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水火无功计 金银炼魔归

猴儿现在倒想开了，怎么也这样了，不能灰溜溜的走啊，总得在脸面上稍微挂得住才行。

        玉帝耗了半天，看猴儿就是不肯走，也挠头，便传旨，“着孙悟空挑选几员天将，下界擒魔去也。”这装傻遇到厚脸皮，算是没办法了，那就还陪着你猴儿一块演戏吧。

        四大天师奉旨意，即出灵霄宝殿，对行者道，“大圣啊，玉帝宽恩，言天宫无神思凡，着你挑选几员天将擒魔去哩。”你猴儿行啊，总算将玉帝给使派动了。

        行者低头暗想道，“天上将不如老孙者多，胜似老孙者少。想我闹天宫时，玉帝遣十万天兵，布天罗地网，更不曾有一将敢与我比手。向后来，调了小圣二郎，方是我的对手。如今那怪物手段又强似老孙，却怎么得能彀取胜？”悟空也咬牙啊，你玉帝这不是忽悠敷衍某吗？还让某挑，这臭鸡蛋咋蒸槽子糕呀？

        许旌阳道，“此一时，彼一时，大不同也。常言道一物降一物哩，你好违了旨意？但凭高见，选用天将，勿得迟疑误事。”你猴儿就凑合点吧，万一能行呢？反正都是你大圣点的将啊。

        行者道，“既然如此，深感上恩。果是不好违旨。一则老孙又不可空走这遭，烦旌阳转奏玉帝，只教托塔李天王与哪吒太子，他还有几件降妖兵器，且下界与那怪见一仗，以看如何。果若能擒得他，是老孙之幸；若不能，那时再作区处。”唉，矬子里面拔将军吧，有总比没有强呀。

        真个那天师启奏了玉帝，玉帝一听，嘿，还真要人啊，行吧，满足你的要求。即令李天王父子与行者助力。

        那天王即奉旨来会行者。行者琢磨了下，人有点少了，便又鼓捣将两个雷公来使用，等天王战斗之时，教雷公在云端里打雷，照顶门上劈死那妖魔，深为良计也。开玩笑，这其实是猴儿要个场面好看而已，电闪雷鸣的哈。

        一起就到了金兜山，哪吒先去出阵。

        魔王一看认识啊，便笑道，“你是李天王第三个孩儿，名唤做哪吒太子，却如何到我这门前呼喝？”

        太子还是真心帮助猴儿的，而且他不知道这个妖怪到底是什么来路的，便打斗起来。这俩都会三头六臂，而且那魔王公然不惧哪吒的诸多法宝，用那圈子来，把六般兵器套将下来，慌得那哪吒太子赤手逃生，魔王得胜而回。

        邓张二雷公，在空中暗笑道，“早是我先看头势，不曾放了雷法宝，假若被他套将去，却怎么回见天尊？”这俩是玉帝的嫡系部队，还知道留一手不敢尽力的，否则回去之后玉帝非得收拾自己哥俩不可。

        悟空还笑哩，有陪绑的啦，便又上天找了火德星君还去打，那妖魔见火来时，全无恐惧，将圈子望空抛起，把这火龙火马，火鸦火鼠，火枪火刀，火弓火箭，一圈子又套将下去，转回本洞，得胜收兵。

        行者又请水德星君，施布水势，往他洞里一灌，打算把魔王给淹死，淹死唐僧的话再复活就行了。这明显猴儿急了，歹毒的主意都出来了。但是猴儿知道，自己也暂时没旁的好办法，反正唐僧若是真的死在西天路了，比自己着急的人物多得是呀，事情肯定会有解决的办法了就，自己是不用过于操心的。

        但是那妖见是水来，撒了长枪，即忙取出圈子，还能避水，只见那股水骨都都的都往外泛将出来。又只见那洞外跳出几个小妖，在外边吆吆喝喝，伸拳逻袖，弄棒拈枪，依旧喜喜欢欢耍子。

        行者忍不住心中怒发，双手轮拳，只能将怒气打算撒在那几个小妖身上，那小妖赶紧跑回去汇报。

        猴儿跟青牛便比试拳脚，两个相持数十回，一般本事无强弱。

        孙大圣将毫毛拔下一把，即变做三五十个小猴，一拥上前，把那妖缠住，抱腿的抱腿，扯腰的扯腰，抓眼的抓眼，挦毛的挦毛。那怪物慌了，急把圈子拿将出来。大圣与天王等见他弄出圈套，都走上高峰逃阵。那妖把圈子往上抛起，唿喇的一声，把那三五十个毫毛变的小猴收为本相，套入圈中，得了胜，领兵闭门，贺喜而去。

        这金刚镯，是除了水，嘛玩意儿都能收啊。其实那猴毛也算是贵重金属，故此能够收得。

        行者打算偷妖怪的镯子，但是看见他的那金箍棒了，喜得他心痒难挝，走上前拿了铁棒，现原身一路棒打将出去。

        猴儿啊，也是难过金钱关。老吴这算是映射有钱就忘了一切呀。主杖还归与本人，对众神满心欢喜。

        接下来的描写，就是大家也心疼自己的宝贝其实就是钱了，还得猴儿去偷回来，大家都拿回来钱，谁都舍不得啊。

        猴儿一有了金钱棒，就来劲儿了，估计都能打个三天三夜不带休息的。那魔王与孙大圣战经三个时辰，不分胜败，妖怪要歇会，猴儿不肯，这青牛只好算是败阵而归。

        大家都来拍猴儿屁，行者还是比青牛聪明的多，知道那妖怪肯定累了，睡大觉的可能性极大。便还去偷宝贝。哪吒三太子对悟空现在是崇敬的很，便建议猴儿休息一晚上。猴儿正好要趁天黑啊，惯家熟套，本来想偷镯子的，可惜青牛牢牢勒在肐膊上，怎么也无法得手。

        悟空只好先偷众神的法宝还有自己的毫毛，顺便放火烧死了不少小妖。

        洞里着火了，兕大王双手拿着圈子，跑了一遍，四下里烟火俱熄。发现群妖已此烧杀大半；藏兵各件皆无；又去后面看处，见八戒、沙僧与长老还捆住未解，白龙马还在槽上，行李担亦在屋里。妖魔遂恨道，“不知是那个小妖不仔细，失了火，致令如此！”小妖提醒是外贼，老妖才醒悟，怪不得自己胳膊被叮了两口哩。

        从这里看的话，这个青牛的智商很低的，连小妖都比它伶俐些啊。那么先前安排的一切，以及后来的手段，都是太上老君叮嘱的了。

        那兕怪听说猴儿又来挑战，便出来骂悟空。这次那魔头总算学乖了，巍巍冷笑，袖子中暗暗将宝贝取出，撒手抛起空中，所有宝贝连同行者棒，尽情又都捞去。

        那边火德怨哪吒性急，雷公怪天王放刁，惟水伯在旁无语。这说的什么，神仙也爱财，为了钱也急眼，只有不丢钱宝贝的才不着急哩。

        行者见他们面不厮睹，心有萦思，没奈何，怀恨强欢，对众笑道，我去找如来去。悟空现在也算是看清了这些神仙的嘴脸，知道这仗没法打了，心不齐了，即使再偷回来，也还是无力回天。看来只有去找自己老师了，别人都估计不行，别说老君了，连人家的宝贝都打不过的。

        说声去，就纵筋斗云，早至灵山，好去处呀。

        那行者正然点看山景，比丘尼尊者领至雷音寺山门下，又见那八大金刚，雄纠纠的两边挡住，比丘尼道，“悟空，暂候片时，等我与你奏上去来。”行者只得住立门外。

        猴儿的表现其实很正常，正因为是自己老师的地盘，所以没法没敢放刁硬闯进去的。

        如来传旨令入，行者低头礼拜毕。

        如来听了悟空半真半假的一番话，将慧眼遥观，早已知识，对行者道，“那怪物我虽知之，但不可与你说。你这猴儿口敞，一传道是我说他，他就不与你斗，定要嚷上灵山，反遗祸于我也。我这里着法力助你擒他去罢。”

        这和须菩提的说法类似的很呀，但现在如来却是对猴儿的大多想法也是猜得到的。这猴儿完全是可以直接找太上老君耍无赖的，但非得让自己出钱买路不可啊，装的比真的还真，不愧是二心的猴子。

        这师徒俩现在互相打哑谜，真真假假的，各怀心思，也都互有不满，毕竟也算一家人，谁也不肯说破罢了。

        当初如来化作须菩提祖师，将灵山雷音寺改变了模样，教授猴儿功法本事，尤其是筋斗云，后来拿这个用来赌斗。这才是猴儿在山下跟观音说的“如来哄了我”，那个时候悟空已经至少猜到了，随着在五行山下的修行，往事丝丝忆起，明白了许多啊。

        悟空在西天路上，心性不断升华，知道了如来的部分用心，自己就是嫁衣呀，但也决心用西天一路取经，来还了当初如来的授艺之恩。如来虽然说过莫要讲什么恩义，但大圣岂可欺心？

        猴儿渐渐知道了自己的本来面目，于是效法东方朔大隐隐于朝，自己在取经路上也开始隐藏，指东打西，瞒天过海，插科打诨，装聋作哑，也运用金蝉脱壳之计，最终还是算成就了自己的本心，跳出了如来的手掌心。

        还接着说书，如来即令十八尊罗汉开宝库取十八粒“金丹砂”，唉，佛爷也是没法啊，观音和猴儿都是自己人，却都鬼精着呢，一毛不拔，看来得动用自己的库存金银喽。

        如来叮嘱了降龙伏虎之后，才让十八罗汉跟着悟空前去。

        青牛出来打斗，行者即招呼罗汉把金丹砂望妖魔一齐抛下，共显神通，好砂！果然，钱能迷人眼，足下陷金深。

        但那妖魔是个傻缺，并不爱财，还能拔出脚来，即忙取圈子，把十八粒金丹砂又尽套去，拽回步，径归本洞。

        行者笑道，“又是那话儿套将去了。”其实猴儿知道，那玩意儿搞不定的，自己的金钱棒照样也不行啊。

        罗汉道，如来吩咐说，如失了金丹砂，就教孙悟空去太上老君处寻他的踪迹。

        明显如来知道，这是老君在报复前面文殊观音两位菩萨的做法罢了，但是雪恨不是目的，大家道佛都是神仙，大的目标是共同的，现在只是补偿费的问题。

        行者径至三十三天之外离恨天兜率宫前，也不通姓名，一直径走，忽见老君自内而出，撞个满怀。行者躬身唱个喏道，“老官，一向少看。”比上次来讨要金丹的态度还要好些，为什么？猴儿早就明白，转来转去，还得硬着头皮来呀。

        老君笑道，“这猴儿不去取经，却来我处何干？”行者道，“取经取经，昼夜无停；有些阻碍，到此行行。”老君道，“西天路阻，与我何干？”行者道，“西天西天，你且休言；寻着踪迹，与你缠缠。”老君道，“我这里乃是无上仙宫，有甚踪迹可寻？”

        这俩货互相都明镜儿也似，就是口说阴阳怪气话，心念腹诽骂人经呀。

        行者入里，眼不转睛，东张西看，忽见那牛栏边一个童儿盹睡，青牛不在栏中。行者道，“老官，走了牛也，走了牛也！”这猴儿，是专门奔着青牛来的呀，都不带问老君是否牛跑了。

        老君大惊道，“这孽畜几时走了？”这个时候还装哩，后来童儿赶紧醒来解围，这样大家都能下个台阶啊。

        老君继续演戏，急查看时，止不见了金刚琢。行者还要追究，便道，“现住金兜山金兜洞，他捉了我唐僧进去，抢了我金箍棒。请天兵相助，又抢了众人的神兵。又将如来的金丹砂抢去。似你这老官，纵放怪物，抢夺伤人，该当何罪？”

        老君顾左右而言他，“我那金刚琢，乃是我过函关化胡之器，自幼炼成之宝。凭你什么兵器、水火，俱莫能近他。若偷去我的芭蕉扇儿，连我也不能奈他何矣。”

        这个过函关化胡之说，在西游记里面也只能当了个笑话来看罢了。关于老子化胡，最早的记载应该是王重阳的徒孙，丘处机几个的弟子，尹志平师兄弟几个的杰作，但也正因为这个说法，引起了道佛之争。结果道教惨败，差点给被真灭了。后来道教又拾起来祖师和师傅的教导，慢慢恢复了元气。

        芭蕉扇加金刚镯的威力巨大，一个什么除了水一类特殊的液体之外啥都能收集；一个是什么都能烧，贵重金属肯定能给粗炼出来。合起来使用，就是天地间的矿石，好玩意儿大都能粗热加工变为半成品，然后紫金葫芦玉净瓶再度提纯，最后金银炉还有八卦炉精炼，这才是最大的发财门路，可不老君也做不到，奈何不得啊。

        老君听说如来的金丹砂到手了，满意了才带着芭蕉扇去收青牛；大圣才欢欢喜喜，随着老君前去。

        老君念个咒语，将扇子搧了一下，那怪将圈子丢来，被老君一把接住；又一搧，那怪物力软筋麻，现了本相，原来是一只青牛。很明显这青牛精不是怕那扇子，是商量好了，这是暗号，就得这么收场罢了。咱们注意一下子，就是跟前面孙悟空以棒子为号差不多哩。

        老君知道金刚镯里面肯定有金丹砂，便辞了众神，跨上青牛背上，驾彩云，径归兜率院。

        孙大圣才同天王等众打入洞里，把那百十个小妖尽皆打死，各取兵器，谢了天王父子回天，雷公入府，火德归宫，水伯回河，罗汉向西；然后才解放唐僧八戒沙僧，拿了铁棒。

        洞里没有发现金银什么的，显然老君已经打算金盆洗手了，不再开矿了，以后专门就收提成现银多好啊，不怕如来不给，否则的话，继续拿律法来整你的宝贝徒弟们，反正至少八戒就是那惹祸的母子，不愁找不到机会的。

        他三人又谢了行者，正走间，只听得路旁叫，“唐圣僧，吃了斋饭去。”那长老心惊。不知是什么人叫唤，请听下回还接着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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