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嗑木鱼

这一切，都落在了杨蓝的眼里。

        “靠！”杨蓝哪儿知道，自己就上阳台透个风，居然看见了这一幕。

        “这发展也太快了吧！”还没感叹完，立刻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快过来！快！”

        “我没时间，我还铺床呢！一会儿还得补作业！”刘芋极其不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木鱼在下面呢，不看后悔！”

        “靠——”刘芋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似乎要刺破杨蓝的耳膜。

        刘芋一个鲤鱼打滚翻身下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对面的寝室——

        舒谕没忍住，在林奕柔软的发顶上揉了一把，声音里掩不住的喜悦：“快去吧！”

        女孩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逃似的跑进了寝室。

        “我去！”刘芋拉着杨蓝的手兴奋得蹦了起来，“妈呀！我嗑的cp这也太甜了吧！”

        “爷酸了……”杨蓝舔了一下嘴唇，“但是爷好喜欢啊！”

        俩人兴奋得手舞足蹈，此时，寝室门被打开了，之间话题的主角推门而入。

        两人的手僵硬在空中，杨蓝与刘芋俩人用近似傻笑的表情看着她，瘆人至极。

        “林奕，来啦！”杨蓝的傻笑随着这一句话更添了几分猥琐，这一刻，刘芋的傻笑中带上了几分嫌弃，嘴巴微动，“擦擦你的口水……”

        不出所料，刘芋的手背被杨某狠狠地掐了一下，表情立马变得狰狞起来。

        “你们怎么了？”林奕觉得无比地迷惑。

        “没事！”杨蓝夸张地摆摆手，“我们能有什么事儿！”

        刘芋对着杨蓝冷笑一声，提步过去接过林奕的行李，一边走一般说：“林奕啊，别管她，杨蓝时不时抽风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理她！”

        “嚯！小芋子！说谁呢！”杨蓝撸起袖子，看架势是要上来打一架的。

        门外吹来一阵冷风，瞬间把她的火气给灭掉了，惹得杨蓝不禁抱着双臂吸了口凉气：“妈呀，好冷！”

        林奕也习惯了这俩跳脱的性子，打了招呼后也没多言，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在刘芋和杨蓝借鉴完作业之后，三人欢欢喜喜地去了教室。

        班主任梁敏一如往日，激励大家努力学习，还强调了这学期的重要性，关系着文理分班。

        到了本学期的最后一个月，大家也开始填写自己的文理志愿。

        林奕拿着自己的文理志愿单，眼神一直落在文科两个字上。

        “林奕，你要选文科还是理科啊？”杨蓝侧过头来问道。

        “理科。”林奕似乎连思索都未曾，毫不犹豫地回答，也在此时在理科的后面打上了勾，许是力道没能控制好，纸张被划开了一个洞。

        “你不是文科好一些吗？”

        “理科，以后好找工作。”林奕眸光微闪，她喜欢文科，她喜欢那些文人风骨，酣畅淋漓的笔锋以及独属于他们的小世界。

        可是，她从来都知道，喜欢仅仅只能是喜欢，当不了饭吃。

        “你想得真长远。”杨蓝叹了口气，“像你和舒谕这种文理都不偏科的，真好。”

        刘芋转过身，抹了一把杨蓝的脑袋，非常善良道：“你也不偏科啊！”

        她突然笑起来：“只是每一科都差得平均！哈哈哈哈哈！”

        “刘芋！”果然，杨蓝立刻跳脚，气急败坏地吼道，一副要杀了刘芋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的模样。

        舒谕盯着林奕的后背出神，他见过女孩谈起余光中时眼底的流光溢彩，说起山海经时的无限向往……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是真真切切地爱这些的。

        好找工作，的确是一个万能的理由。他也第一次体会到了这句话从林奕口中说出来的心酸。

        他对林奕的过往一无所知。

        舒谕没忍住，拉起林奕的手腕径直走出去，一直到学校寂静无人的二环路上才停下来。

        林奕没挣扎，她很聪明，她也清楚舒谕是为了什么。

        “你选理科？”

        “嗯。”林奕低着头，答应着，她选理科。

        “好找工作？”

        “嗯。”她依旧低着头，几近于麻木的回答。

        “你喜欢吗？”

        喜欢吗？她喜不喜欢有什么用吗？

        “嗯。”她应该喜欢，也要为了这个应该去喜欢。喜不喜欢不过是人的主观感受罢了，喜欢也只是对这种感受的定义罢了。

        “嗯？”舒谕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受，他立刻否认道，“你不喜欢！”

        “你知道吗，在寒假的时候，你捧着那本余光中诗集的时候，你眼睛里有日月，有山川，你不知道，那样的的你多有吸引力。”舒谕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而不像现在，黯淡无光。”

        终于，林奕抬起头来，丝毫不避讳他的眼神，一字一句都说得无比认真：“于我而言，喜不喜欢不重要，我也不在意这些。”

        “那你在意什么？”舒谕着实讨厌她这无所谓的态度。

        “在意……”她一瞬间怔愣住了，在意什么呢？她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在意什么？她以前的愿望好像也很简单——不挨打，吃饱饭，能活着就好。现在这些愿望也完成了，现在她也没觉得有多开心，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还该在意些什么。

        喜欢么，对于别人是喜欢，对于她来说，只是奢望而已。

        “舒谕，选择理科，我以后的选择范围可以更加广泛些，文理科高校招生比例是严重失衡，选择理科，对我才是最有利的。”林奕难得开口说这么多话，对于舒谕，她愿意多些耐心。

        “林奕……”舒谕摇摇头，显然，他不赞成林奕的说法。

        林奕似嘲讽地笑了笑：“舒谕啊，我不能错，没有人能为我的错误负责，而我，更没有任性的资格。”

        “只有被爱的人才有任性的资格，而我的任性只会是不懂事，你知道吗！”林奕背过身，仰望着天空，她擦了眼眶里的泪水，回过头，对着舒谕展颜一笑，“像我，就算会哭，也未必有糖吃。”

        “我不能去赌，我赌不起，我一个人扛不起这样的后果。”她的笑容很灿烂，像小时候那样，他走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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