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车迟辨明道 劝君查秋毫

师徒们离开黑水河，在路上缓马而行，忽听得一声吆喝，好便似千万人呐喊之声。

        行者远见一座城池门外，有一块沙滩空地，攒簇了许多和尚，在那里扯车儿哩。车沉路险，那车儿怎么拽得上去？那些人却也衣衫蓝缕，看此象十分窘迫。

        又见那城门里，摇摇摆摆，走出两个花枝招展天仙娇客般的少年道士来。那些和尚见道士来，一个个心惊胆战，加倍着力，恨苦的拽那车子。行者就晓得了，西方路上，有个敬道灭僧之处，断乎此间是也。且等下去问得明白，摇身一变做个游方的云水全真，迎着两个道士问礼。

        知道了此地车迟国国君头一等就是好道爱贤，只因这二十年前，民遭亢旱，天无点雨，地绝谷苗，忽然天降下三个仙长来，虎力鹿力羊力大仙，呼风唤雨，指水为油，君臣相敬，与道士结为亲也。

        哦，这几回书看来是继续要调侃道士了。

        因当年求雨之时，僧人拜佛，白吃朝廷的粮饷，却不中用。后来仨大仙一到马到成功，却才发恼了朝廷，说那和尚无用，拆了他的山门，毁了他的佛像，追了他的度牒，不放他回乡，御赐与我们家做活，就当小厮一般。

        这个景象在古代历史上是曾经有过类似的，但是忘了具体哪个朝代了。

        大仙们现在要盖房子了，着这和尚来做苦力，这俩幸童道士来当监工的，不是瞎说的，那俩说了跟大仙靠胸贴肉的。

        悟空便谎说有个亲戚或许在和尚之中，就去找找。

        那和尚们开始以为是个监工找麻烦呢，一齐跪下磕头解释。后来众僧们听说认亲，就把他圈子阵围将上来，一个个出头露面，咳嗽打响，巴不得要认出去。老吴也真写得出来，顺便将和尚们损一损。

        众僧说是要兴盖三清观宇，对天地昼夜看经忏悔，祈君王万年不老，所以就把君心惑动了。这里还是说明了，明白和尚们是知道的，要想活得滋润，都得想法惑动君心才成。

        和尚们还不敢跑路，因为有自己的影身图，四下里张挂。若有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高升三级；无官职的，拿得一个和尚，就赏白银五十两，所以走不脱。且莫说是和尚，就是剪鬃、秃子、毛稀的，都也难逃。四下里快手又多，缉事的又广，凭你怎么也是难脱。没奈何，只得在此苦捱。

        这在历史上也是有过的，不过到了后面的说辞，明显在影射明朝两厂特务人员了。

        本来到处捉来与本处和尚，也共有二千余众，到此熬不得苦楚，受不得厓煎，忍不得寒冷，服不得水土，死了有六七百，自尽了有七八百，只有我这五百个不得死。

        悬梁绳断，刀刎不疼，投河的飘起不沉，服药的身安不损。行者道，“你却造化，天赐汝等长寿哩！”

        众僧道，“老爷呀，你少了一个字儿，是长受罪哩！我等日食三餐，乃是糙米熬得稀粥，到晚就在沙滩上冒露安身，才合眼就有神人拥护。乃是六丁六甲、护教伽蓝，但至夜就来保护。但有要死的，就保着，不教他死。”

        行者道，“这些神却也没理，只该教你们早死早升天，却来保护怎的？”额，这个，也算有道理吧，不过就是细细想来，感觉滋味那么怪啊，老吴的坏水太多了。

        众僧道，“他在梦中劝解我们不要寻死，苦等那东土大唐圣僧手下有个徒弟，乃齐天大圣，只等他来显神通，灭了道士，还敬你们沙门禅教哩。”

        悟空听了还挺高兴道，“莫说老孙无手段，预先神圣早传名。”他猴儿喜欢被拍猴儿屁，便劲儿上来了，就要救下这五百来号和尚，怒打死俩道士。

        和尚开始怕，后来猴儿变回原样，和僧人梦中太白金星教诲之孙行者的模样无二，这才拿了猴儿的毫毛，东的东，西的西，走的走，立的立，四散不题。描写的甚为传神啊，从人物形象刻画来说，西游记还是首屈一指呀。

        那唐僧等人跟着些和尚来到敕建智渊寺，安寝一宿。孙大圣心中有事，叫沙和尚猪八戒去吃好东西，来到三清殿。把三个圣像扔进毛坑，也做个受臭气的天尊！三人才坐下，尽情受用，吃得罄尽，已此没得吃了，还不走路，且在那里闲讲消食耍子。

        老吴连三清都敢鼓捣的，能说他信道么？到了清朝，别说，还真有大批的人认为老吴是在鼓吹道教哩。

        不想还是惊动了道士，带着仨大仙儿来了，只能看见猴儿他三个变的泥塑金装一般模样。把供献都吃了，肯定是三圣来了啊。恳求些圣水金丹，进与陛下，却不是长生永寿，见我们的功果。

        这一写，就明白了，这仨大仙不是内丹派的也不是外丹派的，没有什么法宝，也不会炼丹。而是方士一流的，最为另两派看不上的，是道教中的散仙也似。

        沙僧行者八戒撒尿，那三个还真给搜集到一块，都整到个大缸里，先自己尝尝，然后给皇帝进献。结果除了鹿力大仙没来及吃，老虎的味道感觉能力差点，羚羊能查觉到有些猪溺臊气。

        猴儿干脆也说破，一看人家动手了，便都跑了。

        沿路之上，还严格遵守当地法律，得倒换关文，国王就知道了。本想抓住他们，但太师毕竟老到，便求情，望陛下看中华之远僧，且召来验牒放行，庶不失善缘之意。

        老吴明显顺便拍了明朝内阁一下的马屁，知道凡事不可做绝的。

        国王准奏，召来师徒们，刚要看关文，三位国师来也。

        那国王相当宠敬国师，便设了绣墩，躬身迎接。那大仙，摇摇摆摆，后带着一双丫髻蓬头的小童儿，往里直进，两班官控背躬身，不敢仰视。

        这家伙，刚给打死了俩幸童，还有哩。也对，三个大仙，至少一人一个专用的，也最少得仨啊。

        国师对国王都不行礼，一听之下，正好抓唐僧师徒雪恨。

        那国王闻言发怒，欲诛四众。孙大圣狡辩，没有人证物证啊。那国王本来昏乱，被行者说了一遍，他就决断不定。但是这狡辩古来有之，倒是颇为麻烦的很。

        正好门外有许多乡老要求大仙儿求雨来了，国王就要用事实来说话，你求不了雨，就名正言顺宰了唐僧几个。

        行者笑道，“小和尚也晓得些儿求祷。”呵呵，这倒是真的。

        国王见说，即命打扫坛场，猴儿挺能，知道讲明规则，尽量不给狡辩的机会，先说清楚条件。

        虎力大仙先来，令牌响了一下，果然就刮风！又执令牌，烧了符檄，扑的又打了一下，只见那空中云雾遮满。道士心中焦躁，仗宝剑，解散了头发，念着咒，烧了符，再一令牌打将下去，只见那南天门里，邓天君领着雷公电母到当空。

        不想迎着行者，只好施礼。行者道，“你们怎么来的志诚！是何法旨？”天君道，“那道士五雷法是个真的。他发了文书，烧了文檄，惊动玉帝，玉帝掷下旨意，径至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府下。我等奉旨前来，助雷电下雨。”

        道士愈加着忙，又添香、烧符、念咒、打下令牌。半空中，又有四海龙王，一齐拥至。

        这就明显了，不是这仨大仙有真本事，是用五雷法文檄传递暗号给众神仙，行了贿给玉帝，哪个敢不尊。这是玉帝第二次出手，也是为了捞金。

        正好遇到猴儿这个愣头青，就都给拦住了。这里有个特写，行者又谢了敖顺道，“前日亏令郎缚怪，搭救师父。”龙王道，“那厮还锁在海中，未敢擅便，正欲请大圣发落。”行者道，“凭你怎么处治了罢，如今且助我一功。那道士四声令牌已毕，却轮到老孙下去干事了。但我不会发符烧檄，打甚令牌，你列位却要助我行行。”

        悟空上次给了敖顺面子，这个时候，猴儿还得用人家龙王，就更不能再提出严惩了，这也是一种人之常情，更是一种无奈。就像战国时期之秦国变法的商鞅，严格执法，人都得罪遍了，最后自己也因为自己的法令被擒，导致被杀。

        但是，这个敖顺到底是谁，是西海还是北海龙王？敖顺话里隐约透露了，那厮还锁在海中，那厮，是哪个那厮？也没说，但说明龙宫争斗已经告一段落。继续往下看，在西游记第四十六回的时候，才明确告知的确争斗结束了，也算是所谓的拨乱反正了。

        乱扯的不少，还接着看书，那行者道，“我将棍子为号罢。”那雷公大惊道，“爷爷呀！我们怎吃得这棍子？”行者道，“不是打你们，但看我这棍子往上一指，就要刮风。”那风婆婆、巽二郎没口的答应道，“就放风！”“棍子第二指，就要布云。”那推云童子、布雾郎君道，“就布云，就布云！”“棍子第三指，就要雷鸣电灼。”那雷公、电母道，“奉承，奉承！”“棍子第四指，就要下雨。”那龙王道，“遵命，遵命！”“棍子第五指，就要大日晴天。却莫违误。”

        这一大段的描写说明什么，猴儿的面子固然是一回事，但是风雨雷电龙王既怕又爱金箍棒，金箍棒本身就是钱呀，钱的威力太大。金钱为号，神仙亦为之开路，都不带去征询玉帝的旨意的。

        孙悟空以棍子为号，交代好了，该自己求雨了。猴儿现在能了，知道让领导来出风头了，便撺掇唐僧举步登坛，其实念那《密多心经》。扯了佛家静功祈祷的名义，棍子发信号，大家按部就班一一做来。

        孙行者高呼，“老邓！仔细替我看那贪赃坏法之官，忤逆不孝之子，多打死几个示众！”老邓，就是邓天君，负责雷电工作的。呵呵，这里老吴是明显在影射明朝当时的贪官逆子太多了，是该死啊，这也是代表了平民大众的呼声。

        给下了场大雨，都快发大水了，国王赶紧叫停，“雨彀了，雨彀了！十分再多，又淹坏了禾苗，反为不美。”这里老吴也拍皇帝马屁了，因为对皇帝还抱有期盼，希望他能听自己的肺腑之言，做个有道明君。

        在车迟国老吴讲述的故事内容太多，一时讲不完的，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接着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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