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日寂静

part35

        在黑玉棺开启的瞬间，万虫涌动、地面震荡。虫子在土壤里面爬动的窸窣声变得无比清晰！脑海里快速闪过格尔木疗养院的片段，冷汗一下就起来了。我屏住呼吸，快速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状态，将这种不适感强压下来。没时间害怕了，先出去要紧。

        看到黑眼镜的那一刻，他的鼻梁上，已经没有那副标志性的墨镜了。不过他的笑容还在。黑眼镜天生长了一张笑唇，带着一丝不论遭遇什么困境都不会磨灭的洒脱。只是这种乐天的性格，往往会让人忽略他此时正在承受的苦痛。

        在震荡开始后，黑眼镜的身形变得有些踉跄，我和吴邪一人伸出一只手来，拉了他一把。

        “没事没事，躺得太久腿麻了！”黑眼镜摆摆手，笑着对我们的方向道了谢。他的眸色如漆，犹如一潭死水。看着他的笑，我默了一下，什么都说不出来。在与他对视的那一刻，我就确信他已经彻底瞎了，所幸他对黑暗有着一种极强的统治力，为整个撤离过程带来了许多便利。

        这段路吴邪已经走过一次，等我们撤离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之后，他果断地按下遥控器，将那面北墙彻底炸毁。

        然后，我们终于来到了秦王墓的出口——出口居然就是我来时的那个山洞。

        远远看去，山洞里笔挺挺地站了十几个人，族长小花和胖爷首当其冲，像是统领着士兵的胡桃夹子，莫名有点可爱。

        看样子，他们仍然沉浸在自己的幻觉里。

        用镇魂铃铛编织的幻境相当真实，这一点与鬼手藤营造的幻境有点相似，沉浸在里面的人，一旦察觉到不合理，就会不由自主地陷入自圆其说之中。

        为了降低铃音对人体的伤害，我设计让他们回到了心中最幸福的时候。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除了——张起灵。

        怎么回事？我一下子紧张起来，立即跑到他的身边去观察他的状态。

        初入幻境时额上细密的冷汗，此刻已经汇成了汗珠，一颗颗滑过脸颊，沿着下颚线滴落在地上。他闭着眼，睫毛不知被泪水还是汗水弄湿，在黑暗中无助地轻颤。我忽然有些慌了。这哪里是什么最幸福的美梦，分明是梦魇才对。难道他这一生中最幸福的那天，也是在莫大的苦痛之中度过的吗？

        怎么会这样？！我即刻催动铃音，试图将他唤醒。可直到所有人都清醒过来，他仍是那副样子。

        我慌乱地去探他的脉搏，瞬间被他皮肤的温度吓退。

        怎么办……对！血、我的血……

        我划破手掌，不管不顾地往镇魂铃上涂。

        然后，又将铃铛捧在手心里，迫使自己集中注意力。

        “叮——叮——”

        熟悉的铃音响起，一改以往的轻柔舒缓，这一次，它成了使我痛苦的源头。

        如果只有疼痛才能换来这一场光怪陆离，那就来吧。

        ……

        画面飞速闪过。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一场雪，一座寺庙，一片花海。

        然后，我找到了他。

        他似乎正在经历人世间最苦痛的事情，就这样蹲在皑皑白雪之中，蜷缩成了一团。

        我忍着剧痛，迫使自己开口说话。

        “族长，你醒醒。”

        喉头一甜，我呕出一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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