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只有我觉得对仿生人进行人体实验很恐怖吗？
震撼！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仿生人！
理性讨论，仿生人应不应该享有人权
科研院难道没装定位芯片吗？
科幻小说照进现实，仿生人出逃！
仿生人晚上会梦到人工智能吗？
今朝划着信息栏，点开第三个热帖。
理性讨论，仿生人应不应该享有人权
主楼：全国各地掀起的游行浪潮，大部分都被科研院的第二份公告拦下了。是不是说明在大部分人心中，仿生人不应该享有人权？
1楼：来早了，楼下怎么说？
2楼：不应该。仿生人在本质上和人工智能没有区别，都是人类造物还要分谁比谁高贵吗？
3楼：如果只有他一个仿生人，我觉得不该给特权。但如果以后仿生人批量生产了，也许可以给予部分人权。
4楼：不该，难道研究人工智能的时候，有人跳出来说科研院残忍吗？仿生人只是和人类长相相似的人工智能罢了。
5楼：尼福尔区还有那么多食不果腹的难民，怎么没听见有人呼吁过人权？有那个闲心，不如关心一下人类群体。
坐在驾驶位的林与鹤伸手关掉今朝面前的信息栏：“到了。”
今朝脑中过了一遍帖子中的回复，起身下车，跟林与鹤一起走入锦宁苑。
因为科研院的两份公告，新生下午的义体化改造课程也被延后到明天。据说是科研院正在派出所有人员，地毯式全力搜索出逃实验体赫尔墨斯。
今朝得知自己下午空出来后，和林与鹤立马赶往锦宁苑。
林与鹤的父亲正是科研院的副院长，拜第一份公告所赐，他的防暴跑车被游行的愤慨学生涂抹得不成样子，两人只能开着谢承舒送给今朝的车前来。
在电梯中，林与鹤点开楚燃中午给自己发的消息，递到今朝脸旁。
楚燃：我就是赫尔墨斯，对吗？
楚燃：她是不是也看到了？
两条消息间隔了近一分钟，今朝觉得，或许楚燃自己也很震撼。
林与鹤介绍，和人工智能按编好的程序行动不同，仿生科技自然人完全是由科技制造出一个和人类一样的个体，会有自己的思维和行动。
小时候他跟着父亲去科研院总部时，恰好遇到仿生人项目团队销毁失败实验体。团队负责人把他的手放在按键上，让年幼的他按下药剂阀门。
“当时他说，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科研步骤，我还在为自己小小年纪就参与科研而兴奋，用力把按键按到最底。”盯着电梯右上方屏幕中不断升高的数字，林与鹤声音中满是愧疚，“透明容器里的孩子被灌入容器中的绿色溶液淹没，最后连骨架也没有剩下。”
今朝微微抬头看向他，听他苦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话。
“可我按下按键的时候，他分明还学着我的样子，对我也露出一个笑容。”
“叮——”
电梯到了，今朝没有接话，跟他一起缓缓走向门口。
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林与鹤当时才决定接手照顾作为实验体的楚燃吧，他好像对自己曾经销毁仿生人十分自责。
楚燃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带着水汽的眼睛直愣愣地看向走近自己的今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手忙脚乱地把面前的信息栏关掉。
今朝坐下时余光瞄到，被关掉的信息栏上正是赫尔墨斯的追捕令，奖励金额已经达到十万元。
林与鹤坐到两人对面的矮凳上，神情严肃，开口讲述他对秘密实验体的了解。
“你手腕上的木牌就是秘密实验体的标志，科研院的仿生人项目被称为‘楚’计划。最开始通过计划的人是我爷爷，他妄想自己能够借助仿生人项目，以‘林’之姓定天下，所以把这个项目取名为‘楚’。”
“这十多年来，他们也许制造出无数个仿生人进行实验，但你是唯一出逃成功的那个。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逃出来的，但既然你已经脱离地狱般的无尽实验，我希望你可以保护好自己，不要被抓回去。你如果回去，只有被销毁这一个结局。”
说到这里，林与鹤的声音变低，似乎在强调什么，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不想再看到仿生人死在我面前了。”
今朝点点头，她也不希望楚燃被抓回去。
侧头看向眨着眼睛思考的少年，他脸上带着迷茫而生动的表情，和通缉令上僵硬着面部、毫无情绪的赫尔墨斯完全不同。
他已经不是赫尔墨斯了，他现在以楚燃的身份活着。
林与鹤继续说着自己的计划：“今晚我带你去找鸟嘴医生给你整容。再连夜把你送去陵城，那边几乎没有科研院的人，你可以躲很久。”
今朝想了想，问道：“鸟嘴医生会不会暴露楚燃的行踪？”
林与鹤摇头解释：“鸟嘴医生是尼福尔区著名的私人：医生，许多亡命之徒都找他治疗过。如果他为了奖励金把楚燃供出去，那些亡命之徒也不会留他一命的。”
楚燃听完这话却点开光脑，翻转屏幕给两人看。
今朝抬眼看去，警方公布，雅京出市边界已经拉满了一整条警戒线，严查所有出入京人员。
计划行不通，林与鹤陷入沉默。
今朝听见身旁的少年轻轻清了清嗓子，转头望去。
“今晚去整容吧，我可以在这里再躲一段时间的，向日葵还没有开花。”楚燃也坐得笔直，提起向日葵，眼里又恢复了光亮。
林与鹤轻叹一声，无奈道：“你最近尽量少去看向日葵，最好不要出门，警方和科研院随时可能找到这里。”
楚燃垂眸，盯着洒在桌案上的阳光，闷着声道：“可我还没有给……”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楚燃把目光转向托腮思考对策的今朝，才继续说：“我还没有给你拍种子发芽的照片。”
嘴角下拉，语气中也满是难过。
今朝托着下巴的手一顿，没想到楚燃这个时候还在想着给自己看向日葵种子发芽。
想了想，今朝抬眼对上他失落的目光，安慰着开口：“那我现在下楼去看。”
她不了解这个世界的形势，来这里也是为了宽慰楚燃，在出谋划策方面实在出不上什么力，不如下楼去看看楚燃心心念念的向日葵。
林与鹤看见楚燃被这一句生硬的安慰成功顺毛，重新扬起嘴角告诉今朝，他的向日葵花盆在哪个位置。
很怪，难道仿生人真的有雏鸟情节吗？
没按捺住好奇心，林与鹤又看了一眼，楚燃正兴高采烈地冲今朝挥手，目送她开门离开。
锦宁苑作为雅京最繁华区域里的高档小区，绿化率非常高，甚至每幢住宅楼旁，都有专属的小型绿化带花园。
今朝走入11幢楼下的绿化带花园，绕过正在修剪灌木丛的园艺机器人，一眼看见茂盛的花坛下方，孤零零摆放的白色陶瓷花盆。
蹲下身观察，花盆中央的深褐色泥土里已经隐隐钻出一丝绿意。
果然如楚燃所说，向日葵开始发芽了。
将手环对准花盆，今朝拍下照片发给楚燃，表明自己已经看到发芽的种子了。
身后滚轮声传来，今朝起身，准备给园艺机器人让路，滚轮却在她身旁停下。
熟悉的电子音从园艺机器人的音响中传来：“这盆花是那个孩子从我这里买的。”
今朝停下观察向日葵种子的动作，猛地转头看向面前屏幕上画着笑脸的园艺机器人。
闪烁着变换颜色的笑脸明明灭灭，衬着不带起伏的机械语调变得有些阴森，今朝只觉得背后袭来一阵凉风，心头直跳，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宙斯？”
园艺机器人前后晃动屏幕表示点头，继续变换着笑脸颜色，面向今朝。
今朝低头看向花坛边上介绍小区信息的立牌，果然在管控人工智能那一栏后面看到了“宙斯”两个字。
感受到自己胸腔中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想起锦宁苑中没有死角的安保摄像头、想起楚燃曾经向自己炫耀找园艺机器人买的向日葵种子，她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今朝看向园艺机器人的眸中闪烁，右手一会儿握紧，一会儿又松开，才终于深吸一口气问出这句话：“那天失效的安保系统不是谢岁欢安排的，而是你，对吗？”
她一直以为，被暗杀那天失效的安保系统是谢岁欢安排的。
可转念一想，八重樱花刺杀失败后直接在银曳大厦顶楼自尽，谢岁欢似乎根本没有想要隐藏自己身份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八重樱花无法得知今朝会在锦宁苑下车，所以她才会在阿斯加德区最佳狙击地点蹲守。这种情况下，谢岁欢又怎么会提前干扰锦宁苑附近的安保系统呢？
所以，被干扰的安保系统并不是为了掩盖今朝被袭击的过程，而是为了擦除实验体赫尔墨斯的出逃轨迹。
园艺机器人屏幕中的笑容更大，甚至音响中都发出笑声。
今朝听着毫无情绪的“哈哈”声，更觉得全身汗毛竖起，头皮发麻地看向宙斯。
温书意曾经介绍过，宙斯是完全在人类控制之下、管理运行雅京及周边地区信息技术的帝国最全面的人工智能。
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宙斯好像有自己的主张。
今朝的右手已经抚上腰间冰凉的墨染，她不介意用这台园艺机器人试试墨力有没有用。
似乎察觉到今朝的想法，宙斯收敛了笑声，礼貌地对今朝解释：“科研院制造赫尔墨斯时，接入了我的一部分程序，他是我的孩子。”
今朝睁大眼睛，眸中闪着惊讶和不解。
楚燃是仿生科技自然人，他的大脑应该和人类大脑是一样的，为什么会接入程序？
宙斯却调低电子音快速说道：“两点前三校阅览304室见。”
说罢，园艺机器人收回修剪灌木丛用到的巨大剪刀机械手臂，半跪下身向今朝行了个礼：“日安，我尊贵又无知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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