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回校后林与鹤放下行李就准备直奔锦宁苑看望楚燃，还试图发通讯信息邀请今朝一起去，一口笃定楚燃被执行记忆清除程序后，对送自己回家的今朝有雏鸟情结。
上次林与鹤说楚燃是秘密实验体，今朝虽然没有当场问，后来也从论坛上关于义体化改造的话题了解到相关信息。
科研院每个项目正式上市前，都会发布招募自愿实验体的消息，对报名成功的帝国公民安装新科技产品，在科研院进行144小时的观测，结束后给予实验体一定金额与科技产品作为补贴。
林与鹤说过秘密实验体从小就会被做各种科研实验，今朝觉得这样有些残忍，和修真界丹修强掳百姓试药毫无区别。没有谁生下来就该是实验体，她决定打包食堂里各种好吃的带去锦宁苑请楚燃吃，祝贺楚燃成功逃离科研院。
当然，今朝和林与鹤定下约定，两人都不会在楚燃面前提起他是实验体。既然他已经逃出来了，就让他作为人好好生活下去。
林与鹤说过楚燃全由他负责，今朝也就没有过问今后的打算。
从她认识楚燃到现在，楚燃好像从没吃过饭，一直靠注射营养液生存。这个世界的饭这么好吃，今朝认为楚燃逃出科研院却没吃过实在太亏。
今朝料到格里斯·卫恩一定会在她回校这天找上门来，却没想到对方直接在食堂门口堵她。
和格里斯·卫恩碧绿色的金属义眼对视后，今朝预感自己很大概率是去不了了，点开聊天栏发送消息让林与鹤先走。
初次见面时今朝站在阳台上和格里斯·卫恩遥遥相望，现在离得近了些，才感受到他身上带来的压迫感。
格里斯·卫恩的四肢都换成了新科技义体，快要接近两米三的身型像一堵墙，稳稳站在今朝面前。正值秋天，单薄的短袖遮不住机械线条勾勒出的金属手臂，银白色的手腕动了动，伸手递到今朝面前。
“学妹你好，”格里斯·卫恩扯起嘴角笑道，“鄙人格里斯·卫恩。”
今朝抬头，险些被他露出的金属牙齿闪到眼睛，伸手用手指前端拍过格里斯·卫恩的金属手掌，她才回道：“今朝。”
格里斯·卫恩好像并不介意她不冷不热的态度，依然笑嘻嘻地露着自己的金属牙齿：“不如今晚六点就在操场履行之前的约战，学妹觉得如何？”
今朝抬起手环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三点。
明早她要去选择专业，接下来就要开始每天按课表上课了。过了今天她确实没有合适的时间进行对战，就算没有在这里遇到格里斯·卫恩，今朝也会在看望楚燃回来后主动联系他定下今晚对战的时间。
今朝点点头确认时间，见他这个大块头依然堵在面前，索性直接转身回宿舍。反正她现在去不了锦宁苑，也没必要去食堂了。
格里斯·卫恩却也迈步跟了上来，还在今朝身旁搭话：“我看了学妹的视角回放，你用剑对吗？”
今朝实在不想和他说太多话，之前他们分析过格里斯·卫恩很可能被郑首相收买了，她很讨厌郑岩，连带着对格里斯·卫恩也毫无好感。
今朝继续点着头，快步向前走着。
格里斯·卫恩似乎这时才察觉今朝不想理他，开口道：“既然学妹不想说话，那鄙人只有最后一句话要说，请学妹务必带上佩剑参加对战。告辞。”
今朝余光瞄到他较大幅度的动作，偏头看去，只见格里斯·卫恩停在原地又给自己行了个脱帽礼才离开。
想起上一次在阳台看见他远远行的脱帽礼，今朝开始困惑，这难道和淘汰人后要鞠躬一样，是这个世界特有的礼节吗？
思索之际，今朝已经回到宿舍。
温书意又去找她母亲了，今朝独自坐在沙发上，调出温书意之前整理给她的格里斯·卫恩义体数据文件，仔细研读起来。
格里斯·卫恩的义体是今年更新过的最新型义体，除了暂时没有给他配弹药外，其余都和军方用的义体一模一样。
格里斯·卫恩身上的义体太多，每一样都有独特的作用。义眼可以用来分析对手的速度和常规数据，义耳可以过滤不必要的噪音，肺部义体可以防止被困于海底。
他的四肢义体都可以进行不同的形态变换，胸前与后背也是由新科技制成的金属皮肤，常规武器很难破坏。甚至连他的两颗虎牙，都是安装了变换程序的，可以在必要时候变换为獠牙充当武器。
今朝边看边咋舌，她在黑市中潦草看过，摊上随便一个义体零件就可以卖出成百上千元，这人身上几乎全是零件，也太有钱了吧。
难怪她曾经在论坛上看到有人说，军校是有钱人上的学校。按照温书意所说，学生光是按照要求进行义体化改造就要花费颇多。
今朝感慨，难怪科研院马不停蹄研发新科技，帝国高层宣扬鼓吹义体化的好处，想必应该赚得盆满钵满了。
晚上六点，今朝带上墨染准时来到三校操场上。
不同于19营的操场，三校的操场要小很多，外围跑道是400米一圈。
今朝刚进入操场，就被水泄不通的人流密度震惊了一把。
她正准备喊前面的人让一让，旁边的学生已经认出她来，激动喊道：“今朝来了！今朝来了！”
今朝顺着人群让出的小道走到操场中间的草皮上。
学生们都只站在跑道上，整个草皮都被空了出来，留给她和格里斯·卫恩对战。
格里斯·卫恩站在草皮中央，又露出金属牙齿冲今朝拱手道：“学妹，请。”
今朝看了他两秒，终于确定格里斯·卫恩一定是一个十分喜欢各种礼仪的人，比如他的脱帽礼、对话中的谦称和现在的拱手。
今朝也伸出手，向他做了个姿势标准的拱手礼。
熟悉的动作让她有种正在修真界切磋的错觉，以前她太狂妄，仗着自己是天才上来就打，从不做足礼数。后来被师父狠狠罚了一顿，站在思过崖上做了三百遍拱手礼，这才养成切磋前向对手客套拱手的习惯。
这习惯在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早就再次被抛在脑后了，她从没见过任何一个人这样做。没想到格里斯·卫恩也有这个习惯。
没更多时间给今朝回忆了，两人拱手过后对战开始。
今朝收回心思，拔出墨染以剑尖指地，看向不远处站立着的高大人影。
操场上的灯光开的很足，今朝能看见格里斯·卫恩身上金属反射的光泽，格里斯·卫恩也能看见今朝手中长剑映出的剑光。
今朝并不熟悉义体，决定还是采取和黄委对战时的战略，等待对方先发起进攻。
格里斯·卫恩似乎明白她的意思，嗓中流出一丝轻笑，腿部义体发出金属擦碰声和机械声，开始变换形态。
今朝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地盯着格里斯·卫恩，在对方的腿部义体变为滚轮底座时，立即绷住全身肌肉，紧握墨染，时刻准备移动出招。
格里斯·卫恩果然没有停留，变换结束后当即向今朝冲来，滚轮所过之处把立起的草都尽数压平。等他冲到今朝面前时，右手义体也变换出一柄短刀，直直向今朝刺去。
迅速闪身跳开，今朝躲避攻击时也不忘提剑向对方挥去。
突然出现一秒的机械齿轮声消失，利剑撞在金属盾牌上的声音炸起，将周围学生身上的鸡皮疙瘩迅速唤醒。
墨染剑砍在格里斯·卫恩左臂义体变换出的盾牌上。
两人都没有丝毫停留，一击不成后再出一击。
今朝将略微卡入盾牌凹陷中的墨染拔出，挽着漂亮的剑花抵抗对方不断穿刺过来的短刀。
叮铃咣当的声音响彻操场，每一声都昭示今朝成功抵挡了格里斯·卫恩的一次攻击。
今朝并不只是在防御。
她挽起剑花的速度越来越快，剑尖离格里斯·卫恩也越来越近，带着对方攻击的频率也逐渐加快。
终于，她的剑尖即将挑到格里斯·卫恩右手义体的短刀连接处时，一记盾牌又从刀剑相接处横插进来，向今朝用力压去。
今朝看向一瞬间把自己的视野全部填满的盾牌，不得不快速向后退去。这盾牌比刚才还要大了些，墨染砍出的凹陷痕迹也有抹平的痕迹。
他的义体在自动修复！
今朝蹲下翻滚，从盾牌前方躲开，转到格里斯·卫恩侧面，睁大眼睛看去，短刀刃上被墨染磕碰出的轻微痕迹也消失不见。
果然！
今朝迅速站起，和对方拉开一些距离。
她看出来了，她在试探格里斯·卫恩的义体时，对方也在试探她的剑术。
格里斯·卫恩并没有尽全力，只是在试探她能不能挡住攻击，在试探她的剑威力如何。
今朝抬头，看向从她翻滚后就再没有进攻的对手，果然从格里斯·卫恩脸上看到一抹笑容。
不似他在宿舍楼下的轻蔑一笑，也不似食堂门口的自信笑容，这是狩猎者脸上会出现的笑——他把自己当成一只会反抗的猎物了。
今朝认真的眼神望进格里斯·卫恩的碧绿义眼中，碧绿义眼将她分析透彻的时候，她也已经把对方的招数摸了个清楚。
不过是仗着巨大的盾牌和自动修复的义体配合短刀一攻一守，和他从前的对战视频里没什么两样。今朝不过提高速度他便不太能跟上，果然和她的判断一样，对方过分重视义体的优势，反而忽略自身作为人的训练。
和格里斯·卫恩对峙站着，今朝脸上也浮现一道笑容，和曾经在研发部面对郑梦时的灿烂笑容一样，难掩来自心底的喜悦。
今晚过后，三校的神再也不会是义体化适配度超高的改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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