察后视镜中的玖顾之。
许久，玖顾之终于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小周啊，把你手机给我。”
“啊？”周杰有些慌张，车速减慢，“老板你要我手机做什么啊？”
“你说呢？”玖顾之沉着脸，透过后视镜盯着正在开车的周杰。
天啊！原来自己刚刚偷偷发短信的事老板都知道啊，难道他有着第三只眼睛？怎么办？他突然好怀念刚刚那个如昙花一现的温柔善良小天使版老板。
“手机拿来。”
没有办法了，在等红灯的时候，周杰不情愿地将手机用双手呈给玖顾之，眼珠子急躁不安地转来转去，心想着他和易柯算是废了。
下面是周杰与易柯发送的实时消息：
周杰：惊天新闻！
易柯：又卖什么关子？【流汗】
周杰：咱老板终于开窍了！【嬉笑】【嬉笑】
易柯：【疑问】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你今天不是送老板去不醉吗？喝多了？
周杰：老板从不醉里带出来个受伤的女孩子，然后现在正蹲在车边给那女孩包扎呢！蹲着！蹲着！咱老板居然蹲着！【震惊】【震惊】
易柯：【震惊】真假？居然有女人能近得了咱老板的身？你不会是在骗我吧？【鄙视】
周杰：没骗你，千真万确。我现在就在驾驶座上看着他们两个呢。哦？你知道刚刚老板说了什么吗？他说，像他这种长得帅又善良的男人看一眼就终生难忘……【偷笑】【偷笑】【偷笑】
易柯：【震惊】【震惊】【震惊】老板真的这么说？太可怕了，你不会是穿越到另一个平行空间里了吧？
周杰：其实我现在都不敢相信，老板平常面对咱俩的时候衣服冰块脸，可和人家女孩子聊起天来却是眉开眼笑的。【委屈】
易柯：咱哥俩是被比下去了吗？不行，我们一定要捍卫住老板身边左右手的地位。【决心】【决心】我可是立志要成为对老板来说比未来老板娘还重要的人……
周杰：那是你的愿望，可别算上我……能不能有点出息？
易柯：【鬼脸】【鬼脸】你什么时候回来，咱哥俩喝一杯？
有关于玖顾之的消息到此为止。
玖顾之平静的表情中，周杰读不出来他现在想着什么。只觉得手机屏幕亮光照在玖顾之的脸上时，有些微微瘆人。
“小周你有出息的愿望是什么？”
果然，他开始挑刺了！周杰心里喊着妈妈。上帝啊，谁能来救救他啊？
“老板，其实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愿望是，等我生了儿子后，从小就培养他开车，等我退休后继续让他做您的司机，我们周家，生生世世代代相传地为您服务。”
“编！你就接着编！”
“我不敢编，我说的都是实话，老板。”周杰举起手，机械性地回答着玖顾之的问题。
不再提问周杰，玖顾之用周杰的手机给易柯打了电话。见到玖顾之将手机放在耳朵上，周杰心中猜出了他在做什么，心中默念：对不起了兄弟，一路走好！
易柯接了电话，还没等玖顾之开口，易柯便在那边用公鸭一般的嗓音喊道：“哎！你说老板真的和谁家的姑娘好上了？我勒个去，真是活久见啊！你现在是不是下班了？你到我家这边咱俩出去吃点饭再详聊，这可是惊天大八卦，你有照片吗？那女孩长什么样啊？”
易柯的声音大到不用扬声器周杰都听得一清二楚的程度，可想而知他现在有多兴奋。
“有照片的话你要寄给八卦杂志社吗？”玖顾之压低了声音问道。
一听电话这边的声音不对，易柯的瞳孔一瞬间变大，拿开手机确认了一下打过来的号码，没错啊，是周杰的号码啊！
“老板？”易柯试探道。
“嗯，要不要跟我喝一杯啊？”玖顾之这边，继续低气压。
“老板，那个，误会！误会！我刚刚说的是别人！我那个，我和小周我俩认识一个朋友，我们是在说他！那朋友的外号叫老板！”
听了易柯的辩解，周杰叹息地摇摇头，兄弟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
“明天我到办公室的时候，要看到桌子上有手写的‘我再也不八卦了’，一百遍，能做到？”
“能！能！能！”易柯连连点头。
“还有你！”玖顾之指着周杰，“你也是，这几个字写一百遍明天我上车之前交给我，能做到？”
玖顾之叹口气，还说要做自己的左右手？到头来还不是像个七大姑八大姨一样天天挖自己的八卦。玖顾之想到这儿就头疼，自己怎么雇了两个八卦的助手呢？还说要成为自己的左右手，如果自己的左右手真是这样的话，他情愿砍掉它们。
收拾完这两个“左右手”，玖顾之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想着刚刚和夏樱在一起时的画面。真的如他们所说的，自己的变化有那么明显吗？
不过很奇怪的，和那孩子在一起的话，她的一颦一笑都直接影响着他。
真的很奇怪，那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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